第二百九十一章 兄弟商談

晚上六點鐘。

冬天的這個時間夜色將至，然而已轉入夏天的東京天色仍亮。陳壽走在澀谷的街道上，心情稱不上很愉快。前幾天還在興奮於公司社長寶座的他，現在只感覺到了壓抑與無聊。雖然他比起其他同階層的人好過不少，但他也終於體會到管理這麼一個大攤子的不易。

來自財政和外部的壓力還算不大，可內部派系的鬥爭就讓他有些應接不暇了。之前提到過的村松俊亮，再加上最近勢頭很猛的北野博文，搞得他是煩不勝煩。很早之前他就明白，必須要解決這些反對者，自己才能真正地站穩腳跟。

正好趁著哥哥還在東京，他趕緊約了他見面聊一下。走了一段時間后，他看到了自己要找的店面。同樣是不大的正門，裡面別有洞天。服務生聽到他的名字后，二話不說就帶他進到了包廂。

「喲？這不是我那風流成性的弟弟嗎？」寺田駿一見到陳壽就是一頓輸出，這讓他略顯尷尬地皺眉說道：「我可以說我風流，但哪有成性啊？再者說了，別在外人面前說這些有的沒的！」

他注意到，在寺田駿的旁邊還坐著一位女性，而這位女性他發現曾在乃木坂聚會時見過。

「松村桑，好久不見了。」他有些好奇地看著她，打著招呼。

松村薰，乃木坂46一期生松村沙友理的姐姐，笑著看向他。她的笑容和她妹妹一樣有特點，嘴型都會變成桃心狀。她也高興地說道：「你好呀，小壽！」

「她是我的秘書，你就把她當成自己人就好。」他明白了哥哥這番話里的本音，看來這位「秘書」和哥哥的關係不一般，甚至可能會成為自己的嫂子。於是他的語氣也變得沒有那麼生硬：「原來如此，那我以後就叫你かおり（薰）醬，如何？」

「喂！我可比你大得多啊！而且你哥哥平時就是這麼叫我的！」松村薰很是不服氣，撅起小嘴抗議道。

陳壽自然是故意這麼說的。他知道，想要快速拉近與別人的距離，必須要語出驚人才行。但也不能太過火，要掌握火候。他剛才用非敬語的方式故意「冒犯」松村薰，反而讓他們三人的距離接近不少。

「哈哈，你們看起來相處的很不錯嘛，那我就安排上菜了。」寺田駿先把服務員叫過來，讓那人把已經點好的晚餐安排上，隨後繼續說道：「行了，你過來也不是來聊家長里短的吧？有什麼事情就說吧。」

事到如今，他也沒必要藏著掖著了，有些擔心地說起事情的緣由：「今天我的秘書告訴我，公司內部有人想要啟動人事審議程序，他們認為我擔任社長這件事決定的太過倉促，還沒有經過慎重的討論。目前已經有超過40%以上的董事擁護這一提議。」

「所以你覺得，你的社長位子坐不穩了？」寺田駿笑著問道。

陳壽搖搖頭：「雖然我不這麼認為，但事實上確實有很多人反對我上位，包括大部分的員工。你也清楚，一個沒有民眾基礎的社長將來會怎麼樣……」

「你真的有視察過你公司里的每一個部門嗎？並且親眼看到過當時員工們的狀態了嗎？」寺田駿直視他問道。

「當然，我可是嚴格按照哥哥你制定的計劃進行的，甚至我還做了筆記。」他趕緊拿出了寫滿自己成果的筆記本，遞給了哥哥。

寺田駿在看的同時，晚飯送了過來。過了幾分鐘，哥哥才重啟話題道：「如果公司真像你在本里記錄的那樣……問題不大。對面看似勢頭很猛，但其實都是烏合之眾，不值一提。」

「真的？我心裡可沒底……」他心事重重地吃著文字燒。

寺田駿總結道：「你們公司從本質上講，現在無非就是兩股勢力。一個是以村松俊亮為首的『傳統野黨』，以前北川直樹當社長的時候，他們也是反對勢力。另一個是以北野博文和白雲山為首的新興勢力，善於團結年輕員工和同級同事，很有人望。我說的不錯吧？」

他點點頭，接著問道：「所以我該這麼做才好呢？」

「呵呵，像你這樣不加思考就直接尋求幫助的人可是不會有好前程的。凡事先不要發問，自己好好想一想解決的辦法。」哥哥笑著訓斥了他一頓：「這樣吧，你先告訴我你第一時間想到的辦法吧。」

陳壽長嘆了一口氣，一邊吃一邊思考著，最終他想到了一個主意：「我看不如分而治之。村松俊亮和北野博文儘管都反對我當社長，但他們想達到的最終目的是不一樣的。先搞定一波人，然後再慢慢和另一撥人斗。因此，我覺得可以先把村松派消滅掉，然後再慢慢處理北野他們，畢竟他們現在風頭正盛，要像切香腸一樣，慢慢瓦解他們的勢力。」

「很好，你已經入門了。」寺田駿先對他的回答予以了肯定：「『分而治之』這個大方向是沒錯的，但問題出在誰先誰后。」

「哦？難道不是先搞村松嗎？他的公司鬥爭經驗十分深厚，威脅的程度可是別人無法取代的。」他認為很奇怪。

寺田駿搖了搖頭，表示他還是太嫩了：「不不不，要是這麼想的話，事情永遠也不可能了結。我剛才也說了，村松俊亮是『傳統的反對派』，我想你嚴重低估了村松想要上位的決心。這麼跟你說吧，目前員工對北野和白雲山所謂的『忠誠』，還僅停留在物質階段（漲薪、多休假等），遠遠沒有到真正的服從階段。」

哥哥又多吃了一口魚，繼續解釋道：「也就是說，如果把你放到了北野的位置，員工也同樣會感激你，他們做的這些都會變成無用功。至於村松俊亮嘛……這個人之前我也有所了解，不僅有野心，人脈也很強，聽說他和軟銀、艾回等大企業中的高管都是好朋友。」

「我好像明白了。」陳壽也不是個庸才，很快便回過味來，靈光一閃地說道：「北野的強只是強在公司內部，如果處理得當可以成為自己的助力。況且他們的身份也只是高級員工，當然清楚與大老闆鬧掰是個什麼下場。因此我猜測，他們的目標看似直指社長之位，實際上真正想要的或許比我想象的要少。

然而村松俊亮的勢力不只在公司里，要是他和公司外的人形成合力，可能會從根本上動搖公司發展！這才是真正的赤果果的『戰爭』！」

「所以，這回你應該知道先搞定哪個，后搞定哪個了吧？」寺田駿挑眉問道。

「先處理掉北野和白雲山的問題，爭取員工的普遍支持。然後再慢慢肢解村松俊亮的勢力。」陳壽回答道。

「嗯，很好，不過我還是想提醒你：」寺田駿靠近他的耳邊低語道：「對北野和白雲山勢力可以用懷柔政策，甚至可以直接招安。但是，對村松俊亮絕不可手軟！要施展出雷霆之勢！」

「明白了！」陳壽與寺田駿的交談令他放心了不少，只要搞清楚了大的管理方向和計劃，就不怕對方任何的進攻。

他已經完全做好了準備，接下來就是反擊的時刻了！陳壽暗笑，似乎已經想象到了村松俊亮的結局。

松村薰在一旁看著兩個熱血的男子說話，不知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