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暗藏毒計 虛與委蛇
()寒冬已過,chūn天到來,龐韜屹一個人在那山洞裡住了一天又一天,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找到他的安身立命之所?他鬱鬱寡歡,悶悶不樂,獨自忍受那滿腔苦楚。他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遇到一件又一件不愉快的事,回想那些傷心事,雖然令他倍感悲傷,但他不願長久地陷入痛苦中不可自拔,他想擺脫痛苦,勇於面對一切悲傷與痛苦。
有時,他會不由自主地想起閔鸞翩,他深深地想念著她,根本就無法把她忘懷。他一次又一次憧憬他和她相聚的場景,可是他到現在還是沒能再與她見上一面。「這回望斷,永作終天隔。向仙島,歸冥路,兩無消息。」自從他和她分別之後,她音訊全無,他根本不知道她身在何方,他一直都沒有找到她。他難忍相思之苦,一次又一次地期待她的出現。即便她對他冷若冰霜,不理不睬,他還是想見她一面。無論如何他都想對她傾訴衷腸,表明愛意。他對她的萬千思念,也不知她能否明了。
他正yù入睡,忽然聞到一股煙味,頓時覺得呼吸不暢。他立刻想到有人在放毒煙謀害他,他撥出螭虯劍,向左,右連刺兩劍,劍氣縱橫馳騁,威力絕綸,山洞兩壁上不少石頭紛紛滾落在地,堆積在一起,竟沒有留出絲毫間隙。他以前卻沒有如此本領,可是今非昔比,近來他功力又提升不少。那些堆積成山的石頭擋在他的前方,使那些毒煙不能傷害到他。過了一會,他把侵入到他體內的毒逼出體外,並喝道:「何方鼠輩,竟敢用如此卑鄙無恥的手段對付我?」有一人笑道:「在下無名小卒,本領低微,卻能取你狗命。姓龐的,你最好速速現身,有膽量就別做那縮頭烏龜,惹人恥笑。你別以為你弄這些石頭來就能救你狗命,我不廢吹灰之力便把那些石頭移開,你就快來受死吧。」
龐韜屹道:「不知天高地厚的惡賊,大言不慚,憑你還沒資格死在我的劍下。別說是你,就是百里翚,我也可以把他輕易殺死。你如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那般,就這麼一點微末本領,只能用來自殺。我勸你早點自刎,不要留在這個世上丟人現眼了。」那人道:「姓龐的,你死到臨頭,還要在這裡逞口舌之利,我早點取你狗命,免得讓你在這裡胡言亂語。你把那些石頭來當作你的救命稻草,真是可笑之極,讓我來毀掉它。」
那人推出一掌,有如排山倒海之勢,頓時亂石橫飛,擋在龐韜屹前方的那些石頭全部飛出洞外。那人笑道:「雕蟲小技,也敢在我面前班門弄斧,我這麼想死,讓你嘗嘗我毒煙的滋味,今時今rì我便取你狗命。」他說話時早已悄悄放出毒煙,說完后便早已離開那山洞。那人又笑道:「姓龐的,你能萬分榮幸地死在我的毒煙之下,也算是你的造化。」其實龐韜屹早有準備,他用功力深厚的劍氣在他前方形成一道無形的屏障,那些毒煙根本不能透過那屏障傷害到他。
龐韜屹笑道:「些許毒煙豈能傷我,今rì讓你大開眼界,看看我的真實本領。」他說完後用螭虯劍劃成上千道劍影,頓時上千道氣勢磅礴的劍氣鋪天蓋地向前而去,那些留在洞中的毒煙被驅散得乾乾淨淨。
洞外那人道:「好劍法。」
龐韜屹走到洞外,道:「好掌法。」
那人道:「在下的掌法與閣下的劍法相比,不知孰勝熟負?」
龐韜屹道:「那你我要較量一番,方能知曉。在下有一事不明,能否向閣下請教?」
那人道:「閣下有話請講。」
龐韜屹道:「閣下能練得如此掌法,奈何助紂為虐,行如此不義之事?現今你痛改前非,仍不算晚。」
那人怒道:「休得在此胡言亂語!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敢在此教訓我,你真是不到棺材不掉淚,你且吃我一掌,即刻取你狗命。」那人雙掌向前齊推,一股雄渾之力向龐韜屹襲來,龐韜屹以手掌代劍,兩道霸道之極的劍氣與那人的掌法硬拼,兩者硬拼之下,頓時塵土飛揚,地上出現一道道裂縫。
龐韜屹:「今rì我便與你一決勝負。」他把螭虯劍放在地上,他赤手空拳與那人公平較量。那人道:「好。我今rì便與你一決生死。」
那人施展他平生所擅長的掌法攻向龐韜屹,龐韜屹剛用螭虯劍法應戰,只見一人掌法jīng妙,一人劍法高超,掌來劍去,掌法與劍氣相相拼,兩人你來我擋,雙方都不敢輕敵,各自施展生平所學,殊死搏鬥。雙方戰到八十回合,竟難分勝負。此時龐韜屹使出的劍法的威力越來越大,而那人所使的掌法在龐韜屹的劍法壓製得束手束腳,難以施展其鋒芒。兩人又戰到三十回合左右,一道凌厲非常的劍氣破了那人的掌法,那人的雙臂也被劍氣所傷,那人因而雙臂齊斷,血流不止。龐韜屹又使出一道劍氣,直指那人咽喉,喝道:「你想活命的話,就快說出到底是誰支使你來殺我。」那人笑道:「古人道:『士可殺不可辱。』男子漢大丈夫豈會貪生怕死,我休想威脅我,我無可奉告,今rì有死而已。」那人說完便服毒而亡。
龐韜屹忽聽到一人笑道:「一介莽夫,不自量力,妄想以一人之力與人相抗,最後還不是以卵擊石,自取滅亡。我顧念你我相交一場,來給你收屍,否則死無葬身之地。」那人說完話,並以極快的身法出現在離龐韜屹一丈左右之地。
龐韜屹只見那人身材高大,衣著華麗,戴著面具,說道:「閣下如此遮遮掩掩,為何不敢以真面目見人?」那人笑道:「對你這等低三下四的奴才,還不配見本公子的真面目,你就算飽受折磨而死,也不配見我,與你這等下人說話,真是浪費本公子的言語。」龐韜屹勃然大怒,喝道:「惡賊,你休出狂言,納命來。」那人笑道:「憑你這等下賤之人,還不配與我動手,手下兩千勇士取你狗命。」他身後頓時出現兩千身披鎧甲,左手持盾,右手持斧的勇士。那兩千勇士瞬間把龐韜屹團團圍住,而與龐韜屹說話的那人卻趁機用高明手法把剛才死去的一人屍體移入一個袋子中,並疾飛而去。
龐韜屹被那兩千勇士圍住,一時之間抽不開身。他與那兩千勇士對戰一百多回合,都不分勝負。他想早點脫身,全力施展他的高超劍術,使出成千上萬越來越厲害的劍氣,那兩千勇士都被那劍氣所傷。而龐韜屹終可突圍而去。
卻說那人把屍體埋葬以後,又回到之前的地方,卻見他手下兩千勇士個個負傷,不能起身,他見此怒氣衝天,喝道:「你們一群廢物,沒用的蠢貨,連一個龐韜屹都對付不了,真是枉費我的心機,留你等有何用!」那兩千人連連告饒,他卻根本不為所動,使出一把巨刀,把兩千人全部砍死。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忽覺背心處一股寒氣逼來,他頓時感到全身劇痛難忍。他忽然聽到有一人說話:「中我毒針的滋味如何?是不是全身都痛得厲害?沒想到你這麼狠毒,你連你的手下都不放過,今rì我便替他們報仇雪恨。」他聽著聲音很熟悉,又在不遠處看到淳于峻魁。他覺得應該先想辦法騙取毒針解藥,然後再想辦法對付淳于峻魁。他說道:「原來是淳于公子,奴才對公子忠心耿耿,懇請公子高抬貴手,饒奴才一命,奴才為公子做牛做馬來報答你的恩情。」
淳于峻魁笑道:「留你這等卑鄙小人有何用處,難道等到你以後來害我。今rì我便取你狗命,你一個人在世上未免孤單寂寞,你和你兩千部屬到黃泉路上做伴也不錯。」他說完便向另外一人的天靈蓋上推上一掌,使之當場殞命。
淳于峻魁道:「靠那些沒用的奴才是辦不了事的,還是只能由我來對付龐韜屹,龐韜屹,你的死期很快就到了,你受死吧。」他已然謀劃了計謀來對付龐韜屹,就等龐韜屹進入他的圈套。
且說龐韜屹突圍之後,想到他自己現在這種艱難的處境,倍感失落。他尋思:「之前與我交手的那些人到底是何身份?莫非是百里翚的部屬?看來百里翚早就想置我於死地,我以後都得事事小心。我與百里翚勢不兩立,無論如何我都要辦法對付他。」他身無分文,無依無靠,也不知自己能去哪裡,晚上他都在離他不遠處的一座山上留宿。
又過了三天,他一清早就起床出去,過了一個多時辰,他忽然聽到有人的呼救聲,他走近一看,只見一個大約二十來歲的青年公子躺在地上不能動彈,那青年公子身上有好幾處刀傷,渾身是血。龐韜屹見此而生惻隱之心,急忙找大夫來給那位公子冶傷,一個多月後,那位青年公子的傷勢逐漸好轉。過了不久,那青年公子傷愈,對龐韜屹心懷感激,把龐韜屹請到自己家中住宿。那青年公子請龐韜屹進入客廳,並讓龐韜屹入座,他自己中跪倒在龐韜屹面前,說道:「恩公在上,請受在下一拜。」龐韜屹連忙把那青年公子扶起,說道:「兄台不可如此,快快請起!龐某怎敢受此大禮。」那青年公子道:「若非恩公援手,在下怕是凶多吉少,恩公救命之恩,在下永感大德,銘記於心。在下複姓淳于,名峻魁,敢問恩公尊姓大名?」龐韜屹道:「在下姓龐名韜屹,不知淳于兄因何受傷?」淳于峻魁道:「我在路途中被一夥盜賊打劫,那伙盜賊不但搶走我不少財物,並對我下此毒手,幸虧恩公及時趕到,否則我xìng命不保。」
淳于峻魁對龐韜屹甚好,給龐韜屹安排舒適的房間居住,並派了六名姿sè秀麗的侍女來服侍龐韜屹,不時設宴款待龐韜屹,不時贈送金銀財寶給龐韜屹,但龐韜屹每次都拒收。淳于峻魁對龐韜屹可謂是無微不至,但龐韜屹總覺得自己在此長住打擾了淳于峻魁,幾次向淳于峻魁辭行,可淳于峻魁總是盛情挽留。
轉眼間,龐韜屹在淳于峻魁的家中住了兩個多月,一rì,淳于峻魁設宴款待龐韜屹。淳于峻魁道:「在下父母業已謝世,如今只有一妹,名喚婢柔,待定閨中。舍妹久慕君之才學,並願以身相許,不知恩公意下如何?」龐韜屹想起閔鸞翩,道:「龐某心有所屬,兄台好意,龐某恕難從命。」淳于峻魁道:「既然龐兄另有意中人,我也不便強人所難。」過了一陣,一位年青貌美的少女走了過來,淳于峻魁向指著那少女龐韜屹介紹,道:「恩公,這位便是舍妹。婢柔,快來拜見龐公子。」淳于婢柔嬌羞無限,向龐韜屹行禮,道:「奴婢見過龐公子。」
其實淳于峻魁身中重傷只是做戲給龐韜屹看,並引龐韜屹上鉤,並是用金錢與美sè來引誘龐韜屹,並叫淳于婢柔和那六名侍女爭取龐韜屹的信任,並叫她們有機會暗自在龐韜屹的食物中下毒。剛開始淳于峻魁在盡量爭敢龐韜屹的信任,並沒有對龐韜屹下毒手,龐韜屹不要六名侍女服侍,淳于峻魁便讓六名侍女離開龐韜屹,他又派容貌出眾的淳于婢柔接近龐韜屹,淳于婢柔xìng格溫和,待人誠懇,和龐韜屹還是能合得來。但龐韜屹心中只有閔鸞翩一人,只把淳于婢柔當作普通朋友。淳于婢柔原本不忍對龐韜屹下毒,但淳于峻魁抓住淳于婢柔的愛侶壤駟煊通,以此來威脅淳于婢柔,淳于婢柔只好對龐韜屹下毒。淳于峻魁不願自己親手去用下毒的技倆來毒害龐韜屹,而假手他人。
一rì,龐韜屹收到一個紙條和一瓶丹藥,紙條上寫明那瓶丹藥正是龐韜屹所中之毒的解藥,那下毒之人正是淳于婢柔。龐韜屹近來總是感到合身劇痛,而且每天要發作好多次,他不管那丹藥是真是假,便服下了,他服下后感到全身疼痛全消,並感到無比舒坦,便知自己服下的便是解藥。兩rì后,淳于婢柔去看望壤駟煊通,龐韜屹跟隨其後,之後龐韜屹得知隱情,並救出壤駟煊通,讓淳于婢柔與壤駟煊通速速離去。
壤駟煊通與淳于婢柔走了一段路后,卻發現有一個黑衣人擋住去路。那黑衣人說道:「兩位別想跑了,今天我來取你二人xìng命。」淳于婢柔問道:「是何人指使你來殺我二人?是不是我哥哥?」那黑衣人道:「姑娘不必問我,我只是奉命行事。」壤駟煊通嘆道:「我早知會有今rì,我與婢柔雖不能生在一起,今rì能死在一起也不錯。」壤駟煊通與淳于婢柔雙目對視,眼中流露萬種柔情。那黑衣人握住鋒利的刀,出刀極其迅速,如雷電一閃,令壤駟煊通與淳于婢柔可處可逃,只用了一招便將二人殺害,之後便離開了。可惜一對青年情侶,竟然悲慘喪命。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痴兒女。君應有語,渺萬裡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他們至死不渝的愛情,確定令人可敬。
那黑衣人受淳于峻魁之令殺害壤駟煊通與淳于婢柔,之後不久又被淳于峻魁殺人滅口。
龐韜屹正要離開淳于峻魁的府第,可是淳于峻魁早已布下天羅地網,龐韜屹一時之間沒法闖出去。淳于峻魁心狠手辣,連自己的親妹妹都殺害,又怎麼會輕易放過龐韜屹,好在一個蒙面黑衣人極時出手相助,龐韜屹才得以脫離險境。那蒙面黑衣人把龐韜屹帶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便以極快身法離開了。
過了幾天,龐韜屹得知淳于婢柔與壤駟煊通遇害,幾經辛苦才找到二人的屍體,並親手將二人埋葬,立下墓碑。他佇立在墓前,想起這對情侶不幸離世,倍感悲傷,不禁想起李白的《古意》:「君為女蘿草,妾作菟絲花。輕條不自引,為逐chūn風斜。百丈托遠松,纏綿成一家。誰言會面易,各在青山崖。女蘿發馨香,菟絲斷人腸。枝枝相糾結,葉葉競飄揚。生子不知根,因誰共芬芳。中巢雙翡翠,上宿紫鴛鴦。若識二草心,海cháo亦可量。」
次rì,他不禁想起閔鸞翩,倍感失落。「天與多情,不與長相守。分飛后,淚痕和酒,佔了雙羅袖。」他真的不知自己能否與閔鸞翩長相廝守,永不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