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想死

危！

十分危！

敬默看著站在自家玄關的不速之客和手裡切面光滑綻成幾瓣的手機，腦子嗡嗡的。

眼前的女孩一看就不是個好惹的傢伙。

畢竟沒有哪個地球人能什麼都不用就把手機劈得這麼整齊又好看。

站在玄關的女孩上身穿著一件露臍的雪青色無袖運動短衣，從白嫩的胳膊到纖細修長的手指都讓人看不出她有什麼力氣。

女孩下身是緊貼大腿的運動短褲，兩條腿上蹬著黑色腳踩襪，左腿的襪子覆蓋到大腿和短褲之間，露出一截微微勒肉的白皙，右腿的襪子卻堪堪只及膝蓋，腳趾上還塗著淺紫色的指甲油。

她披散著濕濡的銀白色長發，一雙群青色的藍眸帶著說不清的意味深深打量著敬默。

臉上帶著唯唯諾諾的表情，敬默斟酌了一番言語之後，輕微顫抖著身體對和自己差不多一般高的女孩說：「您有什麼需求是我能滿足的嗎？」

女孩走到他身前，舉起他的右手，露出一個令人目眩的甜美笑容，聲音清亮甜美，「我來做你的女朋友，或者你來做我的標本，都可以哦？」

看她面帶笑容卻說出如此可怕的話，敬默掙扎想抽出被女孩帶有微微涼意握住的右手，手上卻被一股力道死死鉗住讓他沒能抽出。

他只能耷拉著腦袋弱弱地問：「能…能兩個都不選嗎？」

「敬默，不要讓我難辦呢…我知道你今天又拒絕了很多女孩子的告白，你一定！一定是在等我！所以才把那些不知好歹往你身邊湊的女孩全都拒絕了吧？」

不知從何處得知敬默的名字和他今天又拒絕了很多告白，女孩深藍的眸子里凝實了讓人不寒而慄的感情。

「能不能……先放開我？」

預感到自己似乎要大禍臨頭，敬默顫抖的抬起左手把淺灰色的提包擋在身前，和女孩商量。

沒有得到他的回答，女孩看起來十分泄氣，然後用敬默難以反抗的力量生拉硬拽將他拖到了玄關。

「哼，想逃？」

女孩小巧可愛的腳輕踩著敬默的白色運動鞋，整個人都快貼在他身上。

兩腿微微打著哆嗦，敬默緊繃著身體說道：「那，那那等我換個拖鞋，你，你先別踩我。」

低頭看著懷裡食指點著粉唇等待回復的女孩，他無論如何都想要繼續拖延時間。

「嘖。」

女孩不耐煩地嘖了一下舌，隔空從鞋架上抓出他的拖鞋扔了過去。

緩緩放下提包，敬默緩緩蹲下身子慢慢解著鞋帶，壓下心中莫名的懼怕，問道：「剛剛你用的是什麼？魔法嗎？」

女孩俯視著動作慢吞吞的敬默，剛抬起手準備要做出什麼動作，聽到他的問題之後才又放下：「是呢，動作快點，人家可是馬上就要忍不住了哦？」

聞言，敬默抬頭和女孩對上視線，她臉上的笑柔和又詭異。

稍稍加快了速度，敬默轉動腦筋瘋狂思索著還有沒有其它拖延的手段，「好了，讓我進屋，別急，馬上給你回復，前提是你必須先回答我幾個問題。」

眼前的女孩抬手在空中輕輕一扭，敬默聽到了咔噠的鎖門聲，剛想轉身就跑的他感受到一股寒氣在脊背激涌。

女孩只穿著腳踩襪的生足邁出步子，踩在地板上發出悅耳的聲響，她雙手背在身後，上身側扭，濕潤的白髮還不時滴落著水珠。

「一定要說到做到呀……要不然人家就幫你染指甲哦，塗在指甲蓋下的血色指甲油可是很美的。」

明明是祈澤市四月初溫熱到令人昏昏欲睡的晚，女孩語調溫柔說出口的話，卻讓敬默感到渾身發冷。

跟在女孩身後邁著僵硬的步子走進客廳，心驚膽戰的坐到沙發上，平時坐起來十分舒服的沙發現在也給敬默一種要將他吞噬其中的錯覺。

女孩同樣坐在沙發上緊緊貼著敬默，毫不在意敬默陷入她身體某處的手臂。

「你要問什麼呢？」

略帶濕意的吐息撫過敬默的耳垂，讓他一下子更加繃緊了身體。

「先離我遠一點，你貼得太近了。」

屏住呼吸，敬默撇過腦袋，盡量不去接觸她灼熱的視線。

「這個可不算問題…你不是說…」

女孩的聲線逐漸低沉喑啞，不復之前的清甜，身體卻又朝敬默擠進些許。

敬默提著一口氣，強硬克制住了發抖的腿和忍不住震顫的手臂，「別急別急，我問，我現在就問，你到底是誰？」

白髮藍瞳的女孩嘴角掛上明媚的笑意，用甜如楓糖的聲音回道：「人家的名字是■■■■■哦。」

說到自己名字的時候，她用一種非常奇怪的發聲方式和語言念了出來。

是一種不屬於敬默這個普通高中生所知悉的任何一種語言。

女孩見他臉上露出的疑惑表情，憑空摸出一張身份證，「看來敬默沒聽明白呢，我是音芙。」

女孩讓其飄在敬默眼前，直到他點頭，她才將身份證拋到沙發前的茶几上。

「已經一個問題嘍，人家早就忍不住想要親耳聽到敬默說愛我了，所以只許再問兩個問題。」

表情剛有鬆懈的敬默在心底暗道一聲糟糕，這個似瘋非瘋的女孩完全不給他任何退路。

踩著地板的左腳微踮腳尖，音芙將右腿翹起搭在左腿上，上下晃蕩塗著淺紫色指甲油的腳掌，懷著深邃情感的深藍眸子沉沉的定在敬默身上。

捏響手指平復著突突直跳的心臟，敬默用力咬緊下嘴唇思索著。

「快點，不許一直思考哦。」

她騰出一隻手撩過耷拉在肩頭的銀白長發催促道。

「你是從哪裡來的什麼人？」

這是敬默認為必須確認的兩個問題，不過他耍了個小聰明，把當成一個問題問了出來。

女孩白嫩纖細的手指繞著濕潤白髮的發梢，輕笑道：「真是不乖的孩子……」

拙劣的把戲被她一下子識破，敬默神色惶恐，卻連絲毫反抗都做不出。

僵硬的身體完全不聽使喚，細密的冷汗從他額頭滲出。

「但是我愛你，這次就原諒你，不能再有下次，可以嗎？」

音芙眯著那雙彷彿要把他的精神都抽走的群青色眼眸，語調溫柔的說道。

「我是來自■■的魔女，好了，快點問吧，最後一個問題~」

帶有幾分抑制不住的急切，音芙那張俏美柔軟的臉幾乎貼著敬默，吐息在他的鼻尖。

又有那個讓敬默聽不懂的語言，但是他聽懂了那兩個字——魔女。

這位來歷不明自稱音芙的女孩是魔女！

敬默鼓起勇氣伸出手想要擋住她太過靠近的臉，卻被她以十指相扣的方式壓了下去。

從她的眼裡看到了自己的臉，敬默生平第一次如此憤恨自己這張拒絕了無數女孩卻依舊招蜂引蝶的臉。

「為什麼是我？」

逃無可逃，避無可避，敬默鬆開手上的提包，泄氣一般的問出最後一個問題。

「這個問題你知道答案，已經沒有再回答的必要了呢。」

魔女整個人都黏在他身上，像只白貓一樣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