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苗疆之行
「你要加入苗疆的義診？」康熙重複四爺的話，有些不可思議。
自從太子被廢，個個兒子巴不得守在自己身邊「盡孝」，四阿哥卻要去遙遠又危險的苗疆！
他就算不在乎安危，自己在乎啊！
「是。」四爺回答得很堅定。
既然錢嘉美要去，他不能讓她一人去，只有自己陪著，她才是最安全的。
「你又不懂醫，去那裡能發揮什麼作用？」
「自元代在少數民族地區設置土司以來，一直沿用這種制度。所謂「以土官治土民」，官員不是由朝廷委派，而是由他們的首領世襲。這些土官權利極大，往往因相互爭奪地盤而發生戰亂，影響國家統一。此次的苗疆之亂便是如此。但是疫情讓事情發生了不少變化，我希望通過這次機會，調查土司的情況，如果能因此收回土官的權利，對朝廷而言是幸事。」四爺早想好了去的理由。
康熙露出欣賞的笑容，這個兒子，真的很有想法，做的件件事情，都做到自己心坎上去了。
整編土司，也是自己曾經想過的事情，只是幾代人世襲的制度，根深蒂固，哪敢輕易改動？
四阿哥卻有這膽量和謀慮！
「好，朕命你為苗疆欽差大臣，帶五百御前侍衛，攜御賜寶刀，可只會南疆駐紮諸旗，便宜行事。」康熙願意全力支持四爺。
「謝皇阿瑪，但是帶這麼多御前侍衛前去不妥。那裡有疫情，他們去，會有傳染的風險。兒臣暫時不想對外暴露身份，裝扮成醫官，更方便調查。」
康熙心想四阿哥思慮周全，擔心地問：「難道你自己就不怕被疾病傳染？」
「兒臣會帶鈕祜祿側福晉一起前往，以她的醫術，定能保兒臣康健。」四爺回答。
康旭用指尖撩撩自己的八字鬍須稍，微微一笑，已經猜到鈕祜祿定然自己也想去。
他倆誰想保護誰還不知道呢。
這位鈕祜祿，醫術也是如此高明，毫無疑問，她應該就是錢嘉美。
管她用什麼身份呢，她創造的藥品，救了大量的人，功高蓋世，犯了欺君之罪也可以容忍。
更何況她還生了那麼一個好皇孫，所以自己必須保護。
「你倆一定要注意安全。為了免去你的後顧之憂，弘曆就送到我的寢宮來，我會和德妃一起，親自照顧他。」康熙說道。
「謝謝皇阿瑪隆恩。兒臣與鈕祜祿的去向，請皇阿瑪一定保密。」四爺請求。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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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對比就沒有體會。
到了苗疆，錢嘉美才知道什麼叫做水深火熱。
她今生前世哪見過這麼嚴重的疫情——
不，嚴重的不是疫情本身，而是朝廷本身的管理能力太低下，導致疫情地區資金匱乏、沒有有效的隔離措施、醫療條件落後、老百姓愚昧而不懂得自救措施、生活極端貧苦。
不少孩子，餓得皮包骨。
一張臉，只剩一雙可憐的有氣無力的大眼睛。
死亡者中，餓死的佔了一半。
錢嘉美認為在這種狀況下，首要的任務不是逐個對病人進行治療，而是集中隔離，先解決溫飽問題，再進行藥物治療，否則治好一個，下次還會被傳染或者餓死，等於白用功。
她去找醫官單晨。
單晨當時正在跟四爺喝茶聊天，很不耐煩地回答通報者：「沒看本官忙著嗎？不見！」
「你很忙嗎？為何不見？」四爺虎下臉。
單晨敬畏這位比自己官大一級的「醫官」，趕緊改口：「讓她進來。」
錢嘉美進去，見四爺也在，只當不認識，向兩位大人行禮，然後講述了自己的觀點。
單晨很是不屑：「你一個小小的義診醫女，有什麼資格在這裡指手畫腳？」
「大家都是一個目標，那就是平息疫情，難道不該團結一心、廣納良言？」錢嘉美反問。
單晨斥責：「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隔離，本官也想。可是這裡不是京師，京師的百姓都聚集在一起居住，很好隔離。這裡是山區，苗民分散在各個大山之中，有些住在山腳，有些住在半山腰，有些住在山頂，哪有那麼多的圍牆把他們隔離開來？」
「我們可造集中營，讓患者集中隔離居住。」錢嘉美說道。
她在穿越之前，經歷過全國範圍乃至全球範圍的疫情泛濫，對付大型疫情早積累了不少經驗，對付這種小範圍的疫情，並不覺得太難。
只要組織工作做得好，苗民學會自我防疫和隔離，疫病的擴散很快就能被控制住。
單晨發怒：「你以為本官不懂？問題是誰來造集中營？誰給他們提供糧食？我們朝廷沒有趁機攻打消滅這幫蠻夷，而是派出醫療隊來幫助他們消滅疫情，已經夠仁慈，你還想讓朝廷負擔更重嗎？」
「難道這不該朝廷來承擔？」四爺反問。
單晨內心有不滿——這位空降的長官怎麼會當著一個小小的醫女掃我的面子！
他含怨地瞅向四爺，見四爺一臉怒容，不敢再吭聲。
四爺柔和地向錢嘉美解釋：「錢糧的確是最大的困難。土司本來就窮，要土司承擔，不可能。向朝廷申請，沒有一兩個月不可能審批下來。遠水解不了近渴。」
錢嘉美明白了，行禮離去。
如果沒有錢和糧，要推動這件事的確不可能。
不過，她很快想到一個好辦法。
她找到李衛——四爺把他從四川調了過來，扮成她自帶的家丁貼身保護著她。
「你陪我去一趟土司府吧。」她吩咐李衛。
「小主為何要去那裡？」
「跟他談生意。」
「小主在這種時候，還想著做生意？」李衛奇怪這位小主與錢格格如出一轍，滿腦子也是生意經。
他嚴重地懷疑，這位是不是就是錢嘉美？
如果就是錢嘉美，那不要太好！
「不做生意，沒法推動防疫。土司沒錢沒糧，朝廷的錢糧申請很慢，但是我有啊。」錢嘉美說道。中文網
「是不是跟四爺商量一下再去？」李衛問。
「四爺是欽差大臣，他一出面，就代表著朝廷。所以，只能我出面。」
李衛目光中綻出敬佩之意。
他所見過的女子中，具有非凡的頭腦、並且為他人著想的，只有錢嘉美。
這位定是錢嘉美無疑！
他義無反顧地服從，陪著她來到土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