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格格有喜了
傍晚時分,錢嘉美還在昏睡。
夕陽的餘輝透過窗戶灑在她的臉上,在她長而密的睫毛下鋪上一層粉色。
她一直在做夢,眉頭微蹙,睫毛顫抖著。
四爺用手幫她擋住刺眼的光,見她的嘴唇皮發乾,用絹巾沾了些蘋果汁塗在她的嘴唇上。
夢中她正在一望無際的沙漠上跋涉,怎麼也走不出來,又熱又渴。
忽然出現了一棵枝葉茂盛的大樹,替她遮擋住了強烈的陽光。
她抬頭看那樹,樹上的果子竟然滴出果汁來,不知覺微笑起來......
四爺看見她露出笑靨,嘴角上彎出有個小酒窩,看得有些痴。
真美啊,不得不說,美能令心震顫。
蘇德培進來,小聲在他面前稟報:「年娘娘的丫鬟過來請主子去用晚膳。」
「沒空。」他回道。
「年娘娘說今日是她進府的一周年紀念,為這頓晚膳她已經準備了好幾日,特意做了四川急送來的新鮮熊掌、山珍時蔬。」
「沒空!」四爺面露慍色。
蘇德培趕緊退了出去,好生安慰年側福晉的丫鬟:「爺今晚身體不適,不能與娘娘分享。娘娘進府才一年,日後可紀念的次數多著呢。」
那丫鬟失望而去。
年氏聽到這個結果,氣得掀翻一桌精心準備的飯菜,叫喊道:「他多長時間沒來了?以前他答應過我,每年都會紀念娶我的日子。才一年就喜新厭舊,還有什麼以後!」
她的嬤嬤趕緊勸:「娘娘別生氣,現在府里正在審理錢格格私通太子的案子,爺應該是被氣著了,真的身體不適。」
「可惡,偏偏在這個時候!」
「錢氏雖然年輕一點,自毀前程,命能不能保住都不一定。耿氏是個老姑娘了,又懷有身孕,沒精力伺候爺。其他人都老了,就娘娘又年輕又美貌,還怕日後爺不寵著您?」
年氏的臉色方才緩和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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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嘉美醒過來,看見四爺握著自己的手側躺在旁邊睡著了,有些吃驚。
夢跳轉得太快了吧?
剛才還在沙漠上,這會兒就到了四爺的炕上?
就這麼盼著四爺對自己好?
他端詳四爺的臉,此時的他沒有了戾氣,看著挺溫馨的。
他的嘴唇很有個性,不算厚也不算薄,稜角分明,嘴角含著堅毅與睿智。
這位未來的明君,如果性格再柔和一點,其實挺討人喜歡的呢。
可惜自己和他沒有緣分,就不該穿越過來做他的格格!
她想抽回手,他猛地睜開眼睛,裡面散布著血絲,透著如雪的棱光。
「對......對不起。」她本能地道歉。
怎能驚醒這頭猛獸呢?
說著要起來。
他摁住她的肩膀:「躺著,今晚,你就在這裡休息。」
聲音是那麼地柔和。
她感覺自己的肩膀都要被他那麼大手的熱量融化了一般。
悄悄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背。
疼!不是做夢?
他起身來,下炕,整整衣裳,姿勢還挺文雅的。
她還是想下炕,睡在他面前就跟躺在砧板上等著挨宰一樣忐忑啊。
「你,好些了?」他問,眼裡是關懷。
她想起來了,之前去撿匕首,一下子暈了。
「嗯。」
「那用完晚膳再走。」他招呼蘇德培傳膳。
送進來的東西擺滿了一桌子。
她在府之久,就算是逢年過節,也沒見過這麼豐盛的晚膳。
行刑飯?
他想讓自己做個飽死鬼?
「多吃一點。」見她不動筷子,他主動給她夾菜。
「爺,為何突然對妾這麼好?」她心慌地問。
「不是對你好,是對你肚中的孩子好。」他回答,語音很酥。
啊?她震驚,拿筷子的手有些發抖。
有孩子了?
就浴盆中那一次?
這麼不幸?
哎~
那一切得重新謀划,自己以後想都別想再離開王府的事了!
四爺到後院不勤快,自然子嗣稀少。
之前生的幾個兒子,只保住了一個。
所以他對於懷孕的女人非常好這是眾所周知的。
所以,就是因為自己有喜,他連自己和太子之間的事也不計較了?
看來,肚中這孩子是自己的福星,在關鍵時刻救了自己一命啊!
那麼為了它,自己無論如何都要頑強地活下去、立住腳,成為這個新的生命牢不可破的果樹。
就像沙漠里那棵茂盛的大樹。
她開始放心大膽地吃起來。
四爺的嘴角上揚,似乎她吃得很歡讓他也很開心似的。
等她吃完了,他問道:「你想要什麼樣的賞賜?」
「這個孩子,是爺在害水花之時懷上的,若大家此時知道,豈不會擔心?所以,妾哪敢要賞賜,只求爺在接下來的四個月內,不要讓他人知曉。」
四爺感覺她比自己想得還周到,眼裡露出敬意,走到她身後,解下自己脖子上的一塊玉墜,給她戴上,聲音從她的腦後渾厚地灌下來:
「這塊玉墜我從小戴到大,一直保佑著我的平安,現在送給你,希望你母子平安。」
那玉墜還留著他的體溫,貼著她的肌膚,讓她有些感動。
她轉身看著他。
此時的他,真像一個溫柔的丈夫。
他的目光就像是星空,那麼地深邃。
她產生了一種衝動,很想貼進他的懷裡,享受被他擁抱的感覺。
但......她只是行了屈膝禮致謝,請辭。
她不敢再多待,怕再多待下去,陷進他這溫柔鄉里不想離開了。
這位四爺,現在如此,說不定下一秒就變了,她認為自己還是敬而遠之比較好。
四爺的手臂本來準備張開來,將她摟入懷裡,卻見她行了一個禮說要回去,眼神有些失落。
你就這麼不想跟我在一起嗎?
哎,不能怪你,我一直對你很冷漠,怎麼能期待你忽然對我親熱呢?
錢嘉美回到自己的院子,被庸福審訊過的春妮抱住她就哭:「主子,奴婢以為這回死定了。」
錢嘉美拍著她的背:「別怕,沒事了。」
「主子,他們打奴婢,就想知道主子跟太子的關係。可是主子啥時候跟太子在一起了,奴婢怎麼不知道呢?」
錢嘉美笑笑:「我本就跟太子沒關係。」
恰巧太子在嘉興錢家小住那段時間,春妮回鄉下給她奶奶送終去了,並不知道原主與太子之間那點破事。
「我就相信小姐是清白的!」春妮破涕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