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最大憾事
「比這不知羞的事情都做了，還怕什麼。」她嘟嘟囔囔地說完蓋好被子躺了下去。
陸璟曄沒聽清，也沒有再去看她。
新搬來的床榻很小，他放在了離秦蓁蓁尚遠的地方。
燭火被吹滅，房間里瞬時安靜下來。
秦蓁蓁將頭從被子里探出來，往陸璟曄的方向看去，黑暗裡看不真切，可一想到那處睡著的人，她心裡就是升起滿滿的安全感。
「阿璟，晚安。」
秦蓁蓁蓋好被子，沒多久就睡熟了。
陸璟曄聽見她平穩的呼吸聲，掀開被子走到她跟前，看見她睡夢裡還皺著的眉頭，忍不住伸出手輕輕撫上。
黑暗裡有物體落地發出輕微的聲響，陸璟曄蹲下撿起了方才收手時不小心打落在地的手環。
小巧的手環靜靜的置於掌心，他想起先前在街上問她想要何物，她並沒有開口要金銀首飾，錦繡華服，而是單單要一顆紅豆。
「阿璟，我不要其他的，我就要紅豆，你親手送給我的。」
「為何？」
「等你買來我再告訴你。」
於是他便去挑了一顆最好看的紅豆，但總覺得有些單調，又去了首飾鋪子，挑了一隻最別緻的手環，將紅豆裝在了裡面。
臨走前他好奇問了掌柜紅豆的寓意，才得知她的心思。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她心裡的人，她給了他無盡的相思。
陸璟曄將手環放回她枕邊，輕輕將她的被子拉好。
「是也好，不是也罷，你既來了，我便承了這份情。」
翌日一早，秦蓁蓁起了個大早，陸璟曄卻還是比她先一步。
待她回到自己屋裡梳洗好后，陸璟曄就帶著食盒敲響了門。
他帶了兩份，應該也沒吃，秦蓁蓁拉著他進來。
「怕你不夠吃，便要了兩份，你慢慢吃。」
秦蓁蓁瞥了眼被置放在桌上的早飯，心裡一噎，這麼多她一個人怎麼吃得下。
悶頭耷腦的坐下來吃，陸璟曄就在一旁看著她，十分貼心的替她布菜。
半晌看她吃的差不多了，才沉聲道:「今日塔可便要離開北珺城了。」
「我也要走了。」
秦蓁蓁一頓，艱難地咽下嘴裡的包子，喝了口湯，「哦。」
見她如此反應，倒是陸璟曄有些著急了，「你怎麼想的？」
「什麼怎麼想？你留在塔可王子身邊自有你的打算，這些我都明白。」
「那你呢，繼續待在北珺城嗎？」
秦蓁蓁撇嘴，「當然不。」
「不如跟我一起走。」
兩人一起開口，陸璟曄的話音落地，秦蓁蓁噗嗤笑了出來。
「陸公子，捨不得我？」
陸璟曄將頭轉開，面朝虛無，然而面對著秦蓁蓁的那隻耳朵，爬上了可疑的紅暈。
良久才聽他說，「是你會捨不得我，不是嗎？」
是……
是她會捨不得他，是她一開始就沒打算一個人留在北珺城，是她想待在他身邊。
陸璟曄將秦蓁蓁帶在身邊一起回王宮的事，塔可並沒有反對，倒是楚煙，說什麼都不同意。
當然陸璟曄並沒有要徵求她的意見，在眾目睽睽之下讓秦蓁蓁上了她的馬車。
放下車簾的時候，秦蓁蓁還能看見楚煙氣的通紅的臉色。
沒辦法，不管是在大晟還是在漠北，陸璟曄這張人神共憤的臉和勾人心弦的魅力都絲毫不減。
「阿璟，你會保護我的對嗎？」馬車行駛出了很遠，秦蓁蓁突然問了這麼一句話，死死地低著頭，不敢看他。
「嗯。」陸璟曄幾乎毫不猶豫的開口。
秦蓁蓁看向他，並沒有很開心，「可是阿璟，若有危險，我希望你能先保護自己。」
陸璟曄移目看向她，讀到她眼裡認真的神情時，心裡突然發緊。
「為何？」
因為我的願望，是希望你能平安無虞，一輩子健康快樂。
她突然笑了，「因為只有你無事，才能保護我啊，傻不傻。」
陸璟曄一愣，也勾起了嘴角。
天邊的日光將車身拉的很長，車裡不時傳來秦蓁蓁的笑聲，這一路，風景不算太好，可身邊的人，卻比天底下任何風景都要好。
北珺城在漠北邊境，一行人走了一天才抵達王城。
說是王城，卻並沒有秦蓁蓁想象中的富麗堂皇，建築也絲毫不比大晟的皇宮有美感，更像是行軍打仗的營地。
不過就是這樣的環境，才培養的出來精壯兵馬，所行之處士兵無不歡歌笑語，哪怕環境惡劣，也能看見一伙人圍坐一起大快朵頤。
不僅有兵，也有許多的百姓，生活在王城的百姓，確實比生活在北珺城的百姓富裕不少，這裡軍民同樂，一派和諧。
此情此景，秦蓁蓁不由得對這個印象中的漠北有了新的定義。
王宮坐落在王城的最深處，比這城裡任何一個建築都高大許多，卻也一樣的低調且樸素。
陸璟曄顯然很受尊重，一下馬車便來了僕從幫忙搬運行李，一路送至他的住處。jj.br>
雖說此處絲毫不比恭親王府奢華高雅，卻難得清凈舒適。
秦蓁蓁一路小跑進屋，滿是遇見新鮮事物的好奇打量，然而轉了一圈，突然定在了原地。
「怎麼了？」陸璟曄給她倒了杯水，出聲問她。
秦蓁蓁接過又放回桌上，滿面愁容道:「你這小院雖好，可是就這一間屋子能住人，那我睡哪裡？」
陸璟曄似乎也發現了問題，思索一會，才開口說:「不若我去請王上賜你一處小院？」
「不要，不要。」秦蓁蓁堅決反對。「你去問他要張床，我就睡在你這。」
陸璟曄一頓，「好。」
於是在秦蓁蓁的要求下，倆人開啟了在漠北的同居生活。
一連好幾日，陸璟曄忙完公事，都會陪她去街上逛逛，偷得浮生半日閑，好不快哉。
可秦蓁蓁總覺得少了些什麼，哪怕現在的陸璟曄對她來說和從前一樣好，她卻還是希望他能想起來，完完全全的想起來。
那些屬於兩個人一同的記憶，可不能只有她一人記得。
那樣的話，會成為她心頭最大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