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徵召令
「棒棒棒...」
人生四大喜,「久旱逢甘露,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
擾人清夢是很可恥滴,李烏拉真的想破口大罵,但是摸不準來人。
陳小醉穿好衣物,打開房門一看,是一個年輕的帶隊軍官,看這架勢,還是精銳,至少衣服很新,武器齊全。
「你做啥子?」
張立憲瞪著眼睛,似乎有點不敢直視眼前的這個小女孩,「李連勝在嗎?我們是來抓他的。」
陳小醉當即著急了:「幹啥子,幹啥子?你們為啥子要抓我男人。」
「咳咳,小醉,你讓讓。」
李烏拉站了出來,他的個頭可比張立憲高多了,氣場不亞於他。
「找我有什麼事嗎?別嚇到我媳婦。」
張立憲上下打量著對方:「國難當頭,和你一個院子的人都整編入伍報國了,你為什麼偷偷溜走?」
李烏拉笑了笑:「天地良心啊,你們整編,又沒人通知我。」
張立憲略微尷尬,但是很快恢復了嚴肅的神情:「我現在,正式通知你,將你編入川軍團,入緬作戰。」
李烏拉一個敬禮,隨後問道:「有批文嗎?我昨個才新婚,今天就上戰場了,回頭一個謠言,再說我當了逃兵,回頭媳婦都保不住了...」
這個還是真人真事,不止一起。後來上峰為了解決這個問題,就會給軍人家屬一個批文。沒啥用,但是至少可以憑藉這東西去告狀,有人迫害當兵的家屬,相對於多了一絲保護符,可以適當的威震宵小。
張立憲鄒鄒眉頭,院子里的小姑娘躲躲閃閃,他可是接到情報,是有惡兵欺壓婦女,他才來的。沒想到開門的是小老鄉,男主人又是合法的。
「有證據證明你們的合法夫妻嗎?」
李烏拉笑了:「巧了,昨個剛剛敲的婚書,小醉,你去拿來。」
「諸位,進來坐一坐吧。」jj.br>
幾個大兵也是為難,好像確實是不夠人道的。
張立憲認真的檢查了結婚證,現在就是想反悔,也來不及了。說出去的話,等於潑出去的水,最重要的是,徵召令上有李連勝,他就躲不了了。
張立憲略顯愧疚:「很抱歉,但是徵召令下來了。」
陳小醉眼神中帶著一絲茫然,她知道,李烏拉又得去打仗了。和他哥哥的命運一樣,他們只是小卒子,逃不掉的。
李烏拉摸摸她的頭安慰道:「放心,我不會死的。」
「長官如何稱呼?」
「張立憲。」
張立憲則是悄悄地看著陳小醉,這個姑娘的眼睛里是那麼清純,帶著一絲倔強。
「允許我和媳婦告個別吧。」
「下午來報到,鎮上的大廟。」
張立憲略微思索片刻,兜里掏出一點錢,交給李烏拉,「對不起,是我誤聽讒言了,這是我的一點意思。」
迷龍這邊的收攏所,去不去打仗,都是看張立憲等人的決定,上峰根本不在乎多一個或者少一個人。
張立憲覺得,自己有點對不起小老鄉,她才剛剛找到幸福,自己就做了惡人,活生生的拆散了他們。打仗不是兒戲,會死人的。雖然他和何書光一直口口聲聲喊著精忠報國,但是也知道,戰爭是很殘酷的。
「別哭啊,怎麼又哭了。批條拿好了,還有錢分批次藏好,財不外露,明白嗎?」
李烏拉不停的安慰懷裡的傻媳婦,但是陳小醉依舊哭個不停。
結局不會有改變,徵召令下令了,就必須要上戰場,但是不妨礙這最後的片刻溫存。
李烏拉再三囑咐:「不要相信任何人,那些潰兵最喜歡造謠生事。我不會死的,10年逃亡上萬里路,論逃跑,我敢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最多就是繞點遠路。」
陳小醉點點頭:「嗯,我相信你。」
李烏拉本來打算給她留把短槍的,但是駁殼槍太重了,不適合女孩子,有機會搞一把勃朗寧手槍。
李烏拉反覆叮囑:「東西藏好了,你自個注意安全。」
陳小醉痴痴的望著他,漸行漸遠,都快變成瞭望夫石。
遠方的事態顯然越發緊急了,大街上到處是急行軍的部隊。
有人要撤退,就必須要有人斷後。上峰捨不得精銳損失,就把類似虞家軍的雜牌軍按上去,當炮灰。虞家軍也不是傻子。
也許虞嘯卿是真血性,有著優秀軍人所具備的所有優良品質,是理想主義者,也許這一切都是他的偽裝,本質上就是一個偽君子。
李烏拉認為迷龍猜對了,虞嘯卿的壯懷激烈口號,那是裝犢子。
把七八十號人塞在破廟裡,就算是一個營的兵力了,他當所有人都是傻子嗎?這點人數,一個連都不夠,為什麼他敢這樣報上去?
後來光明正大的奪取了守衛南天門的作戰成果,很明顯就是演戲給其他人看,在假惺惺的安放川軍團。但是最為可笑的是,他壯懷激烈的重建川軍團,只是為了一個口號,為了要更多。
也許是張立憲後來徹底看透了虞嘯卿,所以失望了。當初隨同他一起進入潰兵收容所的李冰、余志等軍官,先後死心了。
虞嘯卿不是真正的鐵血漢子,他也無法成為楚雲飛一樣的人物,因為他的骨子裡,已經是刻在他父輩虞家軍的思想。他和唐基不過是一個背地軍閥和一個明面軍閥,必要時,他可以拋棄一切。
昨夜的一場大雨過後,道路上到處是泥水,李烏拉走到大廟的時候,已經是泥漿灌滿了褲腳。
「喲!李烏拉來了,稀客稀客。」
李烏拉沒有回答,而是看著門口沾滿泥污的糧食袋,久久不語。
迷龍破口罵道:「瞅啥瞅,還不來幫忙?這些癟犢子玩意,好好地糧食都被他們糟蹋了。」
孟煩了指揮著潰兵,收拾著鋼盔,吆喝眾人找柴火煮飯。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沒有什麼困難能夠阻擋孟小太爺。
李烏拉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看著眼前的潰兵,有時候你都沒辦法生氣,太可憐了。
「給,拿著個鍋煮吧。」
孟煩了的嘴很損:「你該不會把人家小姑娘的灶台都給掀翻了吧,那可造大孽了。」
李烏拉從背後掏出一袋花生,遞給他:「我比你強一點,直接睡了她,現在她是我媳婦了,昨兒個剛剛完婚,這些就是禮品了,每人一把花生,不許多拿。」
「阿譯長官,你來分配。」
孟煩了張張嘴巴,不知如何開口,他只知道,小醉家裡進了男人,沒想到的是李烏拉已經和她完婚了。也許是愧疚,也許是心虛,孟煩了對李烏拉躲躲閃閃的。
「還有呢,一罐鹹菜,煮粥配一點菜,多好啊。阿譯長官,給。」
阿譯扭扭捏捏的回答:「這個,不用了吧,畢竟是你的新婚。我們都沒有道一聲祝福呢?」
迷龍拿著樹杈當牙籤,嚼了嚼牙齒,「簡單,這不有糧食嗎。勻他十幾斤,不就傳達了心意嗎?你幹啥?還不走?喜歡和我們這些爛人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