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迷霧

第2章:迷霧

疼痛,彷彿鈍器敲擊般的疼痛將陳秋拉起。他不由自主地開始呼吸新鮮的空氣,可喉嚨中隨之而來的粗礪感卻使他劇烈地咳嗽起來。

陳秋開始清醒。

「醒來了嗎?你是這批人里素質最好的一個……是這樣說的嗎?嘿嘿……」

令陳秋畢生難忘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讓陳秋嚇的一激靈。他連忙轉身,卻只看到了模糊的灰色霧氣。

「維肯特,你在哪?」

陳秋看向四周,如幕布一般的灰色霧氣,心中突然有了和先前一樣的不詳預感。

毫無疑問的,這裡一定很危險。陳秋現在還不想死,所以他要儘快利用起他所能調動的資源。

一個黑影逐漸從霧氣中浮現,然後變得清晰。維肯特此刻身著一套紳士禮服,頭戴圓帽,只是臉上的壞笑依舊具有標識性。

「放心,作為遊戲的設計者,我還不至於讓你那麼快就死去。那麼,首先就開始新手教程吧。」

維肯特壞笑著伸出右手,五指張開,手掌向上。

陳秋皺皺眉,他現在還沒有完全搞清楚狀況,無論是這個遊戲的規則還是任務,他都一頭霧水。

這種情況下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

「那麼首先就是你的卡牌。你可以將你身上的任何東西進行封存,化成卡牌。卡牌的存量沒有上限,但每張卡牌只能使用一次,使用后裡面封存的東西也會銷毀。」

維肯特說著,手掌開始緩緩合攏。陳秋突然感受到一陣劇痛,就好像全身的肌肉都被棍棒敲打過無數次一樣,在疼痛中還摻雜著酸癢而無力。

陳秋悶哼一聲,直接癱倒在地上,只是眼睛依舊死死的盯著維肯特的手掌。

那裡浮現出了一張淡藍色的卡片。

「就像這樣,你可以將你全身的力量封存在卡片中,等到你的身體自行恢復過來,你就可以使用這張卡片,在短時間內獲得雙倍的力量。」

這麼說著,維肯特捏碎了卡片,一股暖流從春秋的心臟處涌發而出,在短短几息之間,那種彷彿全身被錘打的痛苦便徹底消失,只剩下四肢百骸間的熨帖與舒爽。

陳秋重重的咳嗽一聲,雙手撐地,重新站起。

可當他抬頭看向前方時,維肯特卻已消失不見。

「你當前的任務是,在這個場景中,逐出至少三名遊戲者。」

熟悉的聲音又響起,只是這一次,那陣聲音卻是從遠處傳來,顯得悠遠而模糊,就彷彿是在另一處空間傳來的迴響。

陳秋望向四周,這個地方的可見度很低,四處都是灰色的霧氣。而且就呼吸感而言,這裡的空氣質量肯定不是一般的低,如果長時間呆在這裡,說不定還會對身體有損害。

正常來說,最好的處理方式應該是先偵查一下周圍的情況,然後再快速離開這處場地。而陳秋此刻卻站在原地開始思考。

「那我能現在退出遊戲嗎?或者說我能把自己逐出場外嗎?」

這種一聽就覺得很危險的遊戲,陳秋當然是不想玩的。或者說,如果不得不玩,那麼能降低一點難度也是好的。

「呵呵,當然可以。不過我得提醒你,任務完成度越高,最後的獎勵也越好。可不要以為跟我打牌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哦。」

可陳秋卻笑了起來。

這段話看似是威脅,可實際上卻是對陳秋的一種讓步。最起碼,之前他必須完成任務,而現在,他卻可以隨時脫離。這本身就是一種優勢。

這樣想著,陳秋又強忍著疼痛,將自己雙手的力量封存到卡牌中。

製作卡牌的感覺相當抽象,除了力量被抽走的疲憊,在大腦中似乎也被強行分割出了一個區域。

這種感覺就好像冥想中某片空白的大腦被強行染成了藍色一樣。

就這樣來看的話,卡牌並沒有真正的實體,並不需要捏碎就可以產生作用。而更重要的是,陳秋髮現,他可以僅僅將事物的一部分封存起來。

這無疑使這個能力變得更加靈活。

陳秋一面偵察著周圍的情況,一面細細感受手臂中肌肉疲勞的恢復。

陳秋作為經過基因改造的新人類,正常人類需要花幾個小時甚至幾天才能恢復的肌肉拉傷,陳秋往往只需要一半的時間就可以恢復。

這個地方似乎是一個碼頭,在左邊大約100米的地方就可以看見海水。但那種海水卻似乎泛著屍體的蒼白顏色,還有著極其濃厚的魚腥味。

既然會有其他的遊戲者,那麼他們肯定會儘快遠離這個詭異的地方。我當前的實力毫無疑問是極其低微的,所以應該要盡量避免和他們接觸。

陳秋站在碼頭的邊緣,心中仔細的分析著。而他的右手卻緩緩的伸進了海水中。

海水也可以被製成卡牌,但僅僅只能封存我手掌能夠接觸到的部分。看來這是製作卡牌的隱性規定。

陳秋製作了一張海水卡牌便將手收回,可以看到,在這短短的幾分鐘里,陳秋的手掌就已經發生了腫脹的現象,就好像那種在水中泡了好幾天的屍體一般。

這個海水果然是有古怪。不過,如果說在戰鬥時將海水潑到別人臉上的話,估計會有奇效。

陳秋搖搖頭,將空氣中那詭異的霧氣也製成了卡牌,僅僅是一瞬間,陳秋的周圍便出現了一個空腔,不過,陳秋的呼吸卻絲毫不受影響。

看來卡牌的封存是可以依照意識指定對象的,不會出現將氧氣也一同封存進去的情況。這樣一來就方便很多了。

陳秋將卡牌收入靈魂中,沒有霧氣的空氣,很明顯變得清新很多,陳秋的喉嚨也逐漸不再疼痛。

「現在應該是晚上,才會有這麼大的霧。能夠在霧氣中長時間行走,這應該是我的獨特優勢。等到白天霧氣散去,我的處境恐怕會更加艱難。」

這樣一來,接下來的選擇就很明顯了。

陳秋開始摸索著遠離海邊,向著深處走去。

很快,他看到了一條商鋪,而隨之而來的,是更強烈的魚腥味。

雖然說陳秋出生就居住在大樓里,但一些基本的常識,他還是知道的。就比如說在以前的海濱城市,最外圍的往往是販賣魚肉的商鋪。

在2070年,由於環境污染,已經很難看到野生的海魚了,這種魚販市場也隨之消亡。但作為一種人類歷史上長期存在的商品記憶,這種市場在眾多文藝作品中還是比較常見的。

陳秋一邊將迷霧封存來保證呼吸,一邊輕手輕腳的走進那條商鋪街道。

很快,他看見了一盞燈。

是那種在十八到十九世紀盛行的古老燈具,內部燃燒著一朵黃色的火苗,在霧氣中發著瑩瑩的光。陳秋不清楚它運用的是什麼燃料,也無從判斷這個時代的科技背景。

但起碼可以判斷,這裡是有人煙的。

陳秋剛剛向前沖了幾步,卻又立馬停下。

既然這裡還在用燃燒照明,那就證明他們的科技水平一定還沒有達到電氣時代。

這樣一來的話,我和他們之間的語言和生活習慣就一定會有差異,如果到時候暴露了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也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麻煩。

不說別的,就是我身上這套衣服,也肯定會和他們有不小的差別。可不要到時候鬧得舉世皆敵。

陳秋權衡了一下利弊,雖說舉世皆敵這種東西不過是最壞的可能,但稍微小心一點,總是沒有錯的。

於是他準備轉身,前往下一區域探索。

然後他就看見一個猙獰的頭顱向他衝來。

在一個布滿灰白霧氣的碼頭邊,能見度不超過三米,你手無寸鐵,毫無防備。而這個時候出現一個怪物向你撲來……

由於霧氣的原因,陳秋的視野受到了嚴重的削弱。而由於極重的魚腥味,他也沒有聞到怪物身上令人作嘔的屍臭味。

這也就意味著,當那個怪物撲向他的時候,他也沒有任何的閃躲餘地。

雖說陳秋是基因改造人,但他的強化主要集中在腦力和持續作戰能力上。說白了,就是一個大號的文弱研究員。

所以陳秋在這種情況下也只能做出一個動作。

轉身?伸手擋住?扭頭?

陳秋腦海中那張封存了雙手力量的卡牌瞬間被粉碎,而就在剎那間,原本還處在酸痛中的右手變得重新充滿了活力,每一根肌肉都躍動著力量的氣息。

甚至,還遠勝之前。

正如同陳秋可以將事物的某一部分封存為卡牌,他當然也可以將卡牌附加在事物的某一部分上。

這樣一來,雙手的力量就會集中在一個拳頭上,所爆發出來的威力可就不是1+1=2那麼簡單。

陳秋的反應神經只能支撐他做出一個動作。

所以他選擇,出拳。

拳頭如同炮彈一般轟出,超過常人兩倍以上的力量擊打在那個怪物的眼睛上。

在那樣的情形下,陳秋當然不可能瞄準怪物的要害。事實上,陳秋在慌亂中擊打的本來是怪物的額頭,只是因為那個怪物在空中試圖閃躲,導致眼睛撞上了拳頭。

衝刺後下落的推動,拳頭擊打的貫穿。春秋的拳頭直接擊碎了怪物的眼眶,直直的插入了怪物的腦袋中。

而就在這一刻,陳秋才真正聞到了怪物身上那股腐爛的味道。不止如此,還有怪物碎裂的頭顱中中滴落的粘稠的腦漿和血液。

陳秋的胃中突然泛起一股劇烈的噁心,他當初在做研究的時候,當然也處理過腐爛的實驗材料。但無論是長出肉瘤的白鼠還是剝去外皮的青蛙,都沒有眼前這個怪物來的噁心。

它看上去是一種類似於中型狗的走獸,但在尾巴處卻長出了六根彎曲而畸形的骨刺。骨頭裡面的有機質已經腐爛的差不多了,這也使得他的骨骼變得極其的脆硬。

這個怪物的血肉有一半已經腐爛脫落了,而剩下的另一半也不過是由於凝固的血痂而強行附著在骨骼上。也正是因為沒有血肉的緩衝,這個怪物的頭顱才會被輕易的貫穿。

陳秋將手從怪物的頭中抽出,將那些附著在手上的污穢殘渣全都給封存進卡牌。

然後便把那個怪物的尾骨扯下,用上面還算乾淨的骨刺把衣服劃下一個個布條,開始處理不小心受傷的右手。

在一切都處理完之後,陳秋才疲憊的走到那間房的牆邊,倚靠在上面休息。

既然已經出現了怪物,那麼這裡的人要麼在躲避,要麼已經死了。這樣一來,也就不用再擔心他們發現陳秋了。

陳秋嘗試了一下,發現無論是傷勢還是疲憊都無法被封存進卡牌。看來這些東西都只是一種狀態,而不是屬於陳秋的物品。

「看來我是要涼了。」陳秋苦笑著搖搖頭,感受著已經開始渙散的意識。

那種怪物身上肯定會有病毒或細菌,我又用傷口接觸了腐爛的血肉,最後肯定會感染。

現在落到這種情況,任務也沒有完成,就算是退出遊戲,那個維肯特也肯定不會救我的。哼,這個蠢貨遊戲,開場就整這種必死局,那個維肯特就是個瘋子。

可惡啊……為什麼壞事都要找上我呢?

視野開始模糊,意識也已經破碎……

「攜帶者……屍體?這是?界外……」

陳秋睜開眼睛,卻只看到一群身著制服的人影。耳畔不斷傳來嘈雜的聲音。陳秋想挪動一下手臂,卻又沉沉的昏迷過去。

然後就只剩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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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局之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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