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八 錯誤
盧卡的意志堅決，利刃捅出。
噗！
利刃入肉，鮮血噴涌，羽毛飄飛。
貓頭鷹出現，擋下了盧卡的攻擊。
佐伊忽然清醒過來，從原地跳開，彎弓搭箭。
盧卡現在的身手矯健得不像話，隨著呼吸將野外的霧氣吸入，他的肌肉膨脹，像是鍛煉了幾十年。
右腳輕輕在地上一踩，便出現一個土坑，身子如剛出膛的炮彈一般，射向佐伊。
手臂輕輕一揮，就擋下飛射過來的箭矢。
霧氣是他的耳目，陰影是他的爪牙，此時此刻，他已經掌握了戰場。
佐伊丟下弓箭，從后腰抽出一把小刀。
近身戰，弓箭已經派不上用場。
呯！
剛一交手，盧卡就將佐伊的小刀擊飛。
畸變的加持下，就算是真正的戰士也不是他的一合之敵。
更何況是近身戰半吊子的遊俠。
盧卡伸出右手，抓住佐伊細長的脖頸。
他可以用陰影化成的匕首割斷佐伊的脖子，一擊斃命，但他沒有這麼做。
澎湃強健的機體賦予了他超凡的戰鬥力，同樣也讓他感受到戰鬥的樂趣。
賜予敵人死亡，感受敵人的絕望，是比勝利更有意思的事情。
盧卡的手掌漸漸收緊，佐伊的面色發紅，漸漸喘不上氣來。
嘭！
盧卡的身子被一個龐然大物擊飛，三條肋骨被打斷，身體滑行三米多遠。
「沒事吧！」變成巨熊的巴爾德問道。
「沒事。」
佐伊用雙手拄著膝蓋，大口喘氣，心中餘悸未消。
只差一點，她就要窒息死掉了。
這時盧卡也站起身，畸變的力量已經將他斷掉的肋骨治好。
他的手掌虛握，一把陰影匕首再次出現。
同時身體前傾，向巨熊巴爾德發起了衝鋒。
嘭！
嘭！
巨熊和人類，一個身高三米，一個不足兩米。
懸殊的體量差距，竟打出了勢均力敵的感覺。
「爽快！」
一掌將盧卡擊退，巴爾德大吼一聲。
「好久沒這麼爽快了！」
盧卡站在原地，竟也沒有進攻。
有畸變加持的他，竟然沒有打過眼前的德魯伊。
他的陰影根本束縛不了巨熊，他的武器也破不開對方的防禦。
那一雙熊掌，竟像金石打造的一般。
要論體力，他的體力是無窮的，但問題是，他不能長久的使用畸變的力量。
在肋骨斷掉的地方，已經開始增生組織，他能感受到。
如果他再不停止利用畸變的力量，他可能徹底失控，變成畸變體。
而對面的巨熊，他還沒感到對方的極限。
他得想辦法！
一個人肯定是打不過巴爾德的，他已經底牌盡出了。
他需要幫手！
現在唯一能夠幫他的，就只有奧維爾了。
盧卡向車隊看去，幾輛貨車停在原地，沒有遭到破壞，長鼻獸不安地活動者，不時揚起長鼻，低聲鳴叫，路邊的雜草被戰鬥破壞殆盡，露出灰暗的土地。車夫們站在遠處，眺望著他和巴爾德的戰鬥。
所有人盡收眼底，唯獨沒有他尋找的那位，他的大舅哥奧維爾。
不安和悔恨混合，重新化成戰鬥的衝動。
盧卡再次沖向巨熊。
「你把奧維爾怎麼了？」
「他死了！」
這話像一記重鎚，
錘在盧卡的心上，讓他心神晃動，讓他腳步不穩。
巴爾德發現了對手的變化，他揚起手掌，輕輕揮動，像是在驅趕蚊蠅。
嘭！
盧卡被一巴掌扇翻在地。
「走吧，奧維爾死了，這足以給愛德華交代了。」
巴爾德恢復成人形，像佐伊招手。
「我的貓頭鷹死了。」
佐伊抱著已經失去生息的遊俠伴侶，眼角流出眼淚。
「他們死了個人，已經夠了！」
「如果不能打死他，我要他的一隻手臂。」
佐伊的表情陰狠，揚起手中的小刀。
「不行！」巴爾德抓住佐伊的手，勸說道：「我不知道這個小子是誰，我不知道他身後站著誰，他身上有一股不好聞的味道，我不想多生事端。」
「你怕了？」佐伊的嘴角翹起，面色譏諷。
「對，我怕了，這個世上，誰沒有怕的時候？」巴爾德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把帶著花紋的長刀，遞給佐伊，「這是奧維爾的佩刀，已經足夠了！」
「你為什麼不砍下他的腦袋？」
「有腥味，我不喜歡！」
「我的貓頭鷹呢？它也腥！」佐伊雙手向前一送，將貓頭鷹的屍體湊到巴爾德嘴邊。
巴爾德後退一步，不悅地說道：「那你應該收好，離我遠點，而不是上來招嫌。」
「你！」佐伊氣急。
「趕緊走把，野外不是什麼舒服的地方。」
看著壯漢率先離開，佐伊自知拗不過對方，只好抱著貓頭鷹的屍體，老實地跟在後面。
走了幾步，她心中不滿難以抑制，又開口譏諷道：「你可是德魯伊，竟然會覺得野外不舒服？」
「真正的德魯伊早就死絕了！」巴爾德頭也不會，根本不將佐伊的挑釁放在心上。
另一邊，盧卡趴在地上，手中陰影凝成的匕首已經消失，畸變塑造的肌肉也已經不見。
巴爾德的攻擊沒有將他打暈，他聽見了兩人全部的對話。
他甚至想就此死去，因為他不光害了自己的愛人，還害死了愛人的兄長。
這讓他開始懷疑自己所作所為的正當性，懷疑自己操弄的一切是否還有意義。
或許死亡不是個錯誤的選擇。
「大人，咱們還走嗎？」一個車夫走過來，向盧卡請示。
盧卡翻過身來，看著站在自己旁邊佝僂著身子，臉上溝壑縱橫的蒼老車夫，反問道：「你覺得呢？」
「我覺得，咱們應該繼續走，把貨物送到。」
「為什麼？」
「我覺得把貨物送到，大人會多給一些錢。」
盧卡站起身，領著車夫回到了車隊，找到了奧維爾的屍體。
胸口被貫穿，脊椎骨被打斷，心臟徹底消失，已經死的不能再死。
他指著自己大舅哥的屍體，問向車夫：「他死了，死在送貨的路上，你不怕嗎？」
「大人，死沒什麼好怕的，我們怕的是沒錢，那才是生不如死。」
「你很缺錢嗎？」
「不缺錢，誰接野外的活啊？家裡孩子、父母，三張嘴等著吃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