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六 關於夜的傳說
回到旅店。
蘇弘生無精打采地吃掉了中午飯,然後回到自己的房間,仰躺在床上。
在盯著天花板看了整整一個小時后,他猛地起身,去衛生間簡單洗了洗臉,就又出了門。
他先去離旅店大概有一百米左右的成衣店買了套寬鬆的衣服,又去旁邊的鞋店買了雙據說加持了急行術的鞋子。
然後去日升路136號的弗里曼大廈看了看。
那是一棟足足有16層的高大建築,方方正正的,充斥著某種現代主義風格。
魔法的燈光不停地閃耀著,大廈的門口不斷有行人出入。
蘇弘生坐在大廈真對面的一座花壇旁邊,反覆查看維克托給的照片。
事實上,隨著契約的簽訂,他的腦海里有比照片更具體的關於喬·弗里曼的信息。
但或許是出於某種習慣,或者說慰藉,蘇弘生反覆查看照片,彷彿照片里有巨大的秘密似的。
隨著太陽西垂,街上的行人漸稀,蘇弘生最終還是沒有坐住。
他起身回到了旅店。
他想再等等。
他還沒有做好準備。
他現在還不想揭開雲城夜晚神秘的面紗。
……
又過了兩天,在旅店眾人的閑談中,在與店長和其他旅客有意無意的試探里。
蘇弘生漸漸對夜晚有了一些認識。
雲城確實有著宵禁。
而關於實行宵禁的原因,有很多種說法。
官方的說法是,夜裡,霧會出現,霧會讓人變得暴躁易怒,夜間發生了很多次惡性事件,為了廣大雲城居民的安危考慮,實行宵禁。
民間的說法就很多了,其中最出名的,是關於獸的。
獸擁有類人的四肢,但容貌奇醜無比,喜歡趁獵物活著的時候,就把胸腹刨開,吃最鮮嫩的內臟,等前餐結束,就會伸出像吸管一樣的手指,插到獵物的腦子裡,吸食還熱乎著的漿液。
獸白天被困在陰影當中,在夜晚,它將獲得解放,從陰影中走出來,尋覓街上的行人。
沒有人是獸的對手,它刀槍不入,它萬法不侵,如果你遇見了獸,你需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就是等死。
蘇弘生想起了自己在白蛇村的所作所為,而傳言又必然有誇大的成分,他心理冒出了疑惑:
「難道我就是獸?」
「只不過我現在還沒成年!」
「等我成年了,我就可以刀槍不入!萬法不侵!」
「然後肆意地享受美好的夜生活!」
想到這,蘇弘生臉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然後他又看到面板上自己與維克托簽訂契約的那條信息,他搖了搖頭,老老實實地吃自己的早飯。
經過海量、精確、專業的籌劃,或者說靈機一動,蘇弘生打算今天晚上就弄清喬·弗里曼的行蹤。
太陽將落未落的時候,蘇弘生躲在花壇里,終於等到了任務目標。
一名穿著黑色上衣長褲的英俊男人從弗里曼大廈走出來,正是喬·弗里曼。
大廈門口停著一輛藍色的流線型車輛,他走到車輛旁邊,車門自動打開,上車后不到一分鐘后,伴隨著車輛的轟鳴聲,藍色跑車便消失在街道的盡頭。
蘇弘生從藏身處走出來,看著空無一人的街道,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腿。
「草(一種植物)!」
他轉身也拋開了,他要趁天還沒完全黑,回到自己租住的旅店。
回到自己的房間,蘇弘生死死盯著自己的地圖,上面代表著喬的黑點,已經移動到杏仁路,然後不再動作。
他標記了喬停留的地點后,沉沉睡去。
……
第二天,蘇弘生沒吃早飯,便匆匆出門,趕到了杏仁路。
九點左右,他便看到喬·弗里曼從杏仁路一百號出來,登上那輛藍色跑車,瀟洒離去。
蘇弘生在杏仁路反覆走動著,過了大概半個多小時,他停在杏仁路一百號的門前,遲疑著。
他在考慮要不要提前調查下這棟建築,也在思考,如果要進去調查的話,以什麼原因入戶拜訪。
通過地圖,他知道除了喬·弗里曼之外,還有其他人住在這裡。
正在他思考的時候,杏仁路一百號的房門打開了,一個漂亮的女人從裡面走了出來,看到了站在門口的蘇弘生。
她看到蘇弘生的臉,明顯嚇了一跳,但卻沒有喊出聲來,而是捂住了嘴巴,平復了下情緒后說道:
「您好,請問有事嗎?」
看見女人的時候,蘇弘生也嚇了一跳,因為他還沒做好見房屋主人的準備,他甚至已經打算離開了,改日再造訪。
但看見女人容貌之後,他的心思又活絡了起來。
他自然地想到了一些推測,關於維克托發布懸賞任務的原因,關於喬與眼前女人的關係。
這些心思在腦海里瞬間閃過,他開口說道:
「我是喬·弗里曼的朋友蘇,我能進去坐坐嗎?」
「是喬的朋友嗎?那請進吧!」說著,女人便把蘇弘生迎進了房屋。
蘇弘生連女人的名字都不知道,也不敢多說話,他喝著女人準備的茶水,等對方先開口。
「挺令人意外的,喬從未帶朋友過來,他似乎也不願意把自己和我們的關係告訴他人,不知道您過來是?」女人問道。
蘇弘生喝了一口茶水,心裡已經難以平靜,因為他從地圖上發現這個房屋裡面有很多人,而且每個人的生命值都在5以上,甚至有些人的生命值他壓根就顯示不出來。
他發現自己之前在門口的推測都是錯的,就算喬·弗里曼玩的開,但應該不會玩這麼大,他不動聲色地說道:
「喬說有東西落在這裡,讓我幫他拿回去。」
「有東西落在這裡?好像確實有那麼一件。」女人說著,起身去了二樓。
過了一會兒,蘇弘生手裡的茶水還沒喝完,女人便從二樓下來,將一支棕色的長笛遞給了他。
蘇弘生接過長笛,剛要起身告辭,一個男人從二樓出現,順著樓梯向下走,人還沒到,便高聲說道:
「既然是喬的朋友,那肯定也不是俗人,不知可否一睹先生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