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留下皮影

雲硅街，狐狸酒店，木頭四維和冉真站在門口，兩個人像是要進化成長頸鹿一樣，伸脖子朝外看著。

上官弘慶已經恢復意識，坐在前台對他們兩個冷嘲熱諷。

「我就知道這個皮影子不是好人。這下被抓走了，就別指望它能回來了。冉真，你要真的有空，就出去找找客人，我的名錄空幾天了知道嗎？」

冉真回過頭來，說，「卞少亭都說了，它只是被帶去問幾個問題。再說要不是它絆倒了鄢盈，現在你的違規記錄還存在呢。你不感謝它就算了，何必冷嘲熱諷。」

「這件事情本來我自己也擺得平，需要的著它？」

「你能擺平？你跟個木頭一樣，僵住了多久知道嗎？」冉真不看他，順口說了出來。

只聽見上官弘慶冷冷地在他身後說，「你信不信我清空你的記憶。」

冉真回過頭來，說，「不讓說就不讓說嘛，幹嘛要嚇唬我。」

木頭四維忽然拍拍冉真的手，有一個人影正從邊上的牆上跳了下來，皮影回來了。

冉真和木頭四維趕緊迎接了它，問它情況還好吧。

他們三個人走進來，看見上官弘慶攔著，站在門口不動了。

「怎麼，他們把你放回來了？」

皮影撇過臉去，說，「我又沒有幹什麼。」

「我說你這人。」冉真維護皮影道，「反正也把木頭四維留下來了，把小旦一起留下來怎麼了？」

皮影看著上官弘慶。

上官弘慶說，「你想留下來也行，你先回答我幾個問題。你多大了？」

「五百歲了。」

冉真不敢置信地說，「你怎麼就五百歲了？可是你看起來還……挺新的啊。」

皮影道，「因為我被作出來的時候，一開始就是作為備用花旦皮影，把我壓在箱子里，就放在庫房裡。」

「後來有一次戲班開場時，戲場發生了一場大火。沒燒到庫房，我挨了下來，沒有出事。但是等了一百多年後，我才被人發現。」

「我一被人發現，就已經是古董了，幾次當成珍貴文物被拍賣，一直被放在箱子里，沒碰過。」

上官弘慶給了冉真一個眼神，冉真想起來他說過的，被多次拋棄的人偶娃娃，性情會特別的暴戾，看來應該還好啊。

「那你脾氣還不錯啊。」

「我是被當成古董收藏的，雖然也只是普通的藏品。而且我有一任主人，平時有空的時候，常來看我，是個戲曲愛好者，常對我常戲，崑曲，閩劇，什麼都會一點兒。那時可開心了，一直等到他過世了，他家裡人收拾他的藏品時候，才轉手又把我賣了。」

「那你是什麼時候成妖的？」

「三百多年前吧，具體的時間我也不記得了。」

也就是那任主人離世的時候。

冉真幾乎要抹著淚哭到，感嘆皮影身世凄涼。

「那你最近的一個收藏家怎麼樣了？」

「是一個銀行行長，犯了貪污的罪行，被抓了。他的財產全部充公，我覺得煩了，就跑出來了。然後就認識了木頭四維。」

冉真說，「原來如此，那你們兩個是這麼認識的。」

皮影說，「小木被第一任主人扔了以後，我們正好遇見，就相依為命了。」

「好感人，可是為什麼，你們後面分開了啊。」

皮影和木頭四維沉默，冉真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它們兩個是不是在用妖力對話，便看向上官弘慶。

「你怎麼這麼天真啊？沒聽出來它們全程都在騙你嗎？」

「……什麼？」

「依我看，什麼銀行行長貪污，你們一開始就是在那個銀行行長家裡認識的吧？他因為貪污被抓，難道跟你們就一點兒關係也沒有？」

上官弘慶指著皮影對冉真說道，「你不知道它有案底吧？它們兩個簡直就是偷盜團伙。」

冉真一時不知道說什麼，不敢相信上官弘慶說的都是真的。

可是木頭四維和皮影竟然沒有反駁上官弘慶，看樣子實在有夠可憐。

「就算它們兩個過去犯了一點兒錯，我覺得這也沒有什麼影響啊……」

「第三類妖怪能夠成妖的，心眼子比你這個才活了二十多年的人類要多得多，你還不夠格同情它們。水桶不知道蓮蓬孔多，它們兩個可不是什麼善茬。」

冉真被上官弘慶說的簡直要無地自容。

皮影頗有點兒為他打抱不平的意思，「你說夠了吧，你把我們留下來，只會對你有幫助。」

冉真點頭道，「它說的也是，不然你就把它們兩個都留下來吧。」

上官弘慶道，「萬一他們兩個偷客人的東西怎麼辦？」

「都沒有客人……，有什麼東西好被偷的。」

上官弘慶瞪了冉真一眼，冉真捂著嘴，不敢再言語。

可是三個人六隻眼，就那樣看著上官弘慶，上官弘慶雖然說話毒舌，但是刀子嘴豆腐心，無奈道，「那既然這樣，試用期一個月，如果不行的話，你們就另就高明吧。」

「我已經養著一個廢人了，再養兩個，我也花銷不起。」

冉真知道他的性子，處了這麼久，他要是說一句話就生氣，那他早就心肌梗塞了。

一人兩妖歡呼起來，連上官弘慶什麼時候離開的，他們也不知道。

……………………

夜深時，狐狸酒店結束營業，上官弘慶在房間里，對著鏡子將衣服揭開來，看著心臟的位置正在發獃。

剛剛那女人推開他的時候，竟然將一個印記刺穿了他的外皮，到了他的身體裡面，結果他被迫施展法力，那印記帶著一個極兇險的咒語，如果那咒語生效，他很有可能當時就會暴斃。

只怪他自己沒有注意，幸好那咒語只能夠到他心臟的位置才能夠生效。

鏡子里，他本來應該有一顆心臟的位置，早已經空無一物，只剩下一個空洞。

魔族應該沒有想到，青面血狐狸一族的長老們，為了應付他們，竟然生生的，將他的心臟挖了出來，放在了別處存著。

只是，這咒語已經失效，他們遲早會起疑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