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涌至與逃離
頂樓，一間屋外，一群年輕男女從裡面走了出來。
「這麼黑的天又停電，不太安全，要不還是多留一會兒，等電來了再走。」
「高陽那傢伙，跟你住一間樓都先走了，我們也不好意思麻煩你了。」
「那行，那我送送你們吧。」
說罷，青年隨手把門一關，打著手電筒，便跟著他們一起向樓下走去。
……
樓下。
「高陽死了。」
只是一瞬間，沒有任何的徵兆，沒有看到任何的攻擊，只是和血腳印踩在了同一個地方。
「這就是鬼的殺人方式嗎？」陳往雖然今天雖然見到了很多屍體，但殺人的場景他還是第一次見，而且是被鬼……
手電筒光掃過樓梯上剛才高陽踩的血腳印，陳往眸子一顫，他看到那個腳印此時滲出了大灘血，從樓梯上流了下去。
這樣的景象，之前他在四樓那一扇黑暗的門前見到過，熟悉的場景，熟悉的血流，陳往產生了一個恐怖的預感。
腳步聲響起，剛才追高陽的那隻鬼的腳印又蔓延了，調轉了方向，朝向了陳往這邊。
於此同時，如陳往所預料的那般，樓梯上的那一灘血中，出現了一個腳印的輪廓。
「鬼的數量又增加了！」陳往瞳孔收縮。
高陽被這鬼殺死之後，再次放出了一隻鬼。
鬼的數量又變成了兩隻，情況似乎回到了之前的狀況。陳往心臟狂跳不止，恐懼感席捲而來，他不敢停留，即便雙腿已經劇痛難忍，還是強行控制其邁步奔逃。
現在只能逃去頂樓了，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但陳往已經不敢保證自己能跑到那裡。
樓上。
一群年輕人打著手電筒正走在一片漆黑樓梯上，還在討論沒有結束的話題。
「等等，你們看下面是不是來人了？」
他們看到樓梯下有光在晃動，緊接著看到一個人跑了上來。
光線照過去，所有人都看到那人面色蒼白，眼睛流血。
「鬼啊！」有人嚇得直接叫了出來。其他人更是害怕的連連後退。
而那「鬼」見到他們時面色驟然一凝，臉上不加掩飾的恐懼逐漸轉化為焦急，但最後語氣夾帶著一絲微不可察的絕望，說到：「有鬼過來了，你們快逃。」
說完，「鬼」便穿過他們，朝樓上跑去。但他們還沒搞清楚什麼狀況，便又聽到了樓下的腳步聲。
「這人怎麼回事？嚇唬人啊，這地上的紅色腳印該不會就是他搞出來的惡作劇吧。」
「我也不知道，我住這裡這麼久從來沒見過他。」
「先別說話了，你們聽，樓下是不是還有腳步聲？」
此時，被當成「鬼」的陳往正拚命跑。
他已經救不了這群人了，他們一定會死。鬼雖然不會改變目標，但如果直接跟鬼撞上一樣會被殺。
「啊！」
陳往聽到了樓下傳來的尖叫聲，緊接著是混亂的嘶喊。
陳往搖搖頭，等那群人一死，鬼被放出來，這裡將會成為狂歡鬼蜮、活人禁地。自己的命都不一定能保住，此時也只有逃一條路。
嗒…
黑暗中，身後的一聲腳步聲又靠近了，聲音回蕩在狹小的樓道…
腳步聲慢慢增多了，一個，兩個，逐漸多到讓人聽不清有多少有多少。
越來越近，雜亂的腳步聲在身後響起，凌亂無章，每次響起都如同叩擊在陳往的心臟，
讓他有些呼吸困難。
滿臉駭然的陳往不敢回頭看，但已經能想象，滿地密密麻麻的血色腳印如同潮水一般向他湧來，卻見空蕩的走廊沒有任何人影。
那如同敲擊在內心深處的腳步聲卻在樓道深處里不斷的響起，顯得詭異至極，讓人寒毛直豎。
通往樓頂的幾層樓此時對陳往來說如同天梯一樣漫長。
不知道跑了多久，陳往忽然聽到那腳步聲停下來了。手電筒一照，陳往這才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頂樓。
藉手電筒黯淡的光，陳往看到那些令人頭皮發麻的血腳印，在樓梯中間的某一級停止了蔓延。就像一幅被擦去一半的畫。
「停了？」
陳往看著那些血腳印，心裡完全沒有脫離危險的感覺。
「這些鬼是有一定的活動範圍的，只是恰好頂樓在範圍之外。所以頂樓暫時是安全的。」
「但我現在要如何離開這裡呢？」
鬼堵住了樓梯，也就是唯一能離開的路，陳往就算暫時不內鬼殺死，也會困死在這裡。
必須離開這裡，陳往打算用電話向外界尋求幫助。他準備進入這間屋看看能不能找到一部電話。
但在手電筒微弱的光下，樓梯上發生了變化。那些密集的血腳印全都向上蔓延了一級階梯。
「怎麼回事？鬼脫離了範圍限制？不，不是鬼脫離了，而是鬼的活動範圍在變大！」後退兩步，陳往靠在了牆上。
發現了這件事，陳往只覺得更加絕望了。這才過了多久，從逃到頂樓開始到現在也才過了幾十秒，鬼的活動範圍就擴散了一級階梯。
最多再過一兩分鐘，血腳步就會蔓延到頂樓的高度，陳往絕對會死。
現在打什麼電話都來不及了。
死亡的威脅懸在頭頂，生命的倒計時在走動，劇烈的頭疼一刻未停，壓得陳往有些喘不過氣來。
「冷靜，冷靜。」
陳往重新撐起身體，他看到血腳印此時又上升了一級台階，距離頂樓的高度也只有5階了。
此時的他面色反而變得更加平靜。
「我現在應該還有兩次推開門的機會，還有辦法。」
陳往推開了頂樓的房間門，門沒鎖能夠直接進去。
「如連續推開兩次鬼門，我一定會昏迷過去。」
他在屋內尋找著有用東西，同時大腦飛速的思考著。
黑暗的樓道中，新的血腳印出現，與頂樓的距離還剩4階樓梯。
「這棟樓十多層，從這裡跳下去肯定沒命了。」陳往手電筒掃視房間一圈，沒有發現任何有用的東西。
「但是眼下除了跳出樓外，沒有任何出去的辦法。」
陳往不由得敲了敲額頭。
如果時間還充足，陳往本來想打消防電話直接從樓下抬起高架把自己弄下去，但現在肯定是來不及的。
血腳步與頂樓的距離還剩3階。
「鬼的活動範圍有限，我搬進來的時候，小區里只有這一棟樓有鬧鬼傳聞，如果指的就是那個鬼的腳步聲的話，那說明只有這棟樓是鬼的活動範圍。」
陳往記得。鬼是從四樓的一扇門裡跑出來的。
「這個小區有好幾棟樓，我能不能直接連開兩次門從一棟樓跳進另一棟樓？」陳往思考著可行性，「不行，兩棟樓之間的距離最近有十幾米，我根本不可能跳的過去。」
血色腳印鋪滿新的台階，距離還剩下兩階，如同一個裹著紅色油漆的粉刷滾筒，要刷滿樓梯與地面，碾過所有生命。
陳往看向卧室門，思考起另一件事：「我推開門時為什麼能夠穿過牆壁呢？」
這個問題看似是一句廢話，但陳往卻細究起其中的東西。
「我似乎能在牆上變出一扇門，但這是件很反直覺的事。牆的厚度明顯比門板厚的多，如果我只是能把門變出來，門應該卡在牆裡才對。」
陳往大腦飛速回憶著之前的經歷。
「但從現實來看，我直接穿過了門，並且不管哪邊門都與牆嚴絲合縫。很明顯，我的能力不是變出一扇門，而是「穿過」某種東西。」
血腳步與頂樓的距離只剩一級台階。
「我能夠穿過牆壁，是因為我主觀認為牆是一個整體，我的潛意識是要穿過這個整體。所以我沒有穿過牆皮跑進牆中水泥里。」
「那如果，我將「牆壁」與「空氣視為一個整體，把他們當做一面更厚的牆壁的話。」
陳往在卧室找到了一隻筆，他在手臂上寫了幾行字，然後回到了客廳，面朝向了某一面牆壁。他記得這個方向，是小區另一棟樓。
他盯著那面牆，不斷地給自己施加心理暗示。
轟…
擁擠的腳步聲如爆炸般響起，傳入耳中，血腳步已經蔓延到了頂樓，客廳砰的一聲打開，聲音如潮水般涌了過來，彷彿要吞沒一切。
陳往現在已經沒有其他任何辦法，只能試一試了。
雙腿爆發出了全力，陳往幾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沖向了牆壁。
在撞向牆壁的瞬間，門出現並被打開了。幾乎是感受到門外冷風的同時，陳往已經穿過了門框。
兩棟大樓之間的空中，一扇門陡然出現了，陳往的身影從裡面飛了出來。
陳往強忍著劇烈的頭疼，借著淡淡的月光，他看見自己與對面居民樓的距離瞬間拉進了一大截。
但還不夠。
一扇門再次出現在面前，這是陳往強行使用了第二次推門。這扇門的另一端，就是對面樓。
陳往瞬間感覺腦子像裂開了，甚至似乎思維都在被攪亂，即刻間便失去了感知，昏死了過去。
最後的記憶，停留在自己在空中撞進了門。
而在那棟樓某一層的某間廁所里，一扇門突兀的出現，一個人影從裡面飛出來，摔在地上。
滾了幾圈，便沒了動靜，手臂上能看見幾行字。
「立刻報警，遠離小區，封鎖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