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白事鋪
「王八犢子的,你個死乞丐,社會的蛀蟲和多餘的垃圾!」
摩托車上下來一名男子,這人正是白天毆打少年的黃毛。
只見黃毛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從摩托車後座取下了一個裝滿汽油的鐵桶,但這時黃毛的眼神,似乎是有所猶豫。
白天黃毛載著他老婆其實是女朋友剛一到家,這女朋友便向他提出了分手,至於分手的理由很簡單,那就是黃毛沒有本事買一輛豪華轎車給她遮風擋雨,這才讓她被髒水給濺到了。
故而黃毛將這一切的過錯怪罪到少年身上,問了拆遷區的一戶人家,得知少年的居所在荒廢橋洞后,黃毛便拎著汽油桶來到這裡。
一想到白天女朋友那尖酸刻薄的話,黃毛心中的僅存的一絲理智也被怒火徹底點燃。
「汪~」
小黑犬雖然餓得沒什麼力氣,但也察覺眼前突然出現之人不懷好意,故而用盡最後力氣朝來人發出它的咆哮。
「滾一邊去,再叫把你烤了吃!」
黃毛一腳便將小黑犬狠狠踢飛至七八米開外,見礙事的小黑犬沒了聲音,黃毛走到奄奄一息的少年身旁,冷冷出聲道:「既然你不讓我好過,那我也不會讓你活著!」
其實原先黃毛是沒這麼大膽子的,但當他得知少年只是一個流浪漢后,膽子竟是瞬間大了起來。
此刻走在廢墟中的韓銘決,忽然之間便是一陣心驚肉跳。韓銘決皺了皺眉,這拆遷區的問題很簡單,那就是因為大風水中的活性風水被破壞,故而影響了此地。
對付這種事不是很難,只要找到活性風水是何物便可,但韓銘決想不通了,自己為何會突然心臟刺痛了一下,且渾身肌肉也顫抖呢?
月光忽然瞬間暗淡,韓銘決抬頭一看,不由得詫異道:「嗯?」
層層翻滾的烏雲遮住了一大半月亮,這突如其來的異象,定是代表了什麼,想到這韓銘決轉身望向橋洞方向,便是驚呼一聲:「我靠!」
烏雲籠明月、死亡罩生靈。這說明橋洞這一地方,有人出現了面臨死亡的危機,而橋洞不正是那少年和神犬嗎,一人一犬不管是誰死亡,對韓銘決來說那就是天大的損失。
一想到這,韓銘決也顧不上什麼大風水了,若那少年真的是仙風道骨的話,那這場死劫還真有可能是針對少年而來的。
陰陽師是一種矛盾的結合體,第一它秉承天道意志而誕生,在陽間降妖伏魔驅鬼捉僵,是平衡陰陽兩界的存在,但同時陰陽師也窺得天機,故而又要受到天道的懲罰。
尤其是仙風道骨等僅存在於陰陽師傳說中的體質,這種人幾乎都很難能活到成年,具體的原因韓銘決其實也不太清楚,但眼下他也沒空弄清這個問題,而是使出迄今為止最快的速度,瘋狂朝那廢棄的橋洞方向跑去。
將汽油倒在一動不動的少年身上,黃毛掏出打火機后,又一臉緊張四處瞧了瞧,見周邊無其他人後,這才鬆了口氣,隨後陰狠道:「去死吧!」
「住手!」
韓銘決的怒吼已經是來不及阻擋黃毛,只見轟的一聲,火焰瞬間在少年身上冒起,這讓少年不斷發出凄厲的慘叫之聲。
眼見有人前來,事情敗露的黃毛立即桃之夭夭,韓銘決也顧不上逃跑的黃毛,立即雙手持那席髒兮兮的被子,用自己的身軀捂在少年身上。
好在黃毛桶里的汽油並不多,加上空氣被阻擋,少年身上的火焰也立即熄滅。
救護車及時趕到將少年載至醫院搶救,
當然除了少年之外,那條黑犬自然也被韓銘決一起帶走。
醫院裡的大夫忙活了整整一個晚上,直到天蒙蒙亮時,連手套都沒脫直接走到韓銘決面前,不可思議道:「真是活見鬼了!」
少年的傷勢說嚴重吧也不嚴重,說不嚴重吧也算是有些嚴重。
左腳膝蓋處潰爛的傷口已經被清理乾淨,而少年的右肩膀居然也有一處硬幣大小的潰爛傷口。
腳掌心應該是被鋼釘刺中,不過並未傷到筋骨,至於右手胳膊的燒傷痕迹,除了植皮之外並無他法,當然最讓醫生詫異的,還是少年的體表除了胳膊之外,居然沒出現大面積的燒傷。
聞言韓銘決立即來了興趣,連忙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醫生緩緩摘下口罩,嚴肅道:「他太長時間不洗澡了,污垢太厚就像是穿了盔甲一樣,加上你滅火及時,這才導致他沒有被燒傷!」
韓銘決:「.....」
一個月後...
南方一個小鎮偏僻的村外,-坐落著一家白事鋪,何為白事鋪?
那就是專門做死人生意的店鋪,紙錢、紙人、喪葬、棺材、骨灰盒、白香等等,都能在這白事鋪中買得到,店鋪的規模看起來頗大,但生意嘛倒是差強人意了。
夜幕時分已至,可謂是暴雨磅礴。畢竟南方本就多風多雨,電閃雷鳴之中,夾帶著狂風的咆哮。
今天絕對是一個壞天氣,韓銘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把李志雲領回店鋪的原因,反正下午他和李志雲以及小黑犬剛到白事鋪,本是晴空萬里的天氣,眨眼之間便是昏天暗地。
尤其是晚上,居然來了個大颱風加大暴雨。對了,李志雲正是那少年的名字,這還是在路上他和韓銘決說的。
說實話,這白事鋪比李志雲呆的橋洞也好不到哪去,牆壁都是一塊塊充斥古老歲月痕迹的石頭壘起,原先填補石縫的水泥早就布滿了各種植物。
屋頂的瓦片五顏六色,看得出已經縫縫補補不知道多少次了。一盞發出微黃的電燈泡,隨著被掀飛一小半屋頂灌入的狂風,颳得是不斷來回搖晃。
道行高深是沒錯,但韓銘決前提也是一個人,一個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對於厲鬼他倒是不怕,可對眼下這種糟糕至極的惡劣天氣,他也只能在屋內抱頭鼠竄了。
眼下韓銘決腰裡別著釘子,手裡拿著鎚子站在摺疊梯上,李志雲則拿著油布站在下方,至於那條小黑犬,倒是沒心沒肺趴在床上,也不管震耳欲聾的雷聲,只顧著自己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