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取命（3）
撤離龍泉大廈監視點已經兩天了，梁靜和張遠兩人在工作中，依舊耷拉著腦袋，愁眉不展。
由於偵察失敗，大概率暴露了目標，當天兩人回到隊里后，就被王景軍好一頓狠批。挨批還不是主要的，搞不好毒販放棄交易，案件又要重新偵察，這才是最讓兩人感到懊悔的原因。
今天下午，他們的「線人」再次傳來消息，毒販們明天晚上將準時交易，收到線報的兩人終於重新展露笑顏，在隊長面前爭先恐後地報告著好消息。
王景軍最近正被一件分屍案搞得焦頭爛額，見兩人又來請戰，本著鼓勵二人工作熱情的態度，他照例進行了指導性地詢問：
「毒販有多少人？」
「泰國方面有兩人，帶槍！和他交易的毒販，從前幾天地調查情況來看，可能會有兩批買家，總計六七個人吧，沒有重武器！」
在狹小的車廂里蹲守兩天兩夜，要是一點信息都沒有，豈不是白費功夫？梁靜的回答，自信十足！
「好！你們的消息，和線人的情報基本符合，我想，也許是對方看見你們撤了，感覺沒有危險，所以才大著膽子繼續交易！既然如此，你們打報告吧，明天你倆帶隊，將功折罪！」
「是！」
「注意！這次一定要千萬小心，畢竟你們曾經暴露過......」
「放心吧！王隊，我們一定會注意的！」
梁靜和張遠喜笑顏開地回到自己的工位，噼里啪啦地開始在電腦前寫起了行動計劃。
丁敏雖然繼承了父親的身高，但配上那張標緻的娃娃臉，卻是恰到好處的耐看！再加上她天生開朗活潑的性格，無論走到哪裡，都是人們眼中的「焦點人物」！
雖然爸爸很有錢，但她的生活卻非常簡單，從來不像別的富二代那樣張狂，父親送給她的這個會所，除了學校排演節目時，她帶同學來排練，平時幾乎從不過來。以致會所門可羅雀！要不是父親堅持在這裡給自己過生日，她甚至都懶得過來打掃。
今天中午，爸爸通知自己，有人要來布置會所，她這才匆匆從學校趕到嘉城大廈。剛到會所門口，丁敏的手機響了起來：
「小敏，我是你馬姨，你爸爸說讓我過去給你布置生日會場，你到了嗎？」
「馬姨，您過來吧！」
馬曉莉是丁嘉誠的情婦，當年他的髮妻因為自己販毒的事，受到牽連，意外身亡之後，丁嘉誠為了不讓女兒受委屈，始終沒有再娶，儘管馬曉莉對自己死心塌地，他也只是出錢給她買房買車，順帶開了一家婚慶公司，而從沒打算給她妻子的名分。
丁敏很感激父親為自己所做的一切，所以，她對這個看上去還算熱情的馬姨，也並不反感，心裡甚至還希望她快點趕來，省得自己一個人打掃這麼大個會所。
如果不是因為錢，風韻猶存的馬曉莉絕對不會和長得跟矮冬瓜似的丁嘉誠在一起，看在錢的份上，為了哄丁嘉誠的女兒開心，她幾乎把自己婚慶公司的家底都掏了出來，塞滿了整整兩輛五菱。
反正都是丁嘉誠的錢，用來買他女兒的歡心，自己還落個人情，何樂而不為？說不定這個PARTY結束之後，自己的鞋帽櫃里，又能多兩個PRADA。
馬曉莉開著一輛紅色的寶馬為緊跟在身後的五菱開路，心情無比愉悅。
眼看再過兩個路口就要抵達嘉城大廈，一個意外的電話打來，破壞了馬曉莉的好心情。
「馬總，咱們那批鋁箔氣球有好幾個都漏氣了。」
「怎麼可能，那可是我和嘉誠親自去採買的，市場上最貴的啊！」
「額~~丁總不是說要親手為女兒打氣嘛，會不會是他操作不當，鋁箔氣球本來就很容易被撐破的。」
「別給我胡說啊，打氣變漏氣，多不吉利，丁總聽見該不高興了，你趕緊給我去買批一模一樣的，反正就是幾個字母，他也看不出來有什麼不一樣，快！用最快的速度送過來。」
「那這批漏氣的怎麼辦？」
「廢話，你說怎麼辦？趕緊給我扔了去！別讓丁總看見！」
電話掛斷，馬曉莉從後視鏡中看到，裝著鋁箔氣球的那輛五菱脫離隊伍，掉頭而去。
正在為自己的決斷洋洋自得的馬曉莉可萬萬想不到，她命人丟棄的鋁箔氣球里，竟藏著價值連城的鑽石！而這些鑽石，就是丁嘉誠趁著給氣球充氣的功夫，親手裝進氣球，打算等生日晚會結束之後，用來交易毒品用的......
此時，市區一家婚慶用品店裡，龍駿正安逸地坐在後巷的庫房門口，他的身邊堆著一些裝好氣球的紙箱子，而他則悠閑地吹著口哨，靜候那批滿載鑽石的「破」氣球到來......
很快，婚慶公司的車子抵達嘉城大廈，馬曉莉命令手下開始卸車，自己則坐電梯率先上樓，見到丁敏后，她不再像接下屬電話時那麼盛氣凌人，轉而變得像個知心姐姐般噓寒問暖。
不得不說，馬曉莉還是很有藝術細胞的，在她的指揮下，不到三個小時，原本富麗堂皇的法式會所就大變模樣，到處是一片綠草芳菲，落英繽紛的景象，四面牆壁垂落著層次分明的柳枝，房頂也被投影成一片浩瀚星海，這簡直就是建築森林中的童話世界。
走入會所大廳，最顯眼的就是沙發靠背牆，原先的石材牆壁，已被一片茂密遮蓋，表面裝點著各色寫著「生日快樂」字樣的鋁箔氣球。這裡，是一片亟待開發的神秘世界，宛若十八歲的丁敏，即將走向一片更加絢麗的人生！
整個屋子被布置得如夢如幻，丁敏看得眼睛都拔不出來，想起即將在如此美妙的環境里接待自己的朋友，心裡不禁對明晚的Party，愈發憧憬起來。
今天輪到陳媚給各個監視點送飯，當她提著大包小包的吃食，走進出租屋，就看見龍駿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里，不時還品上兩口蘇打水，那嘖嘖聲，愣是讓人看出點喝紅酒的意境！
「死小龍人，看不見姐姐提著東西了嗎？趕緊過來搭手！」
「哎呀呀！媚姐，你可回來了！」
龍駿放下蘇打水，一邊起身接過陳媚手裡的吃食，一邊興奮地比劃著自己的光輝業績！
「你知道那丁嘉誠狡猾到什麼程度嗎，他居然把鑽石都包裹成石頭形狀，鋪在魚缸里！要不是我的眼睛尖，然後又放大監視器的倍數仔細查看，再加上那天正好物業做綠化的來整理小區里的景觀，我這才在樹枝被砍掉之後，偶然在陽光閃過的瞬間，發現了那魚缸底的耀眼！你們說這傢伙賊不賊！「
「瞧把這小龍人得瑟的，就這點事來一個人就說一遍，也不怕你那蘇打水喝多了尿炕。」
正在準備明天行動的文清，被嘮叨了一晚上，實在受不了小龍人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臉。
「你們不懂，我這叫馬到功成。既然鑽石已經比原計劃提前到手，那接下來的行動，壓力不就小很多了嘛，畢竟不管成功與否，咱們都穩賺不賠！」
「清子，讓他得瑟吧，再多喝點水，咱們的行動計劃里，明天才是真正的大場面，小龍人，到時候可別尿褲子!」
原本立了功的龍駿，楞是被文清和陳媚擠兌得，好像自己真的犯了什麼錯一樣，漲紅了臉！
林向東見狀，呵呵笑著趕過來，一邊接過陳媚遞過來的飯盒，一邊打著圓場！
「行啦行啦！你倆別調侃他啦！小龍人，別說我沒提醒你，那些廢氣球都處理好了嗎？別給人留下把柄。」
「這還用說，直接送去垃圾站接受回收，怎麼樣？環保不環保！而且，我還抽空，把頭準備的特殊禮物，都親手送到會所里去了！」
「不錯不錯！小龍人玩的這手偷梁換柱，還是值得表揚的，這回要不是小龍人眼尖，一旦鑽石到了丁嘉誠的會所，他那麼多手下都在場，咱們要想下手，難度就太大了！所以，給小龍人點贊！好啦！大家來吃點東西，今晚早點休息！明天中午之前，誰也不許起床，明天下午開始，咱們要打一場漂亮的破襲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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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號，是丁敏的生日，這一天註定是個值得紀念的大日子。
中午時分，梁靜和張遠就已經帶領著武警戰士，分批潛藏在龍泉大廈附近，隨時等候出擊命令......
「劉三「潛伏在龍泉大廈天台已經兩天了，聽說今晚要行動，他那冷酷的心，也禁不住猛烈跳動了幾下，就像匍匐的豹子，終於看到那令人讒言欲滴的黃羊群一般.....
孫傑和帕猜在拼搶水煮肉片里的最後兩片菠菜葉，即便如此，兩人的眼神也從未離開過電腦屏幕......
和這些年輕人相比，丁嘉誠的精力明顯不足，為了應付女兒的生日宴，和晚上那價值上億的行動，此刻的他正在房間里閉目養神，或許是對自己的計劃，成竹在胸，平穩的呼吸聲，讓人幾乎聽不出他內心是否有所波動。
相較而言，林向東和他的五人組則一個個生龍活虎，蓄勢待發。多日來的觀察，令他們對這次毒品交易的情況了如指掌，涇陽的電腦分析，把他們的行動細化到每一秒，這無疑是大家對行動充滿信心的有力保障。
此時，如雙子塔一般聳立著的龍泉大廈和嘉城大廈四周，依舊如往常一樣人群如織，暗地裡卻風雲涌動，似乎在醞釀著一場大風暴！
在這群各懷心思的成人世界里，丁敏象是一個異類。她蹦蹦跳跳地與前來為她慶祝生日的同學們走在一起，活像一隻快樂地小白兔。
林向東望遠鏡的鏡頭裡，丁敏偶然一轉身，那清澈的眼神，和溫馨的笑容，讓他的腦海中立時浮現出一片春花秋月。
如此純真的女孩，誰還能忍心去破壞她的生日，和她那如詩般的青春夢想。
然而，不解風情的梁靜可管不了這許多，她們已經發現了足足三批值得懷疑的人，鬼鬼祟祟，東張西望地，次第走進龍泉大廈。
夜幕降臨，馬路上人群漸稀，抵近偵察的張遠，確認他們監視時，曾經拍攝過的嫌疑人已經全部進入龍泉大廈后，果斷朝身後的梁靜，發出了可以開始進攻的手勢。
立功心切的梁靜毫不遲疑，猛一揮手，指揮武警戰士們兵分兩路，一路迅速掌控樓前樓后的出入要道，另一路則子彈上膛，朝目標樓層衝去。
很快，大批警察就出現在孫傑和帕猜所住樓層。正在進行毒品交易的亡命徒們自然不肯束手就擒，有的逃跑，有的反抗……
霎時間，樓道里亂作一團。
孫傑忽然聽到門外傳來嘈雜的聲音，不禁緊張起來，拔出槍，來到門口，先按下門閂，再從貓眼朝外觀察。
映入眼帘的大批武警把他嚇了一跳，接到同伴示警，帕猜同樣取出配槍，躲在窗帘後面，朝窗外張望，似乎在尋找合適的逃生之路，而地面一排排荷槍實彈的武警，令他驚慌失措。
就在帕猜離開電腦，前往窗口查看的一剎那，他的屏幕上出現了不足兩秒地輕微閃動，緊接著，在樓下待命已久的文清耳機里響起涇陽那如冰的聲音：
「屏幕入侵更替成功，安全通道門鎖死，倒計時10分鐘。「
「奶奶個熊的，每次聽到涇陽這催命的聲音，感覺比直接面對敵人還緊張。「
嘮叨歸嘮叨，他手裡的速度可一點都不見慢。
打開檢查口；輕輕提出炸彈和毒品；分離炸彈和毒品；將包裹嚴實的麵粉替換掉毒品；將假毒品和炸彈重新連接；放回下水管；重新蓋回檢查口......最後，背著背包回家！！！
文清從消防通道離開龍泉大廈后不久，梁靜和張遠押著七名毒販從大門口走了出來，看著他倆興奮地樣子，很顯然，他們對此次行動繳獲了六公斤海洛因非常滿意。
孫傑和帕猜見警察撤退，趕緊回到電腦屏幕前，確定自己藏毒品的地方依舊平靜如昔，這才大大舒了一口氣。
嘉城大廈離龍泉大廈很遠，零星的幾聲槍響，恰在丁嘉誠的算計之內。此時，他身穿睡袍，手舉電話，在會所的書房裡，得意地踱著步：
「告訴泰國人，不必驚慌，這是我布的局，就是為了清除警方的疑惑！所以，交易完全可以按時進行。「
「對！凌晨三點，你帶兩個人去接他們，帶到我會所來。「
「之後的事還用我教你嗎？我他媽能在我閨女的會所里下手嗎？笨蛋！通知老三，準備幹活！完事之後立即消失！」
丁敏對龍泉大廈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此時，她正和小夥伴們一起，將沙發牆上的茂密仔細撥開，露出被鋁箔氣球修飾的一整面牆，牆體的正中央拼起的「happybirthday」字樣格外顯眼。
大家爭先恐後地在屋裡各個角度不停地合影。
整個會所中，洋溢著滿屋的歡聲笑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