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的尖叫·結局
我醒來之後,已經是早上七點多鐘,這中間我什麼也不記得。梁敏說我囈語連連,甚至還尖叫了一兩聲,但我不記得做了什麼夢。我手臂酸脹,而且頭隱隱作痛。
梁敏一臉疲倦地坐在我身旁,她眼睛下方的兩團黑眼圈更深了,肯定又沒睡好。我伸手打開舷窗遮光板,外面天光大亮,陽光灑在籃球場上,天空終於不再像前兩天那樣陰沉。
改變的不只是外面的天氣,還有客艙里的氣氛。人們在得知夜裡梁敏和她爸媽取得了聯繫之後,都變得興奮起來,不少人的臉上還露出了笑容。這是自飛機失聯以後他們聽到的第一個好消息,他們紛紛議論梁敏的爸媽大概多久后就會來救我們。
「你說我爸媽什麼時候會到這裡啊?」梁敏問我。
「你爸媽知道了你的消息后,肯定會迫不及待地趕來找你,」我說,「不出意外的話,他們今天應該就能到。」
「我當時通電話的時候說的太快了,我擔心他們沒聽清我說的地址。」她有些自責地說,「我當時應該說的更清楚一點的。」
「你說的已經很清楚了。」我撫摸著她的臉說。
她憂慮地看著我:「真的嗎?」
「真的。」
其實我心裡也很擔憂。明天學生們就要來學校報名了,到時候學校里勢必會有很多人,要是梁敏的爸媽今天不能趕來救我們的話,到了明天情況可能會更加的糟糕。天曉得我們會不會跌入更深的谷底。
我口乾舌燥,於是我起身走向乘務員休息區,想問問空姐還有沒有水可以喝。但我還沒走幾步,飛機就突然猛地一震,就像是突然發地震一樣,給我們都嚇了一跳,我站立不穩,雙手不由自主地扶住過道兩邊的座椅靠背,險些摔倒。有幾個女人被嚇得叫出聲。
「這是怎麼回事?」一個男人驚恐地說。
然而還沒等我們反應過來,飛機頂上就傳來「咚咚咚」的聲音,飛機也隨著不停地晃動。有什麼東西在飛機頂上走動,我們更加慌亂了。接著,有一個黑色的東西快速掃過我左側的舷窗,這又引得坐在舷窗邊的一個女人發出一聲尖叫。
「那是什麼東西?」劉大暉緊張地問。
「不知道,」坐在舷窗邊的一個胖男人說,「我沒看清楚。」
我這時看到前面的機艙門是開著的,於是我大喊:「快把艙門關上!」
乘務長立即走到艙門邊,鎖上了艙門。客艙里的氣氛一下子變得無比緊張,在一片沉默中,人們屏息等待新的發展。
那東西繼續在飛機頂上來回走動,讓我想起了電影侏羅紀公園裡的某些場景。腳步聲大約又持續了一分鐘后,那東西從飛機頂上跳到了地面,我立即湊到舷窗邊去看。終於,我知道那東西是什麼了。
「是那隻黑貓!」我驚聲說道。
不少人也湊到舷窗邊往外看。那隻貓在飛機旁到處嗅著,它的左眼已經瞎了,眼睛外面覆著一層乾涸的紅褐色血塊,這讓它看起來更加的駭人。它走路時一隻前腳有點瘸,想必是夜裡被我用牙籤扎的傷口還沒癒合。剛剛一定是它的尾巴掃過舷窗。
「他媽的,它是怎麼找到我們的?」劉大暉吃驚地說。
「可能它是一路搜尋我們的氣味找來的。」我說。
「這下麻煩了。」劉大暉皺眉說。
那貓在飛機旁不停地走動,絲毫沒有要離開的跡象,它不時用爪子抓一下飛機,發出邪惡的叫聲。
客艙里頓時人心惶惶。
「大家不要驚慌,」顧大叔喊道,「只要我們不出去,那貓就不能傷到我們。」
「它不會把飛機給抓破吧?」那個中學女老師擔憂地問站在她旁邊的張鵬。我立刻想到夜裡貓爪抓門的那一幕,那門板被抓的留下深深的爪痕。要是現在那隻貓決心要吃掉我們,真不知道這飛機的外殼能不能經受的住貓爪的攻擊。
張鵬對她搖搖頭:「這我也說不好。」
「爸爸,我害怕。」悅悅對傅磊說。
傅磊抱著悅悅說:「別怕,爸爸會保護你的。」
那隻貓開始繞著飛機轉圈,邊走邊發出瘮人的叫聲。我們緊張得要命,都盡量擠到客艙過道里站著,誰都不想靠近舷窗。我看到客艙尾部的那位老太太正在雙手合十,嘴裡默默念叨著什麼,我真希望她的祈禱現在能夠起點作用。
接下來發生的事讓我們更加始料未及。飛機突然開始緩緩的垂直上升,機身邊上升邊大幅度的搖晃,我們在裡面被晃地東倒西歪,有好多人站立不穩,紛紛摔倒。客艙里頓時驚叫聲一片。我雙手緊緊扶住座椅靠背,極力穩住身體,我一頭霧水,完全不明白出了什麼狀況,心想難不成這架飛機還會垂直起降。
飛機漸漸越過了球場邊緣的花灌木,幾秒鐘后,飛機在半空中停了下來。緊接著,我看到在我右側的舷窗外,有一隻巨大的眼睛正貼著舷窗的玻璃盯著我看,那眼睛的大小佔據了整個舷窗,瞳孔為棕褐色,眼珠不時轉動幾下。我立刻全身發軟,一顆心劇烈跳動,我想我當時大叫了一聲。站在我旁邊的一個女人在看到那隻大眼睛后,發出一陣凄厲的長聲尖叫。這隻恐怖的眼睛隨即引發了人們的集體混亂,我身邊的人全都驚叫著又推又擠,想要遠離那隻眼睛,彷彿只要被那隻眼睛注視后就會瞬間石化一般。
那隻眼睛在往裡注視了一會兒之後,就離開了舷窗。
「是那個老頭兒!」張鵬驚叫道。
我一聽馬上又湊到舷窗邊去看。張鵬說的沒錯,外面確實是那個老漢,原來是他把飛機給抬了起來。這下客艙里的人更加慌亂了,悅悅一臉驚恐地抱著傅磊,她還沒有哭,但也差不多了。
「他怎麼會找到這裡來的?」顧大叔不解地問。
這時我聽到老漢在外面開口說話了。「還有這麼多的小人兒啊,」他驚喜地說,「小貓貓,幹得好,這回多虧了你帶路。」我又聽到飛機下面傳來幾聲貓叫。
原來是那隻貓帶他找到這裡的,看來它是老漢養的了,我之前竟以為它是一隻野貓。
「有這麼多的小人兒,這下可有的玩兒了。」老漢說完大笑起來。
「死老頭兒!你快放我們下來!」劉大暉大喊。
然而老漢似乎並沒有聽見劉大暉的喊叫聲。「你們全都跟我回家吧。」老漢自顧自地說。
隨後,老漢把飛機抬著走了。我心想這下糟糕了,我們被老漢一網打盡,我們全都要淪為他的玩物了。
我轉頭看向梁敏,她正兩手緊緊抱住前排的座椅靠背,面色慘白。我擠過人群走到她的身邊。
「怎麼辦啊?」梁敏擔憂地說,「我們全都被他帶走了,就算我爸媽到了這裡,他們也找不到我們了。」
我肚子一陣緊張的抽痛,但又隨即消失。「會有辦法的。」我皺著眉頭說。其實我也束手無策了,今天最好隨機應變。
這老漢看著身形消瘦,但力氣卻不小,他抬著飛機一路不停地走到小賣部,把飛機放在了廚房裡的大餐桌上,然後他就走出了廚房。外面傳來了他翻箱倒櫃的聲音。我們在飛機裡面緊張地看著舷窗外,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沒過多久,老漢手裡端著一個透明的長方形玻璃魚缸走了回來,魚缸里是空的。他把魚缸放在餐桌上,然後在桌邊坐了下來。
老漢笑眯眯地看著飛機。「你們出來吧。」他說。
「出去個鬼。」劉大暉啐了一句。
我們在客艙裡面待著,誰都不願出去。
老漢又拍了拍飛機的頂部:「小人兒們,快點出來吧。」
我們依舊不予理睬。
那老漢見我們都躲在飛機裡面不出去,便又走出了廚房。片刻之後,他手裡拿著一把鐵質的大剪刀回來了,他關上廚房的門,走到桌邊坐下。我的心頓時一緊,這下事情不妙了,我知道他要做什麼。
「大家小心,他要用剪——」我話音未落,那剪刀的刀刃就從飛機頂上猛地刺進客艙,刀刃的尖端差點兒刺中了那個留著平劉海的大媽。好幾個人尖叫出聲,那個平劉海大媽更是以尖銳、喑啞的聲音嘶叫不止,她嚇壞了,身體癱坐下來。
老漢開始用剪刀剪飛機的頂部,我們在客艙里慌忙躲閃,害怕被剪刀的刀刃割傷。剪刀從客艙前部沿著舷窗一直剪到尾部,然後拐了個彎,又從客艙尾部剪到前部。客艙里發出各種電器元件損壞的聲音,並伴隨著一股淡淡的焦糊味。我真怕飛機突然爆炸了,畢竟這可不是一架玩具飛機。
老漢把飛機的整個頂部都剪開了,隨後,他掀開了機頂。我們失去了飛機外殼的保護,全都暴露在老漢的眼皮底下,人們慌亂地又推又擠,想要找個地方躲起來,可惜現在已無處可藏。
那老漢倒是開心極了,他睜大眼睛,一臉驚喜地望著我們。「全都給我出來吧。」他賊笑著說。
老漢開始伸手把人們一個一個地拎起來,放到魚缸里,彷彿我們是一群驚慌失措的小倉鼠一樣。人們連聲尖叫,拚命反抗,想要擺脫老漢的手,但全都是徒勞。
「喲!這裡還有一個更小的小人兒呢。」老漢說著就向悅悅伸出了手。
「媽媽,我怕······」悅悅哭著鑽進她媽媽的懷裡。
傅磊見狀立即上前,把母女護在身後。「老頭兒!你別碰她們!」他嘶聲大吼,硬如石頭的臉上寫明了恐懼和憤怒。
老漢看到傅磊后,笑得更加開心了。「是你啊,」他看著傅磊說,「我今天早上醒來后,發現你不見了,我可急壞了,到處找都找不到你,原來你在這兒啊。」老漢說完又要伸手去抓悅悅。
「死老頭兒!你別動她們,你沖我來!」傅磊邊吼邊護住妻女。
但是老漢根本不理睬傅磊,一把將傅磊和他老婆孩子抓住,放進了魚缸。悅悅在魚缸里哭得更慘了,她媽媽緊緊抱著她。老漢繼續將魔爪伸向飛機上的其他人。
當老漢忙著抓別人的時候,我想趁機溜走。於是我拉著梁敏偷偷走到機尾的艙門口,和她一起順著充氣滑梯下到桌面,然後我拉著她往桌面的邊緣跑,但跑到之後才發現桌面離地面太高了,而且那隻黑貓就在桌子下面轉悠,就算跳下去沒摔死,恐怕也要喪生貓腹。
我們根本無路可逃。
「你們兩要去哪兒啊?」這時我兩身後傳來老漢冷冰冰的嗓音。
我和梁敏立即嚇得轉過身,不料老漢的雙手迅速伸了過來,一手抓住我,一手抓住梁敏,把我兩舉在他眼前。老漢咧嘴笑了起來,他的一排尼古丁黃牙就像是貧民窟的籬笆,處處漏風而且參差不齊,嘴巴對著我們呼氣時散發出難聞的口臭。
梁敏在老漢手中嚇得大叫,我也在他手裡拚命掙扎,但是老漢的手握得太緊,無論我怎麼用力,身體都動彈不得。
「放開我!你放開我!」我朝老漢大吼。
老漢冷笑著說:「你們是跑不掉的,老實點兒待著吧。」
他說完就把我和梁敏放進了魚缸里,之後,他又繼續去抓其他人,直到把飛機上的所有人都放進魚缸里。魚缸很深,我們想要爬出去是不可能的。
老漢把雙手撐在桌面上,身體向前俯視著我們。「你們肚子餓嗎?還沒吃早飯吧?」他笑著問。
我們站在魚缸里,誰都沒搭理他。
「等著。」老漢說完就走向了櫥櫃,他拉開櫥櫃的門,從裡面拿了一個白饅頭走了回來。他把饅頭撕成一小塊兒,扔進了魚缸里。
「吃吧,」老漢說,「這饅頭是我今天早上蒸的,可香了。」
儘管我們都很餓,但我們都沒去吃那饅頭,現在去吃無疑是自取其辱,而且我光是看著老漢嘴裡那一口煙銹的黃牙就已經讓我直倒胃口了。
「老頭兒,你把我們當什麼了?」顧大叔朝老漢吼道,「我們是人!不是你的寵物。」
「可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小的人呢?」
「那是因為我們被縮小了。」顧大叔說。
「縮小?」老漢露出不解的表情。
「沒錯。」
「老頭兒,你沒看新聞嗎?」我說,「這兩天電視里肯定有飛機失聯的新聞。」
「飛機失聯······」老漢摸了摸下巴,皺眉想了片刻,「好像是聽說過這回事兒。」
「那個就是那架失聯的飛機,」我指著已經被老漢破壞的飛機,「我們就是失聯飛機上的乘客。」
「這世上哪有這麼小的飛機啊?是架玩具飛機還差不多,你們一定是在逗我,我才不信呢。」老漢不以為然地說。
那個中學女老師怯懦地開口說:「這真的是那架失聯的飛機,飛機在天上飛的時候,不知道怎麼就變小了,我們也一起跟著變小了,求你幫我們聯繫家人吧。」
「還有這樣的怪事······」老漢撓了撓臉,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哎呀,我才不管什麼飛機失聯呢,失聯就失聯唄,那跟我沒關係。」
「你沒聽明白嗎?」顧大叔又說,「我們是人!是被縮小的人!你這樣把我們關起來是在綁架,是在犯罪!你快把我們都放了,不然我們就報警。」
老漢聽了大笑起來。「你們要是能報警的話,應該早就不在這裡了,」他說,「就算你們說的都是真的,也沒人知道你們在這裡,你們現在是我的了,哪兒都別想去,就在這裡陪我玩兒吧。」
「陪你玩兒個屁!」劉大暉大吼道,「你個臭老頭子,你趕緊給老子放了,要不然你就等著坐牢吧!」
老漢的臉色變了,一抹陰翳滑過他的臉頰,他右眼的眼角跳動了一下。他向劉大暉伸出了手。
「你幹什麼······你要幹什麼。」劉大暉立刻嚇得往後直退。
老漢的手快速逼近,劉大暉在人群中到處亂竄,拚命想躲開老漢的手,但他最終還是失敗了。老漢抓住他後背的花襯衫,把他拎了起來。
「你別碰我!臭老頭······你放開我,放我下來······」劉大暉在半空中邊掙扎邊喊。
老漢把劉大暉拎到他的眼前,左右晃來晃去。「你這個小東西嘴還挺硬。」
劉大暉被晃地大喊大叫:「臭老頭!你放我下來,媽的······放我下來!」
「我讓你再嘴硬。」老漢把劉大暉拎到桌子外面,我聽到桌子下面傳來那隻惡貓的叫聲。
「別扔······不要啊,求你了。」劉大暉立即求饒說。
我看到那隻貓突然從桌面下跳了上來,老漢及時抬手把劉大暉拎高,那貓的爪子差點兒就抓到了劉大暉。我看得心裡不禁捏了把汗。
劉大暉嚇得尖叫不止:「啊······不要啊······別這樣······」
但老漢對他的慘叫聲不予理睬,拎著他的手緩緩放下來,繼續引誘那隻貓。
「別······別這樣,我求求你了······」劉大暉可憐兮兮地喊著。
那隻貓再次從桌下一躍而上,老漢又及時把手抬高,貓還是差一點兒就抓住了劉大暉。我們在魚缸里看得膽戰心驚。
「啊······不要啊······我求,求求你······」劉大暉懸在空中嘶喊不止,不斷地揮動著手臂。
老漢這樣重複了四五次之後,把劉大暉拎到了眼前。「你還嘴硬嗎?」他看著劉大暉問。
「不······不嘴硬了。」劉大暉聲音顫抖著說。
老漢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邪魅的笑容,隨後把劉大暉放回了魚缸里。劉大暉臉色慘白,額頭上冷汗直冒,他站在浴缸里兩腿發軟,渾身顫抖,沒幾秒鐘就癱坐下來,顯然是被嚇破了膽。
老漢的眼睛在我們人群中來回掃射,最後目光停在了陳怡的身上。可能是陳怡那一頭淡粉色的長發在人群中太過顯眼,加上她長得又非常的漂亮動人,所以老漢才會注意到她。我想她會是老漢的下一個玩弄對象。
老漢一直盯著陳怡看,他看得眼神發亮,臉上再次露出醜陋的笑容,那笑容帶著一絲淫蕩。陳怡被老漢的眼睛盯著害怕,她倒退了幾步。不出所料,老漢向她伸出了魔爪。陳怡驚慌地往人群中躲藏,但她和劉大暉一樣,終究還是被老漢抓住,拎了起來。
陳怡懸吊在半空中嚇得大叫:「啊······你放開我,求你······別碰我······」
老漢把她放在桌面上,眼神色眯眯的看著她。「你好漂亮啊。」他說。
陳怡害怕地站著,一臉的惶恐。「求······求你別傷害我。」
老漢又痴痴地盯著陳怡看了一會兒,看得她渾身不自在。
「你······你想幹什麼?」陳怡顫聲問。
老漢開口說:「把你的衣服脫了。」
「什麼!」陳怡吃驚地說。
我一聽也頓時瞪大了雙眼,沒想到老漢會來這招。
「把衣服脫了。」老漢又重複一遍。
陳怡雙臂交叉抱在胸前,身體微微往後退。「不······求你了,」她搖著頭說,「······別這樣。」
「老頭兒!你別太過分了!」我朝他怒吼。
「你這樣欺負一個女人算什麼東西!」顧大叔也大吼道。
「你們都給我閉嘴!」老漢轉頭向我們怒目而視,「再說話就把你們拿去喂貓!」
儘管我們很憤怒,但誰也不想葬身貓腹,我們只好住嘴。
老漢認為已經把我們擺平了,又轉過頭去看陳怡。「快脫衣服,不然也拿你喂貓。」他說。
陳怡嚇得哭了起來,淚水湧出眼眶。她很不情願地開始從上往下解開她襯衫的紐扣,紐扣全部解開后,她雙手緊緊捂著衣領,啜泣著遲疑了一會兒。
「快點脫掉!」老漢不耐煩地說。他顯然已經等不及了。
陳怡鬆開捂著衣領的手,閉上雙眼,淚水滑過她的臉頰。她慢慢把襯衫脫了下來,露出裡面穿的黑色文胸,文胸托著她那對豐滿雪白的胸部。
「繼續脫。」老漢淫笑著說。
接著陳怡又脫去她的淺藍色牛仔短裙,露出她的大腿和黑色內褲。
老漢細細端詳一會兒陳怡的身體,之後他又說:「把文胸和內褲也脫掉。」
「不,不要······求你了,」陳怡雙臂交叉抱在胸前,一臉痛苦地哀求,「別這樣······我求求你了。」
我緊緊握著拳頭,我沒想到老漢會如此的下流,我很憤怒,我想朝他怒吼。但是我又敢怒不敢言,我害怕他會把我拿去喂貓,我完全相信他幹得出這樣的事。
「快脫!」老漢大聲說。
「我不要······求求你了,求你別這樣······」陳怡繼續苦苦哀求。
老漢從他的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包煙和一個打火機,他把打火機打著火,將火苗調到最大,然後把火苗靠近陳怡。陳怡嚇得往後直退。
「快脫!」老漢厲聲說道,「不脫就燒死你。」
這下陳怡別無選擇。她哭著解開文胸後背帶的勾扣,把文胸脫了下來,接著又彎腰把內褲脫掉。她緊閉雙眼,一絲不掛地站在老漢的面前。
老漢的眼睛都看直了,他臉上掛著淫笑,盯著陳怡的身體看了很久。「原地轉一圈。」他又說。
陳怡睜開眼睛,她的臉上已滿是淚痕,表情痛苦不堪。她身體顫抖著原地轉動一圈。
「真是漂亮啊。」老漢笑著說。他點燃一支香煙,深吸一口,隨後緩緩將嘴裡的煙霧吐到陳怡的身上。這讓陳怡嗆得直咳嗽。他大笑起來,邊吸煙邊看著陳怡,就像是在欣賞一件精美的藝術品一般。
我們全都驚恐萬分地看著這一過程,沒人敢出聲。
「你把衣服穿起來吧。」老漢把一支煙抽完后對陳怡說。
陳怡迅速地撿起衣服穿上,老漢等她穿好后,終於把她放回了魚缸里。
陳怡坐了下來,把臉埋在手臂里,哭得泣不成聲。一個大媽走到她身邊,蹲下身來伸手環住她的肩膀,輕聲安慰她。我很同情陳怡的悲慘遭遇。
那老漢又俯身看著我們,臉上露著邪笑,看起來興緻不減。我們都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幾步,害怕成為他的下一個目標。
老漢的目光在人群中遊走,最後停在了梁敏的身上。我的心頓時一緊,我擔心他會對梁敏下手。果不其然,片刻之後,老漢的手向梁敏伸了過來。
梁敏嚇得睜大了眼睛。我立即上前擋在梁敏的身前。
「你不許碰她!」我朝老漢大吼。
老漢對我根本不理睬,繼續伸手去抓梁敏。
「你別碰她!」我拚命推開老漢的手指,竭力不讓他抓到梁敏,但是他把手一揮,將我重重地拍倒在地。我摔得渾身生疼,一時沒爬起來。隨後我聽到了梁敏驚恐的喊叫聲,老漢抓起了她。
我急得趕緊站起來,往前跑去,但沒跑幾步就被玻璃阻擋住腳步。「你別動她!我求你······求求你了,不要傷害她!」我焦急地哀求老漢。
梁敏在老漢手裡拚命地掙扎。「放開我!你放開我!」她邊掙扎邊喊。
老漢看著梁敏,眯著眼睛笑了起來:「你這小妞兒長得也不錯。」
他把梁敏放在桌面上,梁敏擺脫了他的手后,就立即向我跑過來,但沒跑幾步就被老漢抓回了原地。
「你要跑哪兒去?」老漢一手抓著梁敏說,「你就在這兒站著,哪兒都別想去。」
梁敏這時狠狠地咬了一口老漢的手指,老漢疼的叫了出來,鬆開了手。梁敏趁機又向我跑來,她跑到我身邊,但是玻璃將我兩隔開。我焦急地貼在玻璃上看著她,我好怕她再也回不來了。
片刻之後,老漢的魔爪再次伸了過來,一把抓住梁敏。梁敏奮力掙扎。
「別動!老實點兒站著!」老漢兇狠地朝她吼道,「你要是再敢亂跑,我就捏死你!」
梁敏被嚇得站在桌面上不敢動彈,恐懼地看著老漢。
「你也脫衣服。」老漢說。
「我不要······別這樣,」梁敏不住地搖頭,「求你不要這樣。」
「快脫!」老漢又把打火機點著火,將火苗向梁敏緩緩靠近。
梁敏害怕地往後倒退幾步,她被嚇哭了,眼淚滑過臉龐。她表情痛苦地拉起衣領,慢慢脫掉上衣。
「這就對了,接著脫。」老漢說著又點上一支煙,開始噴雲吐霧的抽起來。
梁敏彎腰脫掉鞋子,然後緩慢地把褲子脫了下來,身上只剩下文胸和內褲。她的淚水順著臉頰流到下巴,又從下巴滴到桌面上,我看得內心無比煎熬,卻又無能為力。
梁敏渾身顫抖地站著,可見她的胸口劇烈起伏。
「別停下來啊,」老漢淫笑著說,「繼續脫。」
梁敏雙手捂著胸部,怯弱地哀求:「不要······求求你,別再讓我脫了。」
「求求你放過她,我求你了······」我懇求道,「求求你,只要你肯放過她,你讓我做什麼都行。」
張鵬這時大喊:「老頭兒!你玩夠了沒有,你這樣太無恥了!」
「你們都給我閉嘴!」老漢再次朝我們吼道,「再啰嗦我就立馬把她扔給貓吃了!」
我們只好忍住不吭聲。
老漢轉頭繼續看向梁敏:「快點脫!」
「我不要······請別這樣,我求求你了······」梁敏啜泣著哀求著。
「少廢話!快脫!」老漢不耐煩地催促。
梁敏緊緊捂著胸口,淚流滿面,她遲遲不肯脫去內衣。
老漢深吸一口煙,吐出煙霧,然後把煙頭仍在地上。他失去了耐心,冷笑著說:「既然你不脫,那就讓我來幫你脫。」說完他就動手去扯梁敏的內衣。
梁敏驚恐地掙紮起來,她想逃脫,但被老頭兒的手牢牢地抓住。
我這下終於忍不住了,心裡的怒火徹底爆發出來:「老頭兒!你放開她!別碰她!你這個死變態!把你的臟手拿開!你個臭老頭!臭流氓······」我氣得就像火山噴發一般持續不斷地怒吼著,邊吼邊用拳頭捶打著魚缸。
梁敏拼了命地掙扎,不讓老漢扯掉她的內衣。老漢的一隻手一下子把她按在桌面上,另一隻手去扯她身上的胸罩。「小妞兒,我還治不了你了。」老漢一邊扯一邊邪笑著說。
梁敏掙扎著尖叫不止,一聲聲尖銳無比的慘叫聲,彷彿不斷盤旋向上,直高到超音波的範圍。
「死變態!你別碰她!別碰她······」我氣得咬牙切齒地嘶喊,捶打魚缸的拳頭都捶出了血,我感到無比的絕望,我哭了出來。
這時,廚房的門突然「砰」的一聲被撞開了,走進來一個壯實的中年男人。老漢被這突然的動靜嚇了一跳,他停止手上的動作,轉身看向身後,他一臉錯愕地看著那男人。
那男人先是不動聲色地看著桌子上殘破的飛機,接著看向魚缸里的我們,當他看到已累癱在桌面上的梁敏時,臉色頓時變得怒不可遏。
老漢伸手指著男人:「你是——」
沒等老漢說完,那男人就一拳重重地打在老漢的臉上,直接把他打倒在地。老漢被打的用手捂著臉,躺在地上嗷嗷直叫。
之後那男人立即走到桌邊,他小心地捧起梁敏,把梁敏脫下的衣服蓋在她身上。「小敏,小敏。」他看上去非常急切的喊著。
梁敏大口喘著氣,痛苦地咳嗽了幾聲,她睜開噙滿淚水的眼睛,看著那男人。「爸······」她艱難地說了一個字。
「是爸爸,爸爸來救你了。」男人心疼地說。
這時候,一個捲髮的中年女人跑到廚房的門口,她看起來十分焦急的樣子。當她看到那個男人後,便急匆匆地跑進廚房。她滿頭的大汗,眼睛下方有兩團很濃的黑眼圈。「老梁,找到了嗎?」她喘著氣問。
那男人給她看手裡捧著的梁敏。
「小敏!小敏!」她哭喊起來,「我終於找到你了,怎麼會變成這樣啊。」
「媽······」梁敏又哭出聲來。
那老漢顫顫巍巍地從地上爬起來,他被男人剛剛的那一記重拳打得暈頭轉向。「你們兩是誰?」他大喊道,「你手裡的那小人兒是我的!你快給我放下!」
這時那那女人的上衣口袋裡鑽出來一個小人,我仔細一看,認出那個小人竟然是胡向喜!我詫異極了,怎麼也不明白為什麼胡向喜會在那女人的口袋裡。
「就是他!」胡向喜在口袋裡指著老漢說。「就是這老頭兒把他們帶走的!」
那女人一聽,臉瞬間漲得通紅,她走近老漢,一巴掌重重地扇在他的臉上,老漢再次被打得跌倒在地,這一巴掌幾乎把老漢扇暈過去了。
後來我才知道,在那隻黑貓找到飛機之前,胡向喜又下飛機去小便了,他躲在草叢裡目睹了老漢抬走飛機的整個過程。難怪我之後一直沒看見過胡向喜,也幸虧他當時不在飛機上。
事後梁敏告訴我,她爸媽在那個深夜接到她打來的電話后,就連夜坐飛機飛到瀘州,他們下了飛機之後,便一刻不停地坐車趕到龍山鎮中學,可惜他們還是來晚了一步,老漢在他們趕來之前就帶走了我們。她媽媽找不到梁敏,急得在籃球場上大喊她的名字,恰巧被嚇得躲在草叢裡的胡向喜聽到了,胡向喜跑出來及時把我們的情況告訴他們,然後帶著他們去小賣部找我們,這才結束了我們可怕的夢魘。
梁敏爸媽解救了我們之後,就打電話報了警,大約二十分鐘后,幾名警察趕到了小賣部。他們全都一臉震驚地看著我們這群小人,其中一名年輕的警察使勁兒揉著眼睛,反覆確認看到的景象,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梁敏爸媽向警察說明了情況,他們立即意識到此事非同小可,迅速向上級部門報告了此事。他們也拘捕了老漢,那老漢被警察押著帶走的時候還大喊大叫:「那些小人兒是我的!都是我的!你們不能帶走我的小人兒······放開我!」我想他可能是被打昏了頭。
而老漢的那隻黑貓,在梁敏的爸爸一拳把老漢打倒之後,似乎就意識到局勢的改變,識相的從廚房窗戶里跳了出去。它以後真的成了一隻野貓。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差不多是這樣。你不能期望會有什麼斷然的結尾,這故事沒有他們後來恢復了正常大小的體型,又過上了正常的生活;或者是老套的一句:原來這一切不過是一場夢。
政府高度重視此次事件,成立了特別工作組對我們的情況進行研究,國內很多的科學家都參與了進來。我們連同那架破損的飛機,全部被移送到中國科學院的研究所內。我們受到政府的嚴格保護,除了我們的家人以及指定的科研工作者,其他人一律不得接觸我們。
現在,我坐在研究所為我們特製的小房子里,用為我特製的水筆和本子,把這一切經過記下來。今天是九月十七號,這場航班失聯事件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月了,我們所發生的事情被媒體報道之後,震驚了全國,甚至震驚了全世界,引起了全球範圍的熱烈討論,時至今日,討論的熱度依舊不減。
科學家們已經對我們做了幾十次的體檢,問了我們無數的問題。我非常配合他們的工作,因為我希望他們能儘早把我恢復原樣,讓我可以繼續過正常人的生活。但據我所知,他們至今也沒弄明白我們究竟是怎麼變小的,所以我估計我們還得在這裡待很長的時間。
前幾天,我讓一名科研人員幫我列印一張龍山鎮的平面地圖,他很快就列印好給我送了過來。我仔細看了龍山鎮中學的位置,發現那地方其實並非特別的偏僻。在往小賣部過去兩公里的地方,就有一個集市,但以我們當時的情況來看,兩公里的路程對我們來說也是相當的遙遠了。
再說一下那個老漢。新聞報道上說,老漢名叫孫興澤,現年六十二歲,無兒無女,也沒什麼朋友。他年輕的時候結過一次婚,婚後沒幾年,他老婆就因為不忍他的家暴跟他離了婚。在他四十三歲那年,他還因為嫖娼被拘留過一次,之後他就一直經營那家小賣部。他目前已被警方刑拘,等待他的將會是牢獄之災。憑他對我們乾的事情,這也是他罪有應得。
我寫到這裡時,已是凌晨一點三十五分。梁敏已經在我身後的床上睡著了,我也有些睏倦。無論如何,我都想儘快恢復正常的生活,但是萬一我永遠都變不回去了呢?我還得考慮以後的日子,對不對?
現在我要睡了,我要抱著梁敏好好睡一覺,等睡醒之後再去好好思考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