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鬼哭
我屏住呼吸,觀察著四周,冷汗不斷從我頭上滴落,卻並沒有任何機關觸發。
四周又恢復了安靜,除了我按壓青磚時,青磚與紅石的摩擦聲,沒有機關運行的聲音。
肯定沒有這麼簡單,我鬆開手,青磚陷在地下,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我重新換了一塊青磚,同樣的按下去。
摩擦聲響起,也是在兩厘米的位置停下,四周靜謐如常。
隨著我抬起手,又一塊青磚陷在地下。
這是怎麼回事,難不成這不是機關所在?可為什麼青磚會陷下去到同樣的位置,總不能是年久機關失效了?
我看向後面的青磚,或許機關藏在後面的位置,前面的這些只是為了讓我疏忽大意。
隨著我一塊塊的將青磚按下去,機關始終沒有觸發,倒是地面被我整的坑坑窪窪的,填充磚縫的紅石將陷下去的青磚分成一個個小坑。
我讓猴子在我腰間繫上一根繩子,就算是連環翻板陷阱,我也有應急逃出的可能。
我足足向前推進了兩米多的距離,始終沒有遇到任何機關,但我始終不敢大意,稍有動輒便是生死。
那原本填充磚縫的紅石徹底漏了出來,深埋在地下,以我一百四五的體重站上去,沒有絲毫的斷裂,看不出是什麼材質。
後面的青磚我沒有再按下去,我發現踩在紅石上就能很輕鬆的踏過去。
我踩著紅石一路走到佛塔之前,佛塔與外面的那些佛塔不同,四周沒有底座,就這麼干突突的佇立在這裡,僅有三層台階,台階上便是那緊閉的木門。
見我走過來並沒有任何異常,鄭月等人也回到了之前的位置。
「小心點,踩著紅石過來就行。」
這裡機關很可能因為年代久遠的原因失效了,這在墓穴之中很常見,在土地風化嚴重的地區,機關的啟動裝置被土壤中的微生物進行化學腐蝕,甚至裡面埋藏的珍寶也跟隨著腐蝕成空,這一點在西北很常見,風化的土地塌陷,不知道多少陵墓在地下被摧毀,那些瑰寶可能再也不能重現人間。
鄭月等人小心翼翼的踩著紅石來到我身邊,直到眾人都安全過來后,我們準備看一看佛塔之中究竟藏有什麼。
我的腳踏在台階之上,突然腳下傳來一陣輕微的震動,我心裡咯噔一下。
「艹!快躲起來!」
在我說話的時候已經晚了,嗖嗖的破空聲從頭上傳來,好在鋼傘還沒被我收起來,噼里啪啦的金屬撞擊聲在鋼傘之上響起,幸虧我眼疾手快,一把將手電筒扔在地上,雙手緊緊握住鋼傘,這才沒讓鋼傘在撞擊中脫手掉落。
而我邁出的左腿還未來得及收回,就感覺大腿根部一涼,疼痛感立即襲來。
來不及顧忌腿上的疼痛,我迅速蹲下將身體蜷縮起來,雙手緊握著鋼傘護住身體,如此迅捷密集且近距離的撞擊震得我的手直發酸。
待我這情況好點以後,我這才有空閑回頭看看後方鄭月等人什麼情況,借著掉落在地的手電筒光源,只能看個大概,一邊三把傘湊在一塊,另一邊只有孤零零的一把傘,想必就是猴子了。
看到這些我就安心了許多,最起碼知道他們沒因此丟掉性命,但是有沒有負傷就不好說了,畢竟我先察覺到,可這腿還是實打實的挨了一下,這機關觸發之迅敏是我沒想到的的。
但現在的情況,我也沒法分開心去關注我腿上的傷,只能全身心抵擋著尖刺,
避免受到二次傷害。
地面上散落著一指長圓珠筆粗細的黑色尖刺,在手電筒的照射下黝黑髮亮,就是這東西差點要了我的性命,不知道上面有沒有毒素在,傳聞古人會在墓穴機關上加上毒素,用來取盜墓賊的性命,即便機關殺不死,等到毒素擴散到全身,也會當場斃命。
沒等我看個清楚,手電筒就在尖刺的射擊下熄滅了,我身邊頓時陷入了一片黑暗,僅僅能依靠著後面散開的微弱光源對周邊看個大概。
突如其來的黑暗讓我更加被動了起來,好在只有上方有尖刺襲來,若是再多一個方向射來尖刺,那我這條小命可就交代在這裡了。
我後背直冒冷汗,自己終究還是經驗不足,前面的機關明顯是幌子,青磚上面的字元明確的告訴你它是個機關,但是從開始到結束,無論怎麼折騰都沒事,它的作用來迷惑人的心智,使進入者放鬆警惕,讓人以為機關失效,或者說讓進入者認為自己選擇了正確的道路,而在台階上才是真正的機關所在,在進入者踩上去的時候,頭頂的尖刺突然射下,一擊致命。
我現在一心只想出去,委託的錢一分不要也無所謂,能讓我活著出去就行,這裡面的危險程度,以我一個毛頭小子還是無法應對的,這次行動我太託大了,實戰所要經歷的遠比故事中的危險數倍。
「道哥?你沒事吧!」
「我沒事!」
聽到猴子喊我,我趕緊應了一聲,估計是猴子看到我這邊燈光熄滅,以為我出了意外。
「這是怎麼回事?」
鄭月聽到我們交談,也開口說道。
我苦笑著,卻還是不得不說道:「機關在台階上。」
鄭月聽了之後久久沒有說話,我也所幸不再多解釋什麼,我現在只想出去,解除這個雇傭關係,回去安安心心過我的日子。
大概兩三分鐘,隨著最後一聲金屬撞擊聲的響起,再沒了動靜,此時地上已經堆積了厚厚一層的尖刺。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渾身是汗,雙臂被震得已經麻木,但依舊不敢鬆手,鬼知道還會不會有尖刺繼續射來。
一放鬆,腿上就傳來劇烈的疼痛感,但我身邊也沒個光源,看不清楚,我摸上去,一根尖刺從我褲子外面插進大腿內側,碰一下就是鑽心的疼,離我的要害,僅差二寸。
「金道,這是怎麼...你受傷了?」
鄭月三人頂著傘挪到我身邊,鄭月原本怨氣十足,畢竟差點死在這裡,但看到坐在地上的我正在擺弄腿上的尖刺,也沒了脾氣。
也是鄭月過來后,我才看清自己腿上的尖刺,只留下一個小尾巴還在外面,剩餘部分全扎進了我的褲子和腿里,殷紅的鮮血從裡面滲出,沾染在地面上。
「道哥!這咋弄的?傷的嚴重嗎?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猴子聽到我受傷的消息,趕緊跑了過來,看到我大腿處的傷口,眉頭緊鎖著,這件事情並不樂觀,尤其是在這個環境受傷。
首先就是得不到專業的救治,再者若是傷到動脈的話,很可能因為大出血死在這裡,但我這個出血量應該沒有傷到大動脈,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對不起,我實在沒想到機關居然會在這裡,是我大意了。」
看著身邊的眾人,我開口道著歉,好在眾人都反應了過來沒出事,不然的話可是五條人命因為我而死在這裡。
「都什麼時候,還說這個,先趕緊把你腿上的傷給包紮起來,這才是要緊的事。」
猴子跟我這麼多年的關係,自然對我沒有什麼怨言。
「先把腿傷處理了,這尖刺不知道是什麼時期的產物,別引起感染。」
鄭月從身後的背包拿出我們準備的醫療用品,這些東西重量輕,在出發的時候都放在鄭月的背包中。
「這怎麼弄出來?」
我看著腿上的尖刺,此時的我是一點不願意去動它,那鑽心的疼我不想再去體會了,我現在真想躺在醫院裡,打個全麻,這樣我就體會不到這種疼了。
「拔出來!」
我瞪大眼睛,說道:「干拔?」
「這尖刺上面並沒有倒鉤的設計,只有拔出來才能將褲子脫下露出傷口來處理,拖著只會讓你傷口加劇惡化。」
那個醫學專業的保鏢開口說道。
那不得疼死我,不行,不行,麻藥都不打,我不幹。
「有沒有別的法子?你不是學醫的嗎?實在不行整個麻藥也行啊。」
「我學醫術又不學仙術,要麼拔出來,要麼鑲裡面,麻藥?只有物理麻醉要不要?」
還給我鑲裡面?這是人能說出來的話?聽著就瘮得慌。
「別貧嘴了,你拔還是我拔?再拖著你這條腿被感染廢了可跟我沒有關係。」
我剛想繼續說話,鄭月就開口打斷了我,她已經將小醫品包拆開,放在一旁。
醫學生保鏢跟著說道。
「順便說一句,截肢我可不會。」
「你拔!」
我將頭扭在一旁,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我確實被他們說的截肢給嚇到了,剩下一條腿,我還咋生活,儘管如此,但我還是沒勇氣自己拔出那根尖刺。
鄭月抓住那根尖刺,我整條大腿的肌肉都繃緊了,捂著臉咬著牙努力剋制著腿上傳來的劇烈疼痛感,那種感覺生不如死。
「啊!」
隨著鄭月猛的將尖刺從我腿上抽出,我撕心裂肺的大喊聲在整個地下響起。
緊接其後響起的,還有那嬰兒的啼哭聲,這一次,那聲音不再微弱,從佛塔中傳出,清晰的落在每一個人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