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第七章
兌換之後，煉製鋼鐵的相關知識直接出現在胡亥的腦子裡，不用再費心學習，倒是省了他一番功夫。
《古代鋼鐵煉製技術解析》里介紹了從生鐵製造到炒鋼法製造鋼和熟鐵，再到灌鋼法煉製鋼材等一系列技術，介紹之詳細，堪稱業界良心。
雖說現在因為鐵的質量太差，並沒有普遍使用，但是煉鐵技術已經有了一定的發展。胡亥想著煉製鋼鐵所要用到的東西，決定好了明天的行程，他要去工室。
秦國的工室專門負責兵器製造，雖然秦國煉鐵技術相對落後，但滅了幾個國家之後也有了些進步，工室里應該有他需要的東西。
第二天一早，胡亥便讓陳牧帶自己去工室，工室所在的位置在咸陽宮的最南邊，臨近渭水，頗有一段路要走，於是胡亥選擇了坐馬車。
馬車在青石板路上駛過，車裡的胡亥坐在陳牧身上，用人體減震，倒是有一些效果。
橡膠這種東西應該儘快的弄出來，否則等他以後出宮遊玩，豈不是會被顛得七葷八素。
胡亥又把一樣東西記在了心裡的小本本上，等他幾乎快要把早上吃的飯吐出來的時候，工室終於到了。
胡亥先是找到了負責工室的官員，這位官員名為姜義，他曾在墨家求學，是鑄造兵器的大家，姜義皮膚黝黑，身材高壯，看著倒是很有勞動人民樸實的特色。
胡亥說明了自己的來意，他要借人借地方借材料，姜義聽了，卻沒有直接答應下來。
「十八公子，現在正是戰時，工室任務繁重，工匠們均要務纏身恐怕無法完成公子交待的任務。」姜義說的委婉，卻是只有一個意思，不給。
胡亥被拒絕了，也沒有惱怒，若是姜義直接把東西和人給他，他反而要考慮是不是應該跟父王打個小報告了，那種不顧職責只知媚上的官員應該被早早剔除出去。
「本公子亦有要事，本公子也不為難你，你派人去請示一下父王，看他是否允許我借用工匠。」胡亥說。昨天他剛獻上了幾樣馬具，父王心情不錯，應該會答應下來。
姜義雖然長相樸實，但也不是不懂得轉圜，要不然也無法走到現在這個位置，也曾聽聞大王對十八公子的寵愛，並不想得罪胡亥，便順著胡亥的意思答應下來。
「不知公子借用工匠、材料，所為何事？」
「本公子要嘗試新的煉鐵方法。」
姜義聽了，眉頭一皺，他顯然不認為胡亥這樣一個幼童能有什麼更好的方法來煉製鐵器，不過，還是派人去請示，只是特意囑咐了那人要據實以報。
胡亥見姜義派人去問，也不跟他糾纏，自顧自的在工室附近站定，工室佔地廣闊，遠遠的便能感到不一般的熱度，看到裡面工匠鑄造兵器的情景。
胡亥對青銅器的製造過程很好奇，卻也不敢離得太近，若是萬一傷到自己，那就太不值了。
胡亥等了不久，去向嬴政請示的人便趕了回來，果然帶回了好消息。
胡亥和姜義聽著這人轉述了大王口令，總結來說就是，由得胡亥折騰，不過，工匠只借出三人。
哎，父王還是對他沒有信心。胡亥搖搖頭看著走到自己身前的三個大漢，這三人看著倒是熟手，湊合用吧。
即使系統給的技術很詳細，想要煉製出合用的鋼鐵依舊十分困難，僅僅是建造合格的場地這一項，就用了將近十天，然後根據鐵礦石的不同，還會有不同的配比，所以一直忙了將近一個月，胡亥才算是煉出了合適的鋼材。
這期間姜義一開始對胡亥的指揮不屑一顧，後來便開始一天三次的向胡亥請教，一次就是一個多時辰，簡直讓胡亥煩不勝煩。
不過，現在他總算可以擺脫對方了，鐵鍋已經打造出來了，黝黑髮亮，看上去很是結實。胡亥還讓工匠按照他給的圖打造了幾把刀，切菜刀、割肉刀、水果刀還有一把專門用來剁骨頭的砍刀，一套刀具都反射著寒光，鋒利非常。
「很好。」胡亥看著這幾柄刀，很是滿意，不論從鋒利程度還是外觀，這些刀具比他在現代用的那些還要好上幾分。
「再多打幾套刀具，還有鍋。」
這幾套他要送到太官令那裡去，太官令負責他父王的飲食，用這些正好。
胡亥正盤算著還有誰需要這些刀具，突然看到身邊的幾個工匠臉色一變，神色滿是敬畏的躬身施禮。
「參見王上，參見大公子。」
父王來了？胡亥頗有些驚喜的回過頭，果然看到嬴政帶著扶蘇向自己這邊走來。
他快步走到嬴政身邊，行了個禮，然後面帶喜色的問：「父王，您怎麼來了？」
嬴政這次突然來到工室，自然是看胡亥的制鐵進行的如何了，這段時間胡亥沉迷煉鐵，每天也就早晨去見他一面，便一整天不見人影，至於趙高的課更是一點沒聽，這樣一過就是一個月。現在他聽說終於有了成果，又加上正好有空閑，便帶了扶蘇一起來看胡亥。
「寡人來看看，你這個月折騰出了什麼，若是不能讓寡人滿意，寡人要治你懈怠之罪。」
嬴政嘴上說的嚴厲，動作確實無比熟練的彎腰抱起了胡亥，略一掂量便說。
「倒是沉了些。」
胡亥：「……」
他只是長高了。並沒有胖！
胡亥不滿的哼哼兩聲，直接賴在嬴政懷裡，待嬴政坐下，便給嬴政介紹新打造出來的鍋和刀具。
「父王，這是炒菜用的鍋，鐵鍋熱的快，炒出來的青菜色澤青翠，既能斷去生澀，又不失原本的美味，而且用來燉肉煮粥都要更快更好。」
「還有這幾把刀，最厚實的這把用來切菜，這把薄些的是切肉的，能把肉切的幾薄，放在滾水裡燙一燙，再蘸點醬，很好吃，還有這個看到，多粗的骨頭都能一下砍斷，至於這個小的嘛，削削水果皮，還是很好……」
胡亥講的興緻勃勃，卻沒看到自己背對著的嬴政臉色越來越黑，而一旁的扶蘇看到了，恨不得捂住胡亥的嘴。
「這樣的利器，你就只想著用它來炒菜切肉？」
「嗯？那還能用來幹啥？」胡亥一滯，莫名的扭頭看向嬴政。
待看清嬴政的臉色，胡亥心中一寒，抬起小短腿就想從嬴政身上跳下去，卻嬴政一把撈了回來，按在了腿上。
「父王！」胡亥驚呼一聲，然後就被屁股上火辣辣的疼痛感弄的腦子一懵。
父王……嬴政，打了他的……
胡亥徒勞的掙扎了兩下，他這身體自然沒法掙脫嬴政的挾制，最後只能趴在嬴政腿上裝死。
他現在只是個小孩子，被打屁股，一·點·也·不·丟·人！
扶蘇看著嬴政揍胡亥，難得心裡沒有一絲同情。
這樣的鐵器，應該用到將士的兵器製作上，而不是浪費在膳房裡。
嬴政打了胡亥幾下，看到胡亥沒了反應，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便有些下不去手。
「站一邊去。」嬴政的語氣微不可查的軟了一分。
胡亥老老實實的從嬴政腿上爬下來，然後一言不發的縮進角落裡。
嬴政不著痕迹的瞥了胡亥一眼，心裡有那麼一絲絲的後悔，他還只是個孩子，他似乎不應該對他這麼嚴苛。
不過，胡亥有這樣的能力，若只把心思放在吃喝玩樂上，著實浪費。
這樣一想，嬴政心中的那絲後悔便直接消失，轉而把注意力放在了新的鋼鐵武器上。
工匠在嬴政的吩咐下，很快按照現在秦國制式武器的樣子，製作出了新的鐵制武器，又取來青銅武器進行對比。
兩兩對比之下，無論鋒利程度，還是質地，用新式煉鐵法製作出的武器都要超過青銅器，而且工藝更為簡單，煉製速度相比之前有了極大的提升。
嬴政拿起一柄鐵劍，用它砍掉青銅戈的一角，滿意的點點頭：「這鍛鐵之法，於農於兵皆有大益。」
不過此法推廣以及農具兵器的更換非一日之功，其中涉及關竅極多。
嬴政略一沉吟，對扶蘇道：「此法後續之事由李斯負責，扶蘇，你負責協助。」
「……是，父王」扶蘇看了胡亥一眼，又看了看嬴政不容置疑的神色，沉聲應下。
這煉鐵之法本是胡亥所創，他若插手，似乎有些不妥，不過，這也許是因為胡亥太過年幼，父王才會把這事交給他吧。
看完新式武器，嬴政終是放下了那些糟心的切菜刀具，對著胡亥招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