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中野五月（下）

總感覺夾雨絲的風可以透過衣角往上吹，把全身的皮膚吹得更冷。

中皮膚起了雞皮疙瘩，手忍不住抱緊衣服，使那件白色的寬T恤更緊貼皮膚來保暖。

「可以了嗎？」

高杉原在外問。

中回應一聲，慢慢赤腳走出去。

高杉原見到她的第一眼，眼珠子愣了一下。

跟著他的視線角度，中也低頭一看，見到自己胸前往外驕傲凸出的胸部，形狀美麗，輪廓鮮明，頓時臉部大紅。

「你不能看！」

「好好好。」

高杉原連連答應下來。

中坐下來，繼續支頤起雙腿，拿雙手抱住雙腿，把自己蜷縮成一團，這樣才暖了許多。

如此一來，她雪白而修長的大腿美美的展示在風和雨中，在黯淡的光色中，她的雙腿像雨中白雪一樣美麗，被T恤包裹的細細腰肢彷彿跳過了發育的階段，停留在少女的苗條程度。

高杉原忍不住多望一眼，覺得她像水墨畫里的除黑白兩色外的第三種顏色。

「你幹嘛？」

忽然，中見到高杉原拿起自己蜷成一團的濕掉的衣服，緊張地問。

那雙踏在走廊木板上的塗著紅色趾甲油的小巧腳丫足趾往內扣了扣。

「幫你晾乾它們，總不能待會你真空出去吧。」

高杉原顯然也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

中臉紅殷殷，想站起來自己來晾曬，但一動，她身材的輪廓立刻暴露無遺，只能再次坐下來。

高杉原正好在走廊另一側的懸樑上發現一條晾架，不知道平時是晾曬什麼的，但如今能晾曬他手中的東西，顯然是它十輩子修來的福分。

襪子，中學制服，胸罩，內褲，裙子，都有中的味道。

高杉原把它們在晾架上擺開，雨還在磅礴地下著，天依舊灰濛濛、黑漆漆一片，烏雲在席捲變濃。

颱風天正來到高潮。

高杉原回到中身邊，坐下，學著她的坐姿，架起雙腿，雙手抱膝蓋。

「冷嗎？」

高杉原問。

屋檐外狂風大作，櫸樹瑟瑟作響。

中點點頭，抱著自己雙腿的手變得更緊：「有點。」

畢竟那條短褲只到大腿中部，她整條大腿幾乎直接被風吹著。

「我也沒衣服給你了。」高杉原說。

中白他一眼，很快變成感恩。

「你把乾衣服給我已經很好了。」

「要不，你靠近一點，兩個人靠在一起，總比單獨坐著要暖。」

中不好意思地咬住嘴唇，眼睛瞄了瞄自己的身體，那件薄薄的T恤透風十足，袖子很寬，衣領也很寬，像三個又寬又大的煙囪，一眼能望到她粉白的肌膚。

她又看了看高杉原的眼睛，並沒有看到褻瀆的眼神。

「怎麼個取暖法？」中猶豫著，還是點點頭，問道。

她答應了高杉原的建議，沒等她挪動身體，高杉原已經坐到她身邊。

「靠在一起。」

簡單四個字。

高杉原的手摟過中的柔軟肩部，將她的上半身摟到自己的肩膀處，兩人依偎在一起。

中感覺暖了許多，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真的他的熱量傳遞到自己身上。

她兩隻放在小腹前的小手不知該放到哪兒，十指交叉。

雨還在下，神社裡只剩下淅淅瀝瀝的雨聲和風吹過萬物的聲音。

她和高杉原安靜的坐著，兩人都沒有拿出手機，聆聽自然的聲音。

不知覺間，高杉原的手伸進她的小腹前，輕輕觸碰她的手背，像一次試探。

中望他，他表情平淡，沒有說任何一句話。

中不知為何，心領神會的臉蛋閃過羞紅，手背變成手心扣住高杉原伸來的手。

兩人靠得更近了。

逐漸變黑的黑夜和響遍全世界的雨聲輕柔地擁裹住兩人。四下一片迷濛，一窪窪在土地上出現的積水水紋漣漪，順著屋檐滴下的雨點細細成線。寺廟周圍籠罩的灰乳色的霧靄，是入夜時大地被雨水蒸發出的熱氣，樹木和圍牆的稜線在霧靄中變得朦朧而渺遠。

中摸了摸自己的雙腿，雙腿皮膚比正常體溫冷了好幾度，本來像白雪一樣白皙的膚色染上了一點被冷得病態的慘白。

她現在全身最溫暖的地方一個是心臟，另外一個則是被高杉原握著的手。

高杉原卻突然放開了她的手。

「你的腿給我。」他說。

中奇怪起來。

只見高杉原示意他架起的雙腿和小腹之間的那凹下去像山谷一樣的空間。

「這是……幹嘛？」中害羞起來。

「快點。」

「給你牽手已經很越過那條線了…現在還要把腿給你……」

中心想，她還有沒有矜持了？

但高杉原的手直接捏住她兩隻腳的腳踝，她沒有一點掙扎。

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雙腿放到高杉原的身上，他的體溫和沒濕的衣服溫暖傳遞而來，隨著高杉原溫暖的雙手在她的腿上上下撫摸，手心的熱量讓她的腿感覺舒服，中眼睛羞紅起來，抿住潤嘴唇，抵觸一瞬間崩塌倒地，剩下的是美妙的舒服。

「你的腿真白。」

高杉原說一句廢話。

中耳朵根都紅起來。

「靠近一點，上半身也別涼著了。」高杉原說。

中輕輕點頭，想了想，把頭倚在高杉原的肩上。

兩人默默等待雨停，彷彿都呆在世界的角落，整個世界只剩下兩人。

···

那場雨後，兩人依然沒有打破這層關係。

高三一晃眼就過了。

當成績出來的一刻，中欣慰地鬆一口氣。

她考上了自己心儀的學院和專業。高杉原則考上了東京大學。

兩人學校的距離很遠，坐電車要兩小時才能到達。

在去大學報道前的暑假裡，有兩個月的休閑時間。

中並沒有和高杉原一起去旅遊。兩人也沒有空閑時間。

中去了一個家教機構，鍛煉自己的教學能力。同時，高杉原在確定自己學校后，開始在四周尋找合適的店鋪，他始終沒忘記開一家蛋糕店的念頭。

今年的暑假天氣並不熱，地球的氣候系統似乎壞掉了，東京這半個月都在下暴雨，連綿不斷，一天只有兩三個小時是放晴的。

放晴的時間大多數在凌晨，所以都市的人好久沒見過陽光了。

因為這異常的氣候，四姐妹集體發了一場大燒，送到中野丸尾的醫院住了一周才康復過來。

中作為唯一一個沒有感冒的人，看著自己的姐妹生病時，產生了學習一些簡單醫學知識的念頭。

不求多深入，起碼懂了一些原理，以後姐妹們再出現這種事情，她可以幫忙，而不是在一旁束手無策。

站在醫院頂層的走廊上，中望見落地窗外狂風大作、即將暴雨連綿的黑色天空。

金色的閃電一閃而過，震耳欲聾的雷聲打斷她的思緒。

這種灰濛濛的天氣最容易引起人體的懶惰情緒，中拍拍臉蛋讓自己振作起來，走進中野丸尾的辦公室。

「爸爸。」

，你來了？來看看這個文件吧，今天村下醫師有空，你可以向他學習一下知識。」中野丸尾坐在辦公室里，沒有半點廢話，把事情安排妥當。

「我知道了。」

中點點頭。

「啊，對了。學校那邊，如果要實習證明的話，我可以幫你開一個實習證明。我們醫院的證明很受歡迎的。」

「我沒有這方面的想法。我先離開了，爸爸。」

中離開辦公室，坐在沙發上的中野丸尾冷峻的臉有了一絲感情。

雖然是歪打正著，女兒中能有一個對醫學方面感興趣的，當然要下重本培養她這方面的興趣。

不然，他這家價值過億的私人醫院將來留給誰繼承？

「那今晚有空嗎？」

走在走廊上，中給高杉原說了自己今天的打算，高杉原在line問道。

「可能沒空。」

「我想見你了。我們一周沒見面了……」

高杉原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讓中停下腳步，不可思議地微張小嘴，然後情不自禁地笑起來。

兩人現在還處於曖昧的階段，始終沒有突破現有的階段。

但高杉原已經在用和女朋友對話的方式時不時表達他對她的想念，中每次聽起來都甜甜的。

「我也想你。」

「你現在在幹嘛？」

「找到一個好的選址，正在和老闆討論租金問題。」

中對此蠻驚訝的，高杉原的執行力意外的強大，照這樣下去，說不定他能成為第一個大學一開始就自帶一家蛋糕店入學的雙重身份大學生。

中晚上呆在醫院裡面，因為是私人醫院，醫院並不是所有樓層都對公眾開放，比如醫院的頂樓就是私人地方，其中有中野丸尾的閱讀室，他平時忙完的時候，多選擇在這裡休息。

閱讀室里滿牆都是關於醫學的書籍，極小一部分是其他別類的。

中坐在桌子前，檯燈亮著，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下著大夜雨的東京都，在高空看雨，有別種的感覺。

讓人莫名的傷感，困意由內而生。

「咚咚咚。」

突然，閱讀室的門響了。

中有些好奇是誰，「請進。」

一個戴著鴨舌帽和口罩的男生從門外走進來，然後快速把門關掉。

中有些緊張。

直到男生摘下帽子和口罩。

「高君？你怎麼來了？」

中見到男生的臉龐后，驚呼一聲，開心溢出表情。

「別說了。差點被你爸捉到了。」

高杉原說一聲，拍拍身上的衣服，把沾在上面的雨滴拍走。

「你現在在幹什麼？」高杉原問。

中本來平靜而且因為看雨而有些傷感的情緒一下子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止不住的嘴角上揚。

「明天的家教，在備課。」

「那真辛苦。還要學醫學的知識。」

高杉原走到桌子前，看一眼上面的書籍。

「你怎麼來這裡了？」

「來見你。」

高杉原搬來一張椅子，在桌子對側坐下。

「我都沒買什麼東西準備……」

中有些慚愧，下一刻看到高杉原拿出兩個蛋糕，放在桌子上，明亮一笑。

「我有就行了。」

高杉原本來在大學附近談租金，在談完以後，和中聊天，得知她就在醫院裡面，便偷偷跑了過來。

顯然這對中來說，是一個天大的驚喜，沖淡她一天的疲倦。

兩人吃完蛋糕后，開始忙自己的工作。中繼續看書備課，高杉原則拿出平板，用外接鍵帽，認真地規劃自己的店鋪。

兩人時不時簡單交流，大多數時間是安靜的陪伴對方。

當中感覺疲倦時，望一眼眼前正在認真工作的男生，伸一個懶腰，繼續看書。

時間慢慢流逝，夜雨在黑夜漫漫拍打窗戶玻璃，溫暖的燈光在室內的暖流中平穩而光亮。

在晚上十點時，中忍不住望向高杉原，確定這美好都是真實的。

她發現高杉原也在望著她，那雙深邃而漆黑的眼珠像在審視什麼世間珍品似的凝眸注視她的眼睛。

兩人默契的安靜，久久定定的凝視對方，耳邊響著雨聲，但似乎能聽到彼此的心跳，感到到彼此呼出的熱氣。

一道溫柔的雷在黑夜響起，兩人前傾身體，高杉原捧住中的臉，中雙手環住高杉原的脖子。

隔著桌子，深深而動情的吻在一起。

「做我女朋友好嗎？」

「嗯…」

晶瑩的絲線淺淺成橋，隨著簡單的話聲落下，再次回到兩人的深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