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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靈的氣息，不強，處於三、四級之間。

五條悟蹲在一處通風口上，搖著尾巴向下望。白尾巴尖擦到通風口壁，沾了不少灰塵。

角度問題，他什麼咒靈都沒看到，視線里只有一個二十齣頭的青年，一臉崩潰地坐在電腦前，五分鐘打不出一個詞。不遠處的桌面上，還有滿滿一大袋用牛皮紙裝的麵包。

系統：【好慘，這就是卡文嗎……】

整棟公寓的設計都是一樣的，通風格柵可以推開。五條悟一路走來路過好多格柵，只有這個格柵是用鎖鎖起來的。他用爪子撥了撥銅鎖，鎖和格柵相觸，發出「嘎嘎」的聲音。

房內的青年明顯瑟縮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五條悟往邊上一挪，聽到青年道：「原來是風啊……」

「原來」是風？

不是風，他以為會是什麼？

五條悟若有所思，對系統拖著嗓音道：【系統系統，把鎖開開，快點開開，我要下來。】

【……什麼東西，這麼耳熟。】系統，【先不說我打不打得開，下面有一隻咒靈誒，你又沒有咒力。】

【噢，我想起來了。】系統學著五條悟的語氣，【不開不開就不開，酥皮沒回來。】

五條悟：【系統君，可你還欠我將階段性獎勵！在這陌生的世界，難得看到熟悉的咒靈，我不管，我要下去玩！】

【作死行為，達咩！】系統，【再說我什麼時候欠你獎勵了？！】

五條悟：【好感度為10的階段性獎勵啊，20有10肯定也有吧！乙女遊戲都是這樣的，快說快說，你是不是私吞了?】

【你還好意思說！】系統炸毛，【新人福利本來就只能建立羈絆，召喚超人,你一定要讓得票選第一，超出我當時的能力範圍，內部運算自然把10點的獎勵抽走彌補了！】

五條悟：【誒，那你事先沒和我說。】

系統：【事先我也不知道啊！】

五條悟：【但事後也不見你提呀。】

系統：【……事後我忘了，對不起。】

五條悟「噫」了一聲，道：【給你一次彌補的機會，開鎖吧。】

【太危險了，不要吧……】

【你的能量和我攻略的好感度捆綁在一起的吧？已經有20多了如果還不能自由召喚超人，就太沒用了哦。】五條悟道，【開嘛開嘛，翻車了就喊救命，英雄救美好機會誒，說不定能再漲一波好感度！】

格柵「啪」地打開，鎖掛在格柵上搖搖欲墜。

系統：【誒等等！英雄救美不都是被救方漲拯救方好感度的嗎？！】

五條悟：【都一樣都一樣。】

系統：【哪裡一樣了！……】

在青年「啊啊啊」的尖叫聲中，一隻極其漂亮的長毛白貓探出頭，怯生生地「喵」了一聲。

「原來是貓啊。」青年，也就是福特，長舒了一口氣。被打開的鎖終於掉了下來，砸在了他的頭上。

「質量好差的鎖。」福特揉了揉腦袋，把鎖放在一邊。

「喵」。

五條貓貓操著小奶音，前肢試探著往下伸，好像想要跳下來。

「別別別，稍等稍等！」

福特找了個梯子，把五條貓貓從通風口抱了下來。

五條悟一邊順勢把通風管道里沾的灰，統統蹭在福特身上，以示感謝，一邊環顧了周圍的環境：擺放得亂七八糟的物品，堆滿寫作工具書、通俗小說的角落，白板上的人物關係圖……

看來看去都沒有咒靈，但偏偏咒靈的氣息更重了。

總不能是會隱身的咒靈。五條悟頗感無聊：【我是不是看不到那隻東偏南60°，距離我3米的咒靈啊？】

【是啊是啊，你要到下個階段才能看到。所以不要搞七七八八的，加油攻略就可以了哦。】系統一套流程說完，才忽然反應過來，【你怎麼知道它在那裡？！】

【感覺啊，感覺得到就能「看」到。】五條悟道，【遊戲體驗感一星差評。下一級的獎勵和這一級設置有問題，都沒攻略的動力了。】

系統：【……動力這種東西真的存在在宿主身上嗎？我完全沒看到過啊！】

五條悟被放在了地上。

「你在通風管道待多久了？最近這段時間的奇怪聲音，都是你發出的吧？」福特說著打開冰箱，拿出一罐牛奶，倒給貓咪，「我就說，我的幻聽不會這麼嚴重！」

「像你這麼好看的貓咪肯定是有主人的吧？等著，我去給你拍個照，再發個尋貓啟事。哈，不是我不想寫稿，是真的有好多事情！」他說著去拿相機了。

五條悟看著地上的牛奶，頗為嫌棄。他跳到那一疊書上，甩著尾巴隨意打量著咒靈的方位。

他昨天感覺到了咒靈的氣息，卻沒有感覺這棟公寓發生了任何的事情，他還以為咒靈是待在一個空房間。

雖然說是大冒險，但那他只是隨口一提啦。

小貓咪能做什麼？小貓咪只想看一眼，了解下異世界的咒靈水平，小貓咪才不作死。

但沒想到竟然有人。

這個人的精神狀態緊繃，有風吹草動就一驚一乍，怎麼看怎麼像咒靈會針對的目標。可一個晚上過去了（至少），咒靈卻沒攻擊他。

無非兩種可能：咒靈因為什麼原因放棄攻擊，或者咒靈在等一個契機。

如果是前者，他下去一趟，沒什麼影響；如果是後者，要是發生什麼事情，總不會比他不下來更糟糕。

而事實證明，他的確應該下來。所謂的幻聽，多半不是幻——

嗯，哈蘇H3DII-50單反相機？！

福特拿來了相機，本來只想拍一張。但貓咪好像能認品牌，一看到相機眼睛都亮了，像是一塊發光的藍寶石。貓咪本來就非常好看，還一秒鐘切換3個高質量pose，把他的攝影拍癮都勾了起來。

「好的，這個姿勢保持住！」

「非常好！」

「抬頭抬頭，對對對，下巴抬起！」

……

「咔咔咔」……

五條悟：【系統君，記得拷貝一份做成明信片，旅行Gojo要寄給高專的大家~】

系統：【這個世界上只有我還記得咒靈嗎……怎麼就在這麼危險的地方愉快地拍起了照片？！】

福特一連拍了百張，終於停了下來。他一邊看著剛剛拍攝的照片，一邊感慨道：「出片量好高啊！如果我寫作的效率也有這麼高就好了。雖然今天是死線（deadline），但我真是拖延症晚期沒救了。」

就在福特說出「拖延症」的時候，咒靈的氣息猛地靠近！

系統：【產生於人類對拖延症的負面情緒？！怪不得遲遲不動手啊，拖延症咒靈！】

五條悟雖然是只近一米長的貓貓，但他在牆角的位置，非常不好發力，無法推動福特。但咒靈就要撲向福特——

五條貓貓一腳踹飛相機！

從公寓布設來看，這個人並沒有那麼富有。而這台相機在他原來的世界，至少六位數。

福特：！！！

「啊啊啊啊啊啊我的相機！」

福特極快地躥了出去，剛要接住相機，相機又被貓貓猛踢，調轉方向。他又是一撲，帶倒無數瓶瓶罐罐，整個人砸到地上就要墊著抱住相機。結果貓貓從側面一掃，相機直直地飛了過去，他馬上就地一滾……

「你這隻混蛋貓，快給我停下來！」

無論是五條悟還是福特，兩人（？）都看不見咒靈，所以只有系統看到這一幕：一隻貓像放風箏一樣利用相機滿房間遛人，而那人身後跟著一隻疲於奔命的醜陋咒靈……

系統：【……多少有點離譜。】

佛特再次撲空，怒火熊熊燃燒。但忽然，他發現了一個詭異的現象，他每次離開的地方都會出現一個大洞，公寓變得異常凌亂，除了他和貓碰倒的東西外，沙發、椅子、白板等倒的倒、歪的歪。

看著看著，他的眼前出現了一個輪廓，輪廓漸漸清晰、漸漸清晰，是怪物！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相機再次被貓攻擊，他條件下反射去抱，竟然躲過了怪物的撲殺。

「原來你是在救我啊，嗚嗚嗚嗚嗚，我沒有白給你倒牛奶啊！」福特說的時候還回了個頭，腳下一慢，然後——

相機「pia」地摔破在地，他整個人被咒靈抓住舉了起來！

五條悟：【……】

系統：【……這種時候就不要說那麼多廢話了喂。】

福特的脖子被死死掐住，整張臉紅得發紫，發不出一點聲音。他拚命掙扎，雙腿亂蹬，但被越舉越高，無法掙脫。

五條悟弓起背，渾身炸毛，眼睛幽藍幽藍，死死地盯著咒靈的方向。

物理攻擊又對咒靈毫無辦法，他也沒有咒力。

所以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看著這種以前他一揮手就能滅掉的雜魚咒靈，當著他的面殺人！

【宿主你幹嘛！你只是只沒有咒力的小貓咪，你衝上去就是送死啊！】系統都在破音。

【老子是最強咒術師——五條悟！】

空氣越來越稀薄，福特感覺自己就要死了。他看到那隻貓咪向自己拚命奔來，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他想要搖頭，想要讓貓咪別管他，想要讓貓咪自己快跑，但他無法動作，只能陷入深深的、深深的絕望。

貓咪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貓咪一躍而起，如同神兵天降，向他——

福特頭頂一沉又一輕。

貓咪在他頭上踩了一腳，飛過去了？！

系統：【？？？】

系統：【哦，宿主沒打算救他……】

說不出是失望還是慶幸，福特緩緩閉上了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隻貓要幹嘛！

只見五條貓貓在福特頭頂借力之後，直接飛撲向電腦，貓爪一按，整個文檔的內容都在福特眼前消失，福特感到撕心裂肺的痛苦！

沒關係沒關係，撤回一下就好，只要貓不做多餘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它保存了，它保存了，它保存空文檔了！！！

他的二十萬字的稿子啊！

二十萬字的稿子啊！！！

福特胸中的負面情緒再也抑制不住，炸裂開來！

是真的炸裂開來，公寓里的桌椅板凳、書籍雜誌、鍋碗瓢盆、各扇窗戶……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影響，而首當其衝的咒靈，直接當場祓除！

五條悟看著連滾帶爬跑過來的福特，驕傲地揚起下巴：【他被咒靈抓住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了他突然高於普通人的咒力，以及咒靈氣息的不調。果然嘛，GojoSensei引導一下，學生就可以自救~！】

但他其實並不能清楚，這是什麼原因。

如果普通人瀕死就能爆發咒力，每年也不會有那麼多人死於咒靈。

系統：【……但學生在抱著電腦痛哭哀嚎噢，GojoSensei。】

爆炸聲驚動了不少人，超人來得極快，一來是有人以防萬一喊了，二來是克拉克就在電梯口，正準備上樓做貓飯。

超人飄在公寓外，迅速掃視了一遍，沒有人員傷亡。但是——

他家的貓是怎麼從封窗鎖門的家裡，跑出來的？

貓貓毫髮無傷、看上去心情舒暢，就是身上有點灰地蹲在一台看上去就很貴的破碎的相機上，而旁邊是福特先生，鼻青臉腫、滿身是傷地坐在地上，抱著電腦，嚎啕大哭？

這是什麼？

他家的貓霸凌了他的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