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好吧，如果你堅持的話，」看出林淵眼中的認真，娃娃臉學弟嘆了口氣同意了試課，反正這課不要錢且他有自信很快結束和林淵的戰鬥。末了，他還好心地補充了一句：「不過為了公平起見，對戰過程中學長你可以使用嚮導的精神攻擊。」
「對了學長，別忘記把你的疼痛同頻值下調！」活動了一下剛剛被林淵攥住的手腕，這位學弟一邊和林淵拉開距離準備對戰，一邊善意提醒道。
意識模擬空間的疼痛共感程度是可以調試的。如果將同頻值開到百分百，那麼在這裡受到的任何攻擊都會讓人感到有如在現實中受到如此攻擊般的痛感，因此很多怕疼的人都會將同頻值下調至百分之五十甚至更低，這樣的話即使受到了攻擊也不會感到太疼。
「……」林淵挑眉看著對方也沒多說什麼，沒有下調疼痛同頻值的他只是在腦海中將自己這身家居服的裝扮改成了一身方便活動的黑色勁裝。隨著他腦中所想，一片數據流覆蓋過他的身體，不到幾秒鐘他身上的著裝就已經變換完成。
「還真是有夠厲害的科技技術。」活動身體感受了一下這身虛擬裝扮，林淵在心中暗自感慨。身上衣料的觸感是如此的真實，和現實中的穿衣感覺毫無不同。
兩人都默認對戰前沒有任何熱身環節，因為這節實戰課的規矩就是如此，在考核時聯邦第一軍事學院的老師也不會給學生預留任何熱身的時間——戰場上的敵人更是不會給你留熱身時間，真的要在對敵時熱身，你的身體只可能會涼得更快（物理意義上的那種）。
「那麼，本次對戰正式開始，學長你可以先攻！」擺出了一個攻擊起手式，在距離林淵大概五米開外站定的學弟高聲喊道，即使到了這一刻他都還保持著大部分哨兵會對嚮導展現出的紳士禮讓態度。
這位不認識林淵的新生學弟如此的做法如果讓有幸和【林淵】上過同一期哨兵實戰課的高年級哨兵們看到，他們只會高呼一聲「藥丸」。如果真的把【林淵】當作普通不擅長攻擊、體能孱弱的嚮導看待，一開始就大意輕敵錯失先攻時機的話，那麼這場對戰的結果只會有一個——那便是完·全·的·失·敗。
而此刻身體換了個芯子，自帶S級精神異能的林淵，只會比之前的原身更加危險。
「完全不打算對我使用武器，本次對戰只用空手嗎……」無形的精神力從身體中逸散出來，以一個牢籠的樣子完全將毫無察覺的對方籠罩，林淵銹紅色的雙瞳顏色漸深，無限接近於黑色，「還真是傲慢的禮讓……稍微有點，讓人不爽。」
「小心了。」只見對面的嚮導淡淡地說了一句就彷彿呆住了似得站在那裡，一副提不起幹勁、完全不想要對戰的樣子——他甚至連動都懶得動。看著這樣疑似消極對戰的林淵，陳曉躍，也就是那個娃娃臉捲毛學弟的面色也沉了下來。
「這位學長到底在搞什麼鬼……」陳曉躍皺起眉，饒是一直以來被教育面對嚮導時態度要溫和有禮的他此時也感到有點生氣：「之前堅持要和我對打的也是他，現在消極對戰的還是他；他不會以為這樣的拖延戰術能夠奏效吧？！」
然而，正當這個A級哨兵就要忍不住開口催促對方趕快攻擊的時候，卻突然彷彿被人掐住了脖頸一般突然失語，想要說出口的話全被堵在了嗓子里——就在短短一瞬間，他的五感全部被封禁了。
現在的他彷彿掉入了一個混沌的黑洞之中，什麼都感知不到，只剩腦海中的思維還能自由活躍，但任憑他如何調動自己身體的其他部分，都收不到任何反饋。
如同被虛空放逐一般。就連外界現在是怎樣的情況，甚至自己現在是否還活著都無法確認。
冷冷地看著對面的哨兵在短暫的愣神后便開始狀若瘋狂地大聲吼叫、上下亂竄並無序地攻擊四周的空氣，林淵只看了幾秒就頓感無趣地垂眸，只面無表情地看著手腕上的星網計時開始掐算時間。
五分鐘后，被解除了精神牢籠，五感重新恢復的陳曉躍大口喘息著，直接不顧形象地一屁股坐在了意識空間的白色光潔地板上，渾身汗濕得如剛從水中爬出來一般的他只盯著林淵說不出話。
短短五分鐘的五感隔絕，卻讓他感覺時間彷彿過去了好久好久，久到他就快要瘋掉。
「學長，你其實是S級嚮導對吧……？」過了很久才平復呼吸和心跳，壓抑住剛剛經歷的被放逐五感的生理性恐懼，這位A級哨兵方才一掃剛剛的輕視態度，滿臉苦澀地面向林淵開口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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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閉敵人的五感是嚮導們常用的精神攻擊手段，C級以上的嚮導就可以掌握，但一次性只能封閉對方五感的其中之一；B級嚮導可以同時封閉五感中的兩個，A級嚮導則可以做到同時封閉三個。
因此，捲毛學弟對林淵隱藏自己的覺醒等級的懷疑不無道理——能夠以快速到身為A級哨兵的他都無法察覺的速度將他的五感瞬間全部封閉，也只有S級嚮導才能夠做得到。
「我的確是A級嚮導沒錯。」面對對方的質疑，林淵搖頭否認。
剛剛他的攻擊手段根本就不是此世嚮導們會用的精神力攻擊，而是他前世的S級精神異能【精神牢籠】。
「還繼續嗎？」走上前把坐在地上的小捲毛拉起來，林淵看著他語氣平淡地說道，「這一次我不會使用精神力。你先攻，用上你的慣用武器和你的精神體助戰，其他的輔助工具你也可以全部用上。」
「就按哨兵實戰課結課考試上的真實戰場模擬來，把我真正當作你在戰場上將要面對的敵人對待。」
「……這可是你說的！！」剛剛在林淵身上吃了個大虧，此時胸中的好勝心也熊熊燃燒起來的陳曉躍暗自咬牙，不相信同為A級的林淵在不使用精神力的狀態下仍然能夠打得過自己的他決定這次一定給林淵好看——自這一刻起，腦海中那些關於禮讓嚮導的那一套社交規矩完全被這個哨兵扔在了腦後，就如林淵剛剛所說的那樣，現在他的眼中只有敵人。
他的精神體也被他從精神圖景中放了出來：那是一隻擁有著和他一般壯碩身板的大袋鼠。
這隻近三米高的袋鼠乍一出現就在意識空間的地板上狠狠地跳了兩下以示挑釁。它的鼻孔喘著粗氣，看向林淵的眼神彷彿下一秒就要上前「邦邦」給林淵兩拳。
難得看到哨兵的精神體不是猛獸，林淵稍微提起了一點興趣，「倒是都有著不錯的戰鬥決意，」邁開步伐擺出一個起手式，林淵的表情也認真起來：「你們一起上吧。」
「不使用武器就和我打？你在看不起誰啊！！」完全忘記剛剛自己也選擇對林淵放棄使用武器，通過意識在雙手具現化出一對合金開刃指虎的捲毛哨兵直接聯合他的精神體一起沖向林淵發起了先攻，「我可是今年作戰系年級績點排名前五的A級哨兵啊！！！」
不到五分鐘時間，鼻青臉腫、躺在地上動彈不得的陳曉躍和他的袋鼠一同陷入了沉默。
「再來一次？」令人窒息的尷尬氛圍中，林淵上前對已經開始懷疑人生的陳曉躍伸出手。
畢竟只是軍校大一新生，在林淵看來對方的打鬥手法還是太嫩了，說是渾身都是破綻也不為過，「不好意思，這次我打的節奏有點太急了，接下來我會以指導性質的節奏和你對練。」
「不過，」艱難地轉動脖頸抬起頭的陳曉躍看到了那個黑髮紅瞳的嚮導此時難得露出淺淡笑意的臉，那個在他心中已經與魔鬼等同的嚮導學長對他發出了惡魔低語：「接下來的對練，你得加錢。」
「好，我加錢！！」咬牙切齒地一把拉住林淵的手從地上爬起，搖晃了幾下才站直身體的陳曉躍和他的袋鼠眼中同時重燃鬥志，「再來！！！」
十五分鐘后。
「怎麼回事？你的疼痛同頻值才開到百分之九十五？給我開到最大！！」收了錢后的林淵化身盡職盡責的魔鬼教練，再一次將如鹹魚一般躺在地上躺屍的捲毛哨兵拉了起來，「給我站穩！又怕疼又站都站不穩以後你怎麼上戰場？！」
二十分鐘后。
「比上次多堅持了五分鐘，有進步！」再一次將倒地不起的陳曉躍拉起來，林淵先是正向鼓勵了一句，然後話鋒一轉：「接下來我可能要讓你體驗一下直面死亡的感覺，畢竟體驗生死瞬間會讓你的實戰進步速度更快些，你沒意見吧？」
又是二十分鐘。
被鯊后化作數據流又再一次凝結實體的陳曉躍和他的袋鼠已經麻了，眼中的鬥志火焰也熄滅殆盡，看著林淵他的小腿甚至開始隱隱發抖。
如果只有達到這個A級嚮導的實戰程度才能獲得哨兵實戰課的A檔成績，陳曉躍感覺他這輩子可能都達不到了。
剛剛被林淵扼住脖子的那一刻，他的眼前甚至出現了自己已在天國的爺爺，老人家還微笑著向他打了個招呼，親切地問候他現在怎麼樣……
暗戳戳地瞥了眼對面的一臉嚴肅堪比學校教官，不，甚至比學校教官還要可怕的林淵，陳曉躍欲哭無淚：嗚嗚，爺爺，我現在感覺非常不好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