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築基修士

陳淵捏起這粒寒氣結晶，仔細審視了一番，發現其中密密麻麻，蘊含無數深藍色細線。

許久，他手掐引力術法訣，將之遠遠拋出。

「爆！」

隨著陳淵心念一動，一道刺眼的幽光乍現，在閃耀到極致時，轟然炸開，化作深藍色的球形波紋，猶如洶湧奔騰的巨浪怒濤，向四周瘋狂地擠壓。

須臾間，這方圓二百丈的球形範圍之內，所有潭水都在波紋的蔓延下，凝為寒冰！

饒是陳淵看到這一幕，心中也不禁泛起波瀾。

雖然在原著和法門介紹中，都有關於這一幕的描寫，但經過此刻切身實地，他才真正了解到極境的恐怖一角。

「極境靈力的結晶體，我還可以進一步壓縮，如果全力施展，不知能否威脅到四極乃至化龍境修士。」

盯著遠處龐大的冰山，陳淵目光閃動。

又研究了些許時間后，他轉而將神識探入體內，一處廣闊的世界也呈現在他眼前。

「這就是介於肉體和魂魄間的小天地嗎。」

只見溟濛廣域中，一處處竅穴璀璨生輝，宛如周天星辰，其間有紋路相互勾連。遠遠望去，竟似大小水脈，逐漸匯聚，最終形成九道通天長河！

「轟隆隆——」

恍惚間，有驚濤拍岸、巨浪滔天，玄黃色河水正是沿九道脈流，曲折蜿蜒，滾滾東逝。

「果然和先前一樣，觀想天仙圖亦或者黃泉山河圖，就是為了以神引炁，通過靈力在經脈、絡脈中的運行，存想出一尊不屬凡塵的天仙。

而經絡會跟隨炁與神的指引，猶如落墨紙上般，從初始的原始雜亂，逐漸向著觀想之物演化。

此番修行，亦可被稱作摹刻真我，到最後……真我即天仙、即九幽黃泉，我即……真我。」

見到初具崢嶸的黃泉烙印，陳淵內心泛起一絲歡喜，畢竟這是他九死一生換來的成果。

他有些感慨的喃喃道：「即便有上一任持符者開發的玄冰涅槃法，此次也是兇險萬分。」

這七天里，陳淵如同落入了冰川煉獄，時時刻刻在生死線上打轉，煎熬到最後，更是徹底陷入昏迷。

若非妖帝之心蘇醒，並且戲劇性地被神符吸收，逸散出的生機，喚醒他打通最後一層桎梏，那神符也許就該重新物色人選了。

突然，陳淵心有所感，神識迅速歸位，睜開雙眼。

這時，一道兩道……總共三道人影，身繞灰色幽芒，從虛空中踱步而出，出現在了距他不遠處。

「好凌厲的陰寒之氣，莫非有冰神宮的高手至此。」一聲驚呼從人群中傳來，遠處的龐大冰山寒氣逼人，當場引起了幾人的矚目。

「閣下可為冰神宮之人。」其中一名中年男人發現了不遠處的陳淵，眼中閃過一絲異色，抱拳詢問道。

「一介散修，無門無派。」

陳淵臉上不動聲色，負於身後的掌中卻凝聚起了極境靈力。

「散修？」

男子有些疑惑，看了看遠處冰山的規模，心中隨即冒出別樣的念頭。

「那你可曾見此處有異寶出現。」男子再次開口，和先前相比，語氣明顯強硬許多，有種居高臨下的意味。

「不知道。」

對於此人的接連問詢，陳淵早已不耐煩，簡單回應后，就作勢要走。

「等等，你不能走！」

男子身形一閃，竟詭異地橫移到陳淵身前，阻攔住他的去路。

與此同時，其餘兩人對視一眼，也都默契地散開，佔據了陳淵可能逃跑的其他方位。

只見男子冷笑著緩緩逼近，道：「我姬家有異寶丟失此處，現在我要搜身，請放開心神，讓我探查你體內秘境！」

其言辭鑿鑿，絲毫不給人拒絕的機會，儼然一副主人支使奴僕的樣子。

陳淵的耐心到達極限，眼眸殺機畢露，突然抬手，喝道：「死！」

剎那間，一道深藍色玄光從他指尖亮起，隨後飛速飆向前方修士。

其速度之快，男子都沒來得及作出反應，就被直接命中。

「哈哈哈哈……」

遠處兩人頓時笑了起來。

他們原本還心有忌憚，擔心陳淵是某個古老傳承的門人，但見到陳淵出手如此平平無奇，那分忌憚頓時煙消雲散。

畢竟這年頭，誰出手都得弄出些恢宏異象，哪怕不把大道給磨滅掉，最次也得舉手投足間，交織道與理，綻放生命的極致光華。

「螢火之光也……」

突然，兩人好像噎住般，嘲笑戛然而止。

因為那道寒光，竟然瞬間粉碎了男子身前的護體神光，徑直命中在他肉身上。

以那點為中心，一道深藍色漣漪迅速擴散，轉眼間，男子渾身都浮起一層冰霜。

「幫……」

男子大吼著，渾身氣血沸騰，澎湃的神力猶如滔滔江水，咆哮而奔騰，正拚命涌動，對抗體內肆虐的寒氣。

那兩人如夢初醒，反應過來，於是紛紛手捏法印，氣血衝天，一道道奇異的天地脈絡在其周身明滅，旋即醞釀出某種強橫的攻伐秘術。

「嗖——」

陳淵突然移動身形，快若鬼魅，不等那兩人出手，就迅速閃至先前那男子身邊。

「爾敢！」

後方傳來兩人怒吼。

「砰！」陳淵沒有猶豫，一掌拍在了男子天靈蓋上。

霸道的極境靈力湧出，瞬間將他頭顱化作晶瑩的冰雕。

陳淵揮手將之扇碎后，另外兩人的殺招姍姍來遲。

灰黑色波紋無聲無息，滌盪著扭曲虛空的恐怖氣息，瞬間跨越數十丈距離，眼看就要襲殺到面前。

但陳淵目光凜冽，面不改色，開始疾速鼓動體內靈力，頃刻間，外在的大世界與他的小世界產生共鳴，森森陰氣瀰漫。

「轟隆隆！」

震耳欲聾的浪潮聲響起，如同萬馬奔騰，廣袤的水域都在顫慄。

只見一道滾滾黃泉從陳淵身後驟現，辯不清虛實，浩浩蕩蕩，最終以勢不可擋的澎湃靈壓突破了兩個世界的壁壘，席捲向遠處二人。

隨著浪花翻騰，他們打出的殺招立時被淹沒，竟毫無波瀾。

兩人見此一幕，當即嚇得亡魂皆冒，有心遁走，但隨著那黃泉法相一振，陰寒靈力瞬間籠罩整片戰場，彷彿連虛空都被凍凝。

「虛空行走，不好！大虛空術用不了……」其中一名姬家子弟尖叫著吼道。

就在他們難以置信的眼神中，滔滔黃泉轉瞬即至，將兩人捲入其中……

「嘩啦啦——」

黃泉由靈力顯化，形如蛟龍盤虯，表面浪花朵朵，無數極境細線夾雜其中。

在這數千丈深的水域，陳淵漫步於黃泉水面，顯得詭異萬分。

他信手捧起一抷泉水，看著它從指縫中緩緩灑落，輕語道：「原本我還想著，從這裡脫身後，散功重修天仙訣，畢竟上一任持符者已憑此走出一道坦途，但現在看來，或許我不一定非要因循守舊……」

他揮手往上一招，泉水咕嘟咕嘟一陣冒泡，片刻后，兩名姬家子弟從中浮出。

「現在，我問，你們答。」

兩人從悠悠幻夢中蘇醒，睜眼便瞧見陳淵那雙深藍色的眼瞳。

儘管渾身法力被封，但其中一名青年依舊硬氣，破口大罵道：「雜碎王八蛋，有種你就殺了爺，爺要。」

罵聲突然截止，因為陳淵已經將指尖抵在了他眉心，開始搜魂。

「砰！」

五息后，他的頭顱毫無預兆的炸裂，識海也隨之崩塌，導致陳淵僅提取到隻言片語。

一把將屍體甩入黃泉，陳淵沉吟道：「果然是察覺到帝心的氣息……」

從青年腦中得知，原來這七天里，諸聖地一直在攻打妖帝陰殿，試圖先殲滅守陵陰兵，再以帝器磨滅大帝殺陣。

只是沒成想，搖光聖地率先逼至殿門口后，大帝殺陣居然毫無徵兆的蘇醒，導致其四路大軍數千人盡數殞命。

姬家那名供奉便是趁帝陣再次沉寂，帶子侄打探情況，卻無意中遇見了帝心破棺時的異象，遂來此尋寶。

「前前輩，請饒。」

餘下那名姬家弟子，見陳淵一直沉默不語，猶豫許久，還是試著開口說道。

「聒噪！」

陳淵冷眼瞥了他一眼，直接伸手拍碎了他腦袋，一腳踢進泉中。

「唰！」

屍體浸入水中，頃刻間化作膿水，隨波逐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