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楚酒立刻回頭,用關愛老年人的眼神望向韓序,「你沒事吧?」
韓序聽見她正在想:
【這大爺在遊戲繭里待了好幾天了,不眠不休的,那麼大歲數了,可真不容易。】
韓序下意識地摸摸口袋,很想把身份證上的出生日期懟到她眼前給她看看,可是又聽見了楚酒的心聲。
楚酒:【得快點找到剩下的幾片碎片,人家老大爺也能趕緊回家了。】
韓序又把懟身份證的衝動硬生生憋回去了。
她大爺就她大爺吧。
「我沒事。」韓序說,又隨口輕飄飄地補了一句,「可能是兩天沒睡,有點累。」
楚酒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腦子裡卻話很多:【我熬夜連打兩天遊戲都沒什麼事,他兩天沒睡就不行了,看來就算能倒立下樓,畢竟年紀在那兒了,內里是真的虛啊。】
韓序:「……」
洗手間外面,靠牆有台飲水機,旁邊還有兩台自動販賣機,韓序走過去,刷了自己的胸牌,在販賣機屏幕上點了幾下。
兩條堅果巧克力條掉出來了,韓序遞了一條給楚酒,「沒吃過東西吧。餓不餓?」
楚酒心想,原來他這幾天都靠吃這個活著。
楚酒進遊戲繭后就沒吃過東西,接過巧克力條,咬了一口,才覺得自己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
韓序解決掉巧克力條,壓低聲音問楚酒:「接下來你打算幹什麼?」
楚酒答:「我得想辦法接近靳驚。」
接近他,攻略他,刷他的眷戀值。
楚酒瞥一眼緊閉的總裁辦公室的門,「可他一直關在小黑屋裡不出來,就算我想去找他……」
話還沒說完,就看見韓序把巧克力條的包裝袋團成一團,一個空心命中,準確地丟進旁邊的垃圾桶,然後邁開長腿,越過楚酒,幾大步走到總裁辦公室門前。
他扭了扭門把手——門是鎖著的,打不開。
他乾脆提起腳,毫不客氣地一腳踹在門上。
「哐」的一聲巨響,餘音在安靜的辦公區里回蕩,所有人都驚呆了。
這一腳絕對不虛。
楚酒默了默:大爺野獸兇猛。
這腿勁,估計是公園裡大鐵架子上練出來的,確實非同凡響。
盧克的座位離總裁辦最近,只愣了愣神,就火速衝過來,想去抓韓序的胳膊,把他拉開。
韓序敏捷地躲過他的手,順暢地又對著門踹了第二腳。
又有好幾個人過來了,手忙腳亂地一起去抓韓序,韓序抽空又補了兩腳,才不再反抗,讓一群人把他按在牆上。
他這一通鬧騰,總裁辦那扇一直緊閉著的門,開了。
一種楚酒熟悉的氣息飄出來,是帶著腥味的濕氣。
就是剛才在黑漆漆的總裁辦公室里襲擊過楚酒的東西,味道好像一條大海魚。
門打開,並不是什麼大海魚。
一個男人站在門口。
是楚酒卡片上那個男人。
楚酒唯一的念頭就是:這男人,絕了。
他的臉帥得無可挑剔,比頭頂草他們瞎捏的強得太多了,像是乙游男主突破了次元壁,來到現實。
只是似乎常年不見陽光,比別人都白了不少,冷白的膚色襯得頭髮更黑,嘴唇更紅,一雙眼睛沉鬱深邃,尤其抓人。
還有很特別的地方——
楚酒一看到他的眼睛,就本能地覺得,這人的眼神帶著三分瘋癲,三分有病,和四分精神不太正常。
他用手抵著門,冷淡地看了韓序一眼,就對按住韓序的幾個人說:「把他扭送到保安科。」
聲音低沉悅耳,堪比大神級CV,乙女遊戲系統很對得起自己的名字。
靳驚說完這幾個字,後退一步,就準備關門。
韓序被按得緊貼著牆,在大家七手八腳的控制下,艱難地轉過頭,望向楚酒。
這是他好不容易才爭取到的機會,楚酒當然不會輕易浪費,楚酒回給他一個無比堅定的眼神,裡面寫滿了三個字——「你放心」。
她從圍觀的人堆里嗖地沖了出去,趕在靳驚把門合上之前,來到靳驚面前,先呲開八顆牙,然後掄圓了胳膊。
「啪」的一聲,一記清脆的耳光。
韓序:「……」
所有人都嚇傻了,就連靳驚都愣在原地。
情況緊急,楚酒沒顧得上收住力氣,這一巴掌打得結結實實,震得楚酒自己的手掌皮肉發麻。
與此同時,楚酒眼前報出提示:
【靳驚:眷戀值加200】
賭對了。
狠狠扇一巴掌,非但沒惹急他,他的眷戀值還噌噌地往上漲。
事發突然,等她揍完總裁,其他人才回過神來,薇薇安結結巴巴:「達……達那什麼,你怎麼敢打靳總?」
楚酒提醒她:「達西.菲奧多拉.麗耐特.蘭布爾滅。」
薇薇安:「達……呃……」
被按住的韓序忽然好心出聲:「達咩。」
薇薇安:「啊??」
韓序:「她名字。」
楚酒瞥他一眼。
韓序抿住嘴巴,不再吭聲,乖乖地繼續趴在牆上。
盧克並不管楚酒叫什麼稀奇古怪的名字,伸手去抓她的胳膊,想趕緊把她從靳驚面前拉開。
然而根本沒抓到。
靳驚已經搶先一步攥住楚酒的胳膊,把她扯到自己身後。
他個子比楚酒高得多,肩膀也比楚酒寬,保鏢一樣護住楚酒,攔在盧克面前。
他緊蹙著眉,用絕對乙游男主的帶著胸腔共鳴的低音炮,沉聲道:「你敢碰她?」
盧克:啊??
圍觀群眾集體三觀崩壞。
靳驚鎮住盧克,才回過頭,低頭問楚酒:「……小酒,你為什麼忽然打我?」
他叫人叫得還挺熟絡,好像楚酒真的是他的青梅竹馬似的。
楚酒:為什麼?當然是為了把你留住啊。
「當然是因為你亂抓人啊。」楚酒瞥一眼旁邊被人按住的韓序,信口胡編,「你為什麼要讓人抓他?還想把他送進保安科?不就是踢了兩腳你的門么?你的門很了不起么?」
她在懟靳驚,靳驚的眷戀值卻沒漲。
靳驚沉默了片刻,一雙眼睛危險地眯了起來。
他緩緩地問:「你替他說話?你護著他?他是你什麼人?」
靳總陰晴不定,語氣雖然平靜,那雙黑眼睛卻往外刺啦刺啦地噴火苗。
楚酒慫了。
「他是我……呃……」
「二大爺」三個字順溜地滑到嘴邊,可對著韓序那張年輕的臉,這三個字實在太違心,楚酒改口,「……我叔叔。親的。」
韓序貼著牆的臉有點抽搐:「……」
靳驚並不相信,「我從小到大認識你這麼多年,怎麼不知道你還有這麼個親叔叔?」
楚酒答得很流利:「我叔叔剛從海外學成歸來。」
靳驚看看楚酒,再看看就算臉被壓在牆上,顏值仍然吊打眾人的韓序,眉頭擰得更緊,攥住楚酒胳膊的手上用了真力,把她拖進門裡。
關門前,對外面按住韓序的盧克他們說:「把他送到保安科。」
不知道韓序去保安科,會發生什麼。
不過楚酒心知肚明,韓序已經在遊戲繭里混了好幾天,敢這麼踹靳驚的門,一定是對後果心中有數,不用太替他操心。
韓序被一群人推著,跌跌撞撞地往外走,走到辦公區的玻璃隔牆外,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努力地回過頭,對她做口型。
玻璃隔音太好,楚酒只看到他的嘴巴複雜地開合了幾下。
楚酒努力辨認,複述:不——要——轉——正。
韓序眼神中都是欣慰,繼續做口型,又補了一句話。
這次字更多了。
韓序的嘴巴開合開合開合。
楚酒:?
韓序繼續掙扎著努力開合開合開合。
楚酒:???
韓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