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賣貓的小男孩
對上「萬里」乾淨的眼神，鄧藝寧情不自禁地咽了一下口水，才問到：「請問，你的職業是什麼？」
「萬里」沒有反應過來，目光忽然變得柔和，鼻音輕輕發出一聲：「嗯？」
「就是……」鄧藝寧緊緊地攥著手機，「你應該不是這裡的醫生吧？」
「萬里」的表情更疑惑了，儘管如此，他還是禮貌回應：「對，我不是醫生，只是來探病的。」
頓了頓，他補充道：「我是開寵物店的。」
鄧藝寧放鬆了雙手。
對……他剛才的電話內容就是在說什麼貓糧的問題……
也是，他打電話時說話的語氣，和直播間的語氣不一樣。眼前的人比萬里更霸氣一些，萬里明明很溫柔！
鄧藝寧心中失望，卻還是努力禮貌交流：「啊，寵物店，很好，很好的工作。」
她這麼說了以後，常羨歌就覺得她沒什麼事了，不過是找醫生卻找錯了人而已，沒他什麼事。他點點頭，就要離開。
見他要轉身，鄧藝寧再次叫住了他。
並且鬼使神差地問了他一句：「你會打這個遊戲嗎？」
想想覺得語氣不太客氣，她還輕輕地加了一句：「哥哥？」
常羨歌差點被這聲「哥哥」嚇得靈魂抽離，大熱天里，他都覺得自己胳膊上的汗毛緩緩豎了起來。
而小女生給他展示的手機界面，是她上一把的結算記錄。常羨歌走近了幾步，接過手機，挑了挑眉。
不錯啊，身為一個短腿法師，打出了百分之三十五的輸出，承傷只有百分之十。
鄧藝寧忐忑不安地等他給個答覆，就見他點開了她的主頁，看了一眼她擁有的英雄以及備戰界面的道具。
她微微挺起小胸脯，還挺自豪，因為她擁有遊戲里所有的英雄，和英雄適配的銘文，他想打哪個都可以。
就是皮膚少。她偷偷地想。
因為越花里胡哨的皮膚就越貴。
鄧藝寧適時出聲提醒：「我已經滿星了，再贏一把排位就可以晉級拿印記了。所以……」
因為二人的身高差，鄧藝寧只能抬頭看常羨歌。而常羨歌的目光從手機屏幕上移動到鄧藝寧臉上后，和她飛快對視一眼后就立刻收回了目光。
「可以嗎，哥哥？」
少女使出關鍵一擊。
***
也就十幾平米的天台上，一男一女、一高一矮的兩個人好像在面對面對峙。
男方還「挾持」了女方的手機，以及女方充了幾百塊錢的遊戲賬號。
把自己寶貴的賬號交給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這對於一個還未成年的小女生來說，應該是天大的信任了。
莫名其妙就被寄予了厚望的常羨歌，在下意識地查看了賬號情況后，才發覺自己好像接了一個燙手山芋。
常羨歌點進排位界面，開始匹配。
反正十幾分鐘就能打完一把，應該沒事吧。
他明明今天是受發小父母所託，來勸發小做手術的。沒想到在天台接個電話的功夫，就被一個小女生按住了。
小女生如果也在這樓住院的話，那就應該和發小得的是同樣的病？
選完英雄后，常羨歌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旁邊的小女生。
還這麼年輕，可惜了。
小女生鄧藝寧此時的注意力在常羨歌選的英雄上面，自然沒有看到他那充滿憐憫之情的雙眼。
她看到常羨歌選了一名刺客英雄。這個英雄鄧藝寧買了以後只玩過幾次，卻還頭腦發熱買了限定皮膚，就是因為這個英雄長得好看，是她喜歡的那種標準漫畫帥哥臉。
然而帥哥的技能太花里胡哨了，廢手指。她還要做作業呢，可不想把時間花在練有難度的英雄上面。
等等……
鄧藝寧探頭看屏幕，呼吸越來越快。
開局三殺？說好的這英雄的傷害只能刮痧呢？
抓哪路都能成功？怎麼防禦塔都打不死他啊？
不是盼望他被塔打死的意思，但是……哇，怎麼又四殺了啊！
她要是隊友，「幹得漂亮」鍵都要按爛了吧？
當然，是褒義的那個幹得漂亮。
誰不想打遊戲的時候忽然遇見一個能帶飛自己的野王呢？
鄧藝寧想：傳說中的帥氣野王是真的存在這件事，和「幻滅失敗」這件事，可以並列人生重大樂趣榜榜首！
打完一局遊戲的時間比常羨歌預想的要少了許多。他打遊戲兩年以來，大多數時候都是單排，見多了各式各樣的奇葩隊友。
而今天這把的隊友都還算想贏，沒有瘋狂「送人頭」。他身為一個打野，只要帶起節奏，隊友再出一點力，就可以了。
常羨歌覺得，不管打什麼遊戲，決定勝負的往往不是哪一邊的人更厲害，而是看哪一邊帶腦子打遊戲的人多而已。
今天天台上的第二個勝利跳出來后，常羨歌把手機交回鄧藝寧手裡。
「喏，給你，印記有了。」
鄧藝寧沒仔細看拿到印記后屏幕上的「飛龍在天」動畫，快速跳過之後點進右上角加好友界面。望著打完遊戲面不紅氣不喘的男生，揚揚眉，「大腿，給個機會？」
常羨歌回她一個挑眉。
又變成「大腿」了？
他正要拒絕，鄧藝寧連忙用不容拒絕的語氣說：「我一個高中生，下一次打遊戲就是下賽季了，不會天天纏著你。」
天台上熱氣蒸騰，鄧藝寧本就是愛出汗體質，現在整張臉都泛起了潮紅，於蒼白的皮膚映襯下更加明顯。
汗水打濕了她的劉海，汗珠沿著額頭往下落到她過於長的睫毛上，讓她原本就濕漉漉的雙眼看起來更加可憐了。
常羨歌又一次心軟了。
身為一個遊戲主播，他打遊戲的上分速度極快。也是因此，他自己的遊戲賬號根本不夠直播用的。
朋友的，粉絲的，別人送的號，他加起來有一大堆。只要他從裡面挑出來一個讓她加，她就能心滿意足地回去吹空調和休息。
聽起來，好像是一件百利而無一害的好事。
行善，積德。
常羨歌再度接過手機，在搜索框內輸入了一個名字。這個名字全是文字，沒有代碼和符號，很好記。
「賣貓的……小男孩？」鄧藝寧邊看邊讀。
她讀著讀著語氣中就帶了揶揄，常羨歌聽著就有點不好意思了。這個名字是店員給他的一個小號，說是賣貓的小男孩倒是不錯。只不過那個小男孩指的不是自己而已。
鄧藝寧見常羨歌臉色有點臭臭的，再度表態：「沒有嘲笑這個名字幼稚的意思。」jj.br>
常羨歌輕嘆：「你的表情就是在說這個名字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