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失蹤

叮鈴鈴……

「下課！」申教授說罷，走出教室。

「哈~欠~終於下課了！老夫肚子都餓扁了！」

「今晚亮哥組織了音樂學院的新生聯誼，你去不去？」

說話的兩人，一個乾瘦細長如麻桿，一個肥胖短小如冬瓜，看起來很有幾分喜感。

「音樂學院？這個學院的妹子可高傲了，不少學院想和她們聯誼，都被無情拒絕了，亮哥怎麼搞定的？」麻桿吃驚道。

「哈哈，簡單！亮哥給音樂學院的妹子們每人送了一份價值不菲的化妝品，誠意滿滿，她們當然願意了！」冬瓜回道。

「嘖嘖，亮哥可真豪橫！脫單了，心裡還想著我們！」麻桿讚歎道。

「咦，等下，我記得今晚好像還有個辯論賽吧，我們班辯論二隊，對抗材料學院。」冬瓜摸摸腦袋道。

「我記得，亮哥他們的辯論一隊，第一輪遇上了社會學院隊。」麻桿回憶道。

「那場比賽我看了，社會學院那群女強人，太犀利了，亮哥他們被辯得話都說不清楚了。」冬瓜心有餘悸道。

「那辯論二隊呢？」麻桿回道。

「二隊就是游天，向真貞他們組建的隊伍…」冬瓜哈哈笑道：「哈哈哈，亮哥說，他們叫歪瓜劣棗隊…」

「哼！說什麼呢！誰是歪瓜劣棗！」向真貞氣沖沖地對著從兩名男生喊道！

「快，快走，胎記妹聽見了！」

「哈哈哈，胎記妹，這個名字好！」

麻桿和冬瓜笑著跑遠。

向真貞恨恨地跺了跺腳。

「真貞！吃飯去了！」

「哎，思琦！來啦！」向真貞收拾好東西，迎向教室前頭的女生。

這名女生名為吳思琦，是向真貞的室友。

她瞥了一眼向真貞身後的游天，見其一副窮酸呆愣模樣，嘴角隱帶不屑：

「真貞，這人就知道白日做夢，你怎麼總和他坐一起？」

向真貞笑了笑，也不和她爭執，左右看看，問道：

「雅婷呢？她不和我們一起吃飯嗎？」

吳思琦撇撇嘴：「曲雅婷和喻宏亮約會去了，她呀，以後很少會再和我們一起吃飯了！」

「她和喻宏亮戀愛了！」向真貞先是一驚，繼而笑道：

「哈哈哈~亮哥是班長，家裡貌似很有錢…雅婷是我們院公認的美女，又是團支書，他們般配啊！」

「呵呵，你說是就是吧…」吳思琦不以為然。

兩個女生朝教室外走去，聲音漸行漸遠。

教室很快空了，游天孤零零地坐在位置上，思考著什麼。

助學金的材料，他是和向真貞同時提交的，沒道理，只有一個人被批下來。

難道中間出了什麼問題？

他隨手捻起課桌上的粉筆頭，玩心大起，左右看看，確定四周無人，忽而屈指一彈，

「鐺！」

粉筆頭從教室最後排，筆直地撞在教室最前方的鐵皮垃圾桶上。

垃圾桶「兜兜兜」地原地打轉。

「吃飯去！」

游天起身，離開教室，一會兒垃圾桶重新站穩，鐵皮桶壁上，多出一個拇指大小的凹陷。

當晚，材料學院。

名為「天生我材」的材院禮堂房檐，掛著「真材實料」「辯出精彩」的橫幅。

禮堂內，座位被一分為二，一側為材料學院觀眾，人頭攢動。

另一側划作生命科學院觀眾席，空無一人。

材料學院那邊，不時有人好奇地望向生科院空蕩蕩的席位。

演講台上，兩邊隊伍已就位，正中間的大屏幕顯示著此輪比賽的辯題：

「當代大學生應該追求物質享受還是精神享受？」

下方還寫有與辯題有關的背景描述：

「如今，大學社會化物質化，不少學生追求物質享受，吃必山珍、穿必奢侈、住必星級、行必豪車，錢不夠怎麼辦？..

申請校園貸，明日錢，今日花。

同時，購買書籍、光顧書店，對精神生活的投資，成為極少數人的選擇。

那麼，這樣對嗎？」

辯論隊正反雙邊都各有四名同學參賽。

游天這隊，除向真貞外，另有一男一女兩名隊友。

其中，男生名為宋書崇，瘦瘦小小，戴著厚厚的眼鏡片。

宋書崇開學不久，忽然請了個長病假，近幾天才來學校。

開學簡單的幾次接觸，他給人的印象是，說話做事畏首畏尾，書崇書蟲，聽名字就知道是唯唯諾諾的書獃子。

女生名為桑榆暖，名字取得綿暖可人，

然而恰好相反，她身材肥碩，眼睛被肥肉擠得只能看到兩條縫隙，都這體型了，還不時地伸手從抽屜里拿出一小團不知名食物，趁著周圍人不注意，嗖地塞進嘴裡。

游天盯著小抽屜看了許久，終於確定，油乎乎的小肉團，是切碎的豬肘子。

「媽耶，小胖妞都這麼肥了，還吃，到底是桑榆還是山豬呀。」

游天帶著惡趣味地想著。

宋書崇、桑榆暖，猥瑣地四處張望的游天，和臉上帶著胎記的向真貞，組成了同學口中的「歪瓜劣棗隊」。

相比之下，材料學院選手一個個都顯得神采奕奕，特別是二辯男生，相貌堂堂，從座位席卡看，他名為韓哲。

不知什麼原因，材料學院的一辯手，周曉晴的位置空著，遲遲沒來。

「游天，你覺得我們比賽能贏嗎？」向真貞左右手手指糾結在一起，明顯有些緊張。

他們的論點是，大學生應當追求精神享受。

游天道：「那你覺得我們應該追求物質還是追求精神？」

向真貞堅定地回道：「當然是追求精神享受啦！」

游天看了一眼她的眼睛。

其實在日常學習生活中，游天也察覺到，曲雅婷、吳思琦等大部分女生，妝容、衣裝、配飾無不精美，只有向真貞，不施粉妝，一根簡單的頭繩就是她全部配飾。

游天信心滿滿地笑道：

「既然是這樣，你就要相信，我們一定能贏。」

向真貞眉開眼笑：「真的嗎！」

忽然又眨眨眼看著游天：「你怎麼，突然這麼有把握了？」

比賽即將開始，燈光齊齊熄滅，禮堂暗了下來。

這時，大門被輕輕推開，一名女生走進禮堂，徑直在生科院觀眾席不起眼的位置坐下。

向真貞臉上溢出几絲甜甜的笑意，對著女生招了招手。

游天好奇地望了過去，光線太暗，看不清具體樣貌。

不過，從材院同學不時偷瞄的表現可推知，女生應該長得不差。

「韓哲，你們的一號辯手，到底什麼時候來？」

主持位的老師帶著副金色邊框的眼鏡，因為等得太久，聲音有些不耐煩。

「金老師，不好意思，我再打電話催催。」

韓哲一面匆忙回應，一面趕緊撥打一號辯手的電話。

金老師搖搖頭，又看向游天這邊。

除了比賽主持，他還有一個身份，是生科院院長助理，之所以會來這裡，據說是原來的老師身體不舒服，由他代班。

游天連忙解釋道：

「老師，我問過了，宋書崇說馬上回來！」

宋書崇這傢伙，不知吃壞了什麼東西，半小時內已經跑好幾趟衛生間了，

不過好歹人在附近，隨時可以趕回來。

「嘟—嘟—」

材院這邊，就像前幾次一樣，周曉晴的電話一直處於無人接聽的狀態。

那名二辯手男生韓哲有些慌亂，臨近比賽，隊友還沒出現，這顯然不正常，

他匆匆給女生髮了幾句留言，又轉向金老師：

「老師，麻煩您再等等，剛才我還和曉晴一起來的，她肯定是有什麼事情耽擱了。」

從稱呼以及男生緊張的態度看，他和這位女生關係很近。

金老師明顯對這個解釋不滿：

「我不管你們是不是有事耽擱，但是根據比賽規則，開賽后鍾，人還沒到齊，就算棄賽。」

「現在已經快十分鐘了，你們自己考慮吧！」

「啊這…好的！」韓哲滿頭大汗地應承，又掏出手機開始撥號。

他已經對比賽不抱希望，只希望自己的女朋友沒什麼事就好。

這回，隨著男生按下撥號鍵，鴉雀無聲的禮堂里，響起了來電鈴聲：

「叮鈴鈴…」

「叮鈴鈴…」

「這好像是曉晴的手機鈴聲。」

「在那裡！」

眼尖的同學抬手指向高處，

「周曉晴在三樓樓道！」

其他同學紛紛抬頭，果然看到三樓有個模糊的人影，鈴聲也是那裡傳來的。

電話雖然響了，周曉晴卻沒有接聽。

「曉晴、曉晴！下來呀！」

韓哲急的朝三樓大喊。

「她…她怎麼了？」

「好奇怪，她跑到三樓幹嘛，比賽都要開始了。」

材料學院的同學議論紛紛，有的人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朝著三樓照射，

精緻的側臉、修長的身材，的確是周曉晴無疑。

但是這一照，氣氛卻變得有些詭異：

「曉晴好奇怪，臉色好白…」

「她怎麼穿著紅衣服，下午上課時，好像不是這件衣服吧？」

「她跑三樓去幹嘛，而且怎麼不理我們啊？」

周曉晴對下面的議論熟視無睹，臉上沒有任何錶情，整個人像是沒有知覺一般，貼著欄杆慢慢移動，到達某個位置，忽然停了下來，接著身體微微一動，輕飄飄地跳上了護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