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3 章 第 143 章
虎杖悠仁睜開眼被白骨嚇了一跳，他掐了自己一下，有痛感說明不是夢。
從骨堆里爬起來，他環視四周，看到一個人影坐在高處。
那人跟他長得一模一樣，虎杖試探性地喊道：「......宿儺？」
在思考等會吃什麼的宿儺聽到有人在叫他，「嗯？幹嘛？」
虎杖悠仁震驚地看著兩面宿儺，用手指指向自己，不敢置信地說，「我是特級咒物兩面宿儺？！」
「是你個頭，我才是宿儺。」宿儺單手撐臉坐在高處。
「說、說話了。」虎杖悠仁驚恐臉。
看到小鬼的蠢樣子，宿儺嘆了口氣，從骨山跳下來，落在水面濺起一片水花，「小鬼，稍微談談吧。」
虎杖悠仁抹掉濺在自己臉上的水，「談什麼？你為什麼跟我長得一模一樣？」
「誰跟你一樣。」
虎杖悠仁指向水面，「明明就一樣！你自己看！」
宿儺複眼動了動，「哦，我是用你的身體現世，所以我的外表等於你的外表。」
說到這裡，宿儺用挑剔的眼神掃過虎杖悠仁，無可奈何地接受現實，「小矮子。」
虎杖悠仁有被內涵到，「我以後會長高的！」
聽到虎杖的話，宿儺再次嘆氣，「喂，你肚子餓了？」
「謝謝，我不餓。」偏向日常的發言太怪了，虎杖想。
「不會咒術？」宿儺又問。
「不會。」
「沒有術式？」
「術式是什麼？」
宿儺懂了一半，他嫌棄地看著虎杖，「你是瘋了才吃我的吧？」
「抱歉，我是想救人。」虎杖悠仁後知後覺宿儺在說手指的事。
「宿儺......」
虎杖悠仁輕輕叫了一聲特級咒物的名字，重新盛開的虎杖花依然向生而死。
「幹什麼？」
「你和我想的稍微有一點不一樣。」回到生者世界的虎杖，心平氣和地跟宿儺溝通。
宿儺不明所以。
「吃掉手指，我是想幫助他人，在那種情況只能這麼做。」虎杖悠仁回答宿儺先前的問題。
宿儺看到虎杖身上靜靜燃燒的情緒，毫不在意地補刀，「想幫助他人？你把我的手指吃了，導致我醒了，我的其他手指因此活躍起來，對我來說沒什麼大問題，也就會死很多人而已。」
虎杖第一反應是太糟了，接著是酥酥麻麻的感覺，心臟被浸在刀片里，不鋒利，細細碎碎的，很小很麻又極為致命。
「是......這樣嗎......」
宿儺不爽地「嘖」一聲，「小鬼你很沒用啊，畏畏縮縮真是不成樣子。」
年少輕狂的虎立即反駁，「我哪裡畏畏縮縮了！」
宿儺看見小孩齜牙咧嘴的樣子，感到一陣不快，想到計劃，又想到羂索，他垮起個小貓批臉，「沒人跟你解釋共振？」
新的名詞出現，虎杖悠仁問：「共振是什麼？」
「你自己找人問去。」
虎杖悠仁頓了一下，認真地凝視宿儺，眼睛里有什麼東西轉瞬即逝，他用歡快地語氣問，「沒有出現傷亡吧？」
「沒有。」
「任務要求我們救五個人，還有兩個人呢？是、是死了嗎......」有一段時間他沒有意識，可在之後他看到了，他看到宿儺展開了領域，看不見的斬擊像橡皮擦一樣輕輕鬆鬆擦掉少年院，所有東西消失不見。
宿儺挑了挑眉，露出一個惡意的笑，「怎麼？你覺得我把他們殺了？」
虎杖撓撓頭，表情足夠正常，聲音也很正常，除了在發抖，一切都很正常，「不，我很感謝你，謝謝你救了我和伏黑......」
說到最後，虎杖悠仁的聲音越來越小。
宿儺被虎杖整樂了，「他們早死了，在你們去之前就被那個垃圾殺了。」
「宿儺......」
「啊？」
暖色直視紅色，虎杖聲音沉重，似乎在尋求一個答案，「你為什麼幫我？我以為你會放任我......」
「我對現在的你一點興趣都沒有。」宿儺沒有直接回答，他發現了虎杖的缺陷。
「那你是......」暖色系的眼睛有什麼東西在閃爍，那樣東西越來越亮。
宿儺笑了笑，正如他想的那樣，只要有一丁點善意，這小子就會掙扎地活下去，「稍微看到了有趣的東西，雖然結果上我幫了你，但我本人並不想幫忙，啊，因為那個術師，昨天那一架打得真不過癮。」
「我知道了。」宿儺的回答讓虎杖感到疲倦。
從宿儺目前表現出的樣子，他沒能得到答案，他知道宿儺不是好人，也對，虎杖悠仁突然想到靈幻老師修復好的繪卷，千年前咒術御三家曾組建討伐軍退治宿儺，結果不了了之，神明對此預言......
——說明宿儺贏了。
虎杖悠仁又想到宿儺的領域，斬骨刀和碎肉機，堪稱大型的絞殺場......虎杖悠仁意識到宿儺不是好人，他知道宿儺會殺人，他知道宿儺的危險性。
他會死，宿儺也會死，對，宿儺會死，他太弱了，是他沒做好，但宿儺會死，死刑......殺人犯......
宿儺知道虎杖的想法，也懂虎杖的神奇邏輯，看到虎杖悠仁堅定又清澈的眼睛，他用評價性的語言總結，「原來如此，你的性格簡直又扭曲又無趣。」
虎杖悠仁的眼睛微微轉向宿儺，不甘示弱地刺回去，「毫無自知之明，你才性格扭曲。」
宿儺內心毫無波動，「我說你這小子是不是搞錯了？還是說你有別的想法？以為跟我聊會天，加深加深感情，就能像今天一樣一起合力面對所有困難？」
「機會難得，直接說開了吧，從見面開始，我就對你沒什麼感覺，如果你礙事我就殺了你，你之前在假設吧？如果我殺了人怎麼辦。」
虎杖悠仁不承認，「沒有，我只是害怕了......」
「真的是這樣嗎？」宿儺意味深長地問。
被看穿心思，虎杖低著頭，說實話，他現在心很亂，「我無法理解你的行為，我無法理解你，不管是換位思考還是什麼，我理解不了你。」
「但是我不能讓你出去，那不是正確的死亡，我會做我該做的事。」
宿儺輕聲笑了笑，下一刻虎杖悠仁感到一股劇痛襲來，他看見自己的身體向後倒下，虎杖悠仁的心落下去，他有一種近似幻滅的感覺，他把宿儺想像得比實際還要好得多。
那傢伙......
虎杖悠仁發現宿儺的眼神沒有謊言，也沒有偽裝，更沒有殺意，只是注視，就像......
虎杖從床上猛地坐起來，看到陌生的天花板，眨了眨眼沒緩過神。
伏黑惠躺在隔壁床，「做了噩夢？」
虎杖悠仁想到宿儺的眼神，「啊，是一個噩夢。」
「虎杖，救你的理由，並沒有帶什麼倫理觀的思考。」伏黑惠看向窗外的風景。
虎杖悠仁望著坐在左邊床鋪正在看風景的伏黑惠，「伏黑，你不要表現得好像什麼都沒發生。」
伏黑惠糾正，「是我們，虎杖你又是為什麼。」
虎杖悠仁撓撓臉，「你的想法是對的，但我不覺得自己錯，我以為最後你能得救......」
伏黑惠嘆了口氣，「不過，現在這樣也好，雖然最終都任性地意氣用事。」
虎杖有別的想法，他想起前幾天靈幻新隆說的話，「靈幻老師不是說過嗎？稍微相信相信同伴，至少需要幫助的時候，我們不是朋友嗎？還有宿儺......他本人說不想幫我，可從結果看我們還活著，也沒有出現任何傷亡......」
五條悟打開門，「悠仁是跟宿儺聊過了？」
「是這樣沒錯......」虎杖悠仁的聲音越來越低。
五條悟從虎杖的反應得到答案，「悠仁，不是你的問題，老年人總會有這樣那樣的壞脾氣，通過特級的事，你也應該明白你的處境吧？」
「是......？」虎杖看向五條老師。
「少年院是蓄意謀殺，我通知了專業的人處理，然後——」五條悟說著不著調的話，「我在你身體報告的一欄填了死亡，不過放心，我叫了可以信賴的後輩來教你。」
「是靈幻老師嗎？」
「這麼快就叫上老師了嗎？很遺憾，不是哦。」
從急救中心走回來的釘崎野薔薇推開醫務室的門，瞳孔地震，「這是怎麼回事？！」
「喂，虎杖你沒什麼要說的嗎？還有伏黑？」
虎杖手忙腳亂地解釋，「抱歉，我也才知道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