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周三的安城格外熱鬧,
美術展覽館今日會舉行剪綵儀式,展覽館的相關負責人都準時到了現場,準備迎接從C市來的大人物。
眼看時間已經快超了,張館長忍不住一直看手機,終於看見了一輛黑色加長轎車緩緩出現在視線內。
等車停好后,不等車門打開,媒體的鏡頭立即迎了上去。
「讓一讓。」
張館長奮力的擠進去,這才看清了從車上下來人的面龐。
眼前的男人看上去很年輕,面龐俊美,挺鼻薄唇,身上有一種矜貴冷淡的氣質。
他上前去握住了他的手,臉上是掩不住的熱絡殷切。
「傅總,好久不見好久不見。」
即使他們是第一次見面,但是話還是要這樣說。
傅言州也沒駁他面子,只朝他淡淡頷首,然後收回了手。
進了美術館后,隔絕了媒體的長.槍.短炮,四周頓時安靜了許多。
美術館的設計十分别致,一樓的大廳寬敞明亮,四周放眼望去都是潔白一片,頭頂確實層層疊疊的旋轉樓梯。
「傅總,怎麼想著到我們安城這美術館來了,簡直讓這兒蓬蓽生輝啊。」
傅言州淡淡地嗯了一聲,「有些私事要處理。」
張館長也很識趣,樂呵呵的一笑,也沒追問他到底是什麼私事,
「咱們先參觀一下,等會剪綵儀式開始了再請傅總移步。」
一樓的大廳都掛著些國際上知名畫家的作品,而且大多是比較冷門的畫作。
張館長一邊走一邊給傅言州介紹,嘴裡滔滔不絕。
一直走到拐角處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雖然這裡的牆上也掛著許多畫作,但張館長明顯並沒有什麼介紹的想法。
畢竟這個區域只是安城美術館官方開展的一個活動。
活動徵集以「安城」為主題的畫作,多是些業餘畫家投稿。
「那我們再去二樓瞧瞧,二樓正中央掛著我們館的鎮館之寶…..」
傅言州卻沒動了,視線一瞬不瞬地凝視著牆上其中的一副畫。
張館長順著他的視線望去,見畫也沒什麼特別之處。
只是個三等獎,應該是畫家寫生尋求靈感時,無意遇到的的一幕,並以此為原型畫入了作品之中。
只見畫上有一個少年正站在檐下看雨發獃,似是心事重重,背景是安城的老街道,街上是撐傘的行人來來往往。
看上去如同被世界隔絕般透著淡淡的疏離。
少年的模樣長得很好看,即使畫里寥寥數筆,也能勾勒出他眉眼的出眾。
整幅畫的構圖十分特別。
一眼望去,雨季濕潤的青苔氣息就撲面而來。
張館長左看右看,也沒看出這幅畫有什麼名堂。
「傅總?這幅畫有什麼問題嗎?」
傅言州回過了神,眸色深了幾分,「張館長,我想拜託你一件事情。」
「傅總,您儘管說。」
「聽說你在這裡待了很久,認識很多人。」
傅言州轉過頭,看向他,「我想讓你幫我找一個人。」
「……….」
宋棲第二天醒來時已經是日上三竿,這幾天經常睡過頭不吃早飯,胃子又開始隱隱難受。
他下了樓準備去外面找點吃的,一下樓陳月就叫住了他。
她看著宋棲像是渾身沒勁,語氣擔憂,「怎麼無精打採的?」
宋棲清了清喉嚨,說話有些嘶啞,「頭有些疼。」
陳月道:「應該是感冒了,我給你找點感冒藥,你吃了就好了。」
說著就讓宋棲坐好,然後去給他找感冒藥。
宋棲忍不住又打了個噴嚏。
他果然不適合安城陰冷潮濕的天氣,吃飯的口味也不適應,現在待在這也是因為別人。
電視上放著的是安城的本地電視台,宋棲看了一會覺得無聊正要看點綜藝。
突然見到電視上出現了一張熟悉的面孔,不由怔了怔。
只見鏡頭下傅言州一身西裝革履,面色冷淡,從容不迫地和人握手寒暄。
宋棲不由心裡暗自感慨,他怎麼會聽到這個消息時自作多情以為傅言州是來找自己的?
傅言州明明就是來工作,看來自己離開的事情確實沒有對他造成絲毫影響。
他依舊那麼平靜冷淡,彷彿什麼事都不會讓他失態一般。
宋棲還是忍不住坐起身拿起手機去搜消息。
慈善晚宴會場的照片只有幾張流出,但是宋棲發現這幾張照片袁奚的身邊恰好都有傅言州。
這一切都如他當初所預料的那般。
宋棲本應該如釋重負。
但他卻覺得此刻心裡有些奇怪,但是他也不知道該怎麼準確形容這種情緒。
陳月拿來了感冒藥,讓宋棲吃下,然後又叮囑他這幾天是有些冷,一定要注意保暖。
宋棲有些恍惚。
這些話以前傅言州經常對他說,但他不會那麼嘮叨,每次氣溫一下降,必須讓經紀人監督他將他裹的嚴嚴實實。
「這裡哪裡有酒吧?」
陳月一愣,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提高語氣嗯了一聲,「什麼?」
宋棲又問了一遍,「哪裡有酒吧?」
「你想去玩嗎?」
宋棲看上去精神比之前好些了,有些躍躍欲試道:「想去玩玩。」
他調解自己的心情向來都很快,自己本來就是來玩的,沒必要弄得怨天尤人。
陳月給他說的地點就在客棧附近,就隔了幾條街。
看上去與其說是酒吧,不如說是個清雅的小酒館。
酒館內有吉他手正在緩緩唱著民謠。
宋棲聽著卻一忍再忍,吉他手像是在給他作對,一連唱了好幾首傷感的失戀情歌。
本想上去加錢換歌,可轉念一想,他也沒失戀,關他什麼事。
是他不要傅言州的。
宋棲接連著一杯又一杯的喝著。
分了手后他要重新買一個大房子,最好還能再養只貓,傅言州之前對貓毛過敏,他便一直沒養貓。
這下他終於能擁有屬於自己的貓了。
買什麼品種呢?英短?還是布偶貓?
宋棲正在胡思亂想,突然旁邊傳來一道陌生的嗓音。
只見一個戴著眼鏡的年輕男人坐在了他的身邊,熟練地叫了杯酒然後朝他露齒一笑。
「一個人嗎?」
喝了酒後宋棲反應有些慢半拍,緩緩搖頭:「….不,兩個人。」
他能看出來眼前人的心思,也沒空去和他周旋。
似乎經常聽到這種話,眼睛男人不以為意,繼續追問,「那個人呢?」
宋棲盯著眼前的酒杯里的不停冒出的氣泡發獃,像是有些放空。
「他不會來了。」
「他去哪了?」
宋棲搖頭,面上浮現出几絲不耐,「我不知道。」
聽著他兇巴巴的語氣,年輕男人似乎也嚇了一跳,沒想到看中的人脾氣會這麼不好,話也沒再說幾句就跑了。
宋棲撐著下巴,玩著桌上的酒杯,心不在焉地看著杯子在桌上轉動。
不知過了多久,宋棲察覺旁邊又有人坐下。
旁邊人坐下后就一直沉默,也不點酒。
宋棲察覺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微微皺眉,停下了轉動酒杯的手,轉頭就要望去。
「我說了別來煩….」
話音未落,便戛然而止。
宋棲一對上那雙熟悉得黑沉沉的雙眸,臉上不由一陣怔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