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電梯門緩緩關上，狹小的空間內氣氛有些凝滯。

唐雨也覺得氣氛有些不對，不停地給宋棲使眼色。

宋棲也只能裝作沒看見。

他心裡裝著其他事，現在沈裴就在他旁邊，傅言州和他見了面，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拋棄自己。

他雖然意識覺醒了，但是卻對詳細情節並不了解，只能從腦海里的記憶背景中知道個大概。

並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會在一起，也不知道白月光正主什麼時候回來。

再加上傅言州此刻對自己不搭不理，宋棲沒來由覺得有些委屈。

唐雨看他面色不好，以為他困了，於是道：「宋棲哥是不是玩太晚，想睡覺了？」

宋棲低低地嗯了一聲。

唐雨有些惋惜，「啊，我本來還想去宋棲哥的房間里打遊戲。」

沈裴笑著道：「現在都多遲了。」

唐雨道：「這又什麼，大不了一起睡。」

「叮—」的一聲響起，電梯到了。

傅言州率先邁步走了出去。

第二天的拍攝宋棲一直心不在焉，秦導也看出了他的狀態不怎麼好，再加上晚上還有飯局，於是早早就結束了拍攝。

宋棲躲在角落處給傅言州的秘書打了電話，先是委婉地問他來這裡的原因。

秘書是個剛畢業不久的女生，做事卻是雷厲風行，但是對宋棲很不錯，幫了他好幾次。

「傅總最近在那邊有個合作要談。「

「合作？」

「對，傅總近期投資了不少文娛產業。」

宋棲不說話了，原來是這樣，他就說傅言州怎麼可能專門為他到這來，原來主要是為了工作，找他才是順路。

搞清楚之後，宋棲在鬆了口氣時，心裡又莫名有幾分複雜。

「那他是怎麼知道我在這的？我經紀人給他說的嗎？」

「不是。」

「那是因為什麼？」

「傅總給了你經紀人一張卡，用於你日常的生活開支。」

「？」

難怪他花錢大手大腳，肖宇都從來不心疼，搞了半天不是花的自己公司的錢。

「你們在什麼地方因為什麼花的錢，傅總都會收到提示。」

「……..」

宋棲從牙縫裡艱難地擠出幾個字，恨恨道：「卑鄙！」

冷靜后又開始擔心起給自己通風報信的秘書，「你給我說這些事萬一被傅言州知道了，會不會被報復。」

周茹在那邊嘆了口氣，「你真的以為傅總不知道這些事嗎？」

「如果沒有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怎麼敢說。」

她說到這頓了頓，想到那天傅言州那天來公司，自己幫他遞茶時，無意瞥見他下巴處有淡淡地抓痕。

見他心情像是不錯，便隨口打趣了聲，「傅總養貓了嗎？」

傅言州微微掀了掀眼，反問：「貓？」

她伸手指了指示意他的下巴，傅言州微微一怔，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神情若有所思。

「確實挺像。」

「傅總家養的貓脾氣挺差的啊，還會撓人。」

傅言州頷首，認同道：「脾氣確實不好。」

正好她當時也想養只貓，於是她半開玩笑道：「要送我嗎？」

想到他當時的神情，周茹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說了出來。

「….其實，傅總對你真的很好，我沒見過他對別人那樣。」

宋棲垂下了眼，悶悶不樂，那只是現在他還對自己有新鮮感，那根本不是喜歡。

「我知道了。」

晚上的飯局是導演和幾個投資商一起，但是臨時又叫了幾個主演，圈裡的這種人際交往關係很重要。

聽到有飯局，就連女主演都推了其他行程，早早就趕去了大酒店。

宋棲到時包間里人已經差不多來齊了，秦導正在和幾個老總說著話。

沈裴看見了他，便示意他坐自己身邊，宋棲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

「你怎麼才來？大家等你好久。」

說這話的是這部戲的女主演蘇琳怡，面對著這微微帶著責問的語氣，宋棲解釋說：「路上有些堵車。」

蘇琳怡笑吟吟地望向他，像是在開玩笑，「我還以為你耍大牌呢，」

宋棲也不會因為她調侃自己這一句生氣，他也不傻，在劇組時就能夠隱隱察覺出她對自己的敵意，多半是也覺得是自己搶了沈裴男主演的位置。

「坐下吧。」沈裴溫聲對他說。

幾個老總一看就是對這種酒局習以為常，看到這幾個藝人來，即使是圈裡數一數二的當紅藝人，態度也沒多熱絡，倒是和秦導聊投資聊的多。

「怎麼還不開始？」蘇琳怡面上疑惑，壓低聲音問了問沈裴。

沈裴微微一笑：「應該還有大人物沒來。」

他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他看到那幾個老總從剛才起就在看手錶，並且不停往門口張望。

能夠讓這些人如此上心的，自然不可能是藝人。

幾人正在小聲說話時，那幾個老總瞥向門口時，不知看到誰來了，頓時站起身換上了另外一副嘴臉，熱絡地就要握手。

「傅總，好久不見好久不見。」

傅言州客氣地伸出手，「不好意思，我來遲了。」

「不會不會。」那人立刻配合地大笑，「剛剛好，我們也來沒多久。」

宋棲看著傅言州，卻見他根本連眼神都沒分過來，像是完全沒注意到自己一般。

他還聽見蘇琳怡在小聲感嘆，「我還以為是藝人，結果他就是那個大人物。」

確實，傅言州的臉不進娛樂圈實在可惜，再加上身材也格外惹眼、挺拔筆直，肩寬腰窄，雙腿修長。

但臉上的神情也實在冷淡的過分，在圈裡混的要是不會表情管理，註定出了了頭。

飯局剛開始，桌上一個老總就提議讓每個人敬傅言州一杯。

宋棲聞言抿了抿唇。

在場的演員於是都站起來依次給傅言州敬酒。

沈裴也朝著他溫溫和和一笑，「傅總應該不認識我，我叫沈裴。」

傅言州淡淡頷首，並沒有對他顯得過多熱絡。

「聽說過這個名字。」

宋棲見狀不由思考道，看來並不是一見鍾情。

話說回來他只知道每個人的結局，並不知道中間發生的事情。

只知道傅言州在遇見沈裴后不久，便踹了他這一個小炮灰，對沈裴用了強取豪奪那一招。

在沈裴喜歡上他之後，他的白月光回國，於是傅言州又踹了沈裴。

宋棲看向沈裴，他長得俊雅溫和，對誰都彬彬有禮，任誰看了那張臉、都不忍心再發難，更何況是不認識的人，

接著幾個演員又給傅言州敬了酒。

傅言州對人的態度向來都不冷不熱，即使不想和別人交談，也挑不出什麼錯處。

一舉一動都貴氣十足，處處透露著常年身居高位的氣質。

輪到宋棲時，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他還是硬著頭皮站了起來。

在場的大多數人不知道他和傅言州的關係，見他臉色不好看，還以為他哪裡不舒服。

宋棲端起酒杯到他面前，努力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

「傅總…我敬你一杯。」

傅言州卻沒有急著開口，只盯著他看了一會，才接過他的酒仰頭一飲而盡。

酒過三巡，桌上的人已經天南地北地聊了起來，不過圈子和圈子不同，藝人們坐在一起也插不進嘴，實在涇渭分明。

蘇琳怡小聲抱怨了一句，「那讓我們來幹嘛。」

唐雨安慰她道：「琳怡姐，要不要出去透透氣。」

他是男團偶像出身，近些年才開始走演員路，長得白白嫩嫩，精緻漂亮。

沈琳怡聞言看了他一會，隨即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好啊，你帶我出去。」

沈裴見他們離開的背影，微微勾唇。

在圈裡這麼多年，自然知道他們幹什麼去了。

他收回視線瞥過一旁的宋棲，見他滿面通紅，眼神已經微微渙散，不由一怔。

「宋棲？」

宋棲好半天才費力地辨別聲音來源，他慢吞吞地道：「怎麼了？」

「不要喝了。」

說著就要上前去拿他的酒杯，沒想到宋棲卻猛地站起身，把其餘人都嚇了一大跳。

秦導見他喝醉了，連忙就要拉他坐下。

宋棲卻執拗地將他的手指掰開，一字一句道：「我要去衛生間！」

眾人見他雖然醉了，走路卻沒問題，便也由著他去了。

宋棲走到衛生間時，先是洗了把臉，然而這並沒有讓他腦子清醒多少。

他剛才其實是在撒謊，只是因為不想在待在那了。

他本來就不喜歡飯局這種場合，再加上傅言州還在那。

他也不明白自己心中這種五味雜陳的感覺該怎麼形容。

既然出來了就不想回去，宋棲索性走進廁所隔間，把馬桶蓋掀下來，直接坐在上面，慢吞吞地就要從自己身上摸煙。

因為喝醉酒的緣故，他的動作有些慢吞吞的，摸索半天才從褲兜里掏出一包煙。

含在嘴裡后，才想起還沒點燃，又去找打火機。

還沒等他找到打火機，就只覺高大的身影覆下來，還沒等他抬眼，嘴裡含著的煙就給人直接拿走。

只見傅言州漫不經心地將煙捻碎扔進垃圾桶里，問道：「什麼時候學會抽煙的？」

不知為何，宋棲看見他，便覺得有些委屈，再加上他喝醉了，看人也模模糊糊，只一個勁地伸手將他往外推。

「不關你事。」

可傅言州的力氣極大，伸手輕輕鬆鬆就反握住他的手腕，還能騰出只手將廁所隔間門關上。

現在兩人擠在一起，空間十分狹小，宋棲覺得難受，又嚷著鬧著要站起身。

傅言州語氣微微發冷，問，「你又在鬧什麼脾氣？」

不管是因為什麼事鬧分手，經過那天他以為兩人已經和好了。

沒想到宋棲一覺醒來就跑了，甚至連招呼都沒給他打一聲。

應該生氣的是自己，現在他卻委屈上了。

宋棲一副寧死不屈的模樣，一聲不吭。

傅言州捏了捏眉心，臉上有著淡淡的疲憊。

「宋棲，你能不能不要這麼任性。」

宋棲有些委屈的咬住唇，「我沒有。」

他只是不想被人先拋棄，才會先提出分手。

傅言州微微蹙眉，「你最近也沒見什麼奇怪的人，到底發什麼了什麼？」

宋棲敏銳地捕捉到他話里的漏洞，「你怎麼知道我沒見什麼人？」

「…….「

傅言州薄唇微抿、沉默不語。

宋棲忿忿道：「你監視我！」

他身邊的經紀人、助理等等，只要自己一有風吹草動，都會給傅言州打小報告。

宋棲在酒精的作用下，越說越有些委屈。

「你之前就擅自改我的行程，恨不得我的每個行程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

「……..」

宋棲說起以前的種種，越說越委屈，最後眼眶通紅。

見他眼淚汪汪，傅言州微微一怔，隨即無奈的嘆了口氣。

宋棲別過臉去，不讓他的手摸自己的臉。

「你現在對我只是新鮮感，只要你遇到了自己喜歡的人，還不是會把我一腳踹開。」

傅言州眉頭愈蹙越緊，真覺得他之前發燒弄出了毛病。

宋棲擦了擦眼淚，委屈道：「我不管，我就要分手。」

傅言州面色冷了下來，「宋棲，你不能一直這麼任性。」

宋棲剛想說話，便聽到門口傳來了一道男聲，聽聲音竟然是唐雨。

「這裡有人嗎？」

傅言州微微皺眉，下意識地伸手捂住宋棲的嘴，給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沒人嗎？」

唐雨像是不放心，又問了一遍，然後一扇扇敲起門來。

就在即將要走到他們所在的隔間門前時，又傳來了一道嬌嗔的女聲。

「別敲了，我都說沒有了。」

「琳怡姐，小心為上嘛。」

宋棲微微瞪大眼睛，看來還是沒有完全醉。

「你把門反鎖好沒？」

「當然了，剛才在樓梯有人來了就嚇我一跳。」

唐雨特意來這就是因為這個衛生間要繞遠路，人少，包間的人都去的是靠樓梯那個衛生間。

說完兩人就抱著開始接吻，吻得難捨難分。

而一旁隔間里的宋棲被傅言州的手捂著，呼出的熱氣無可避免地往他手心裡鑽。

傅言州垂著眼，面上不動聲色地注視著他。

見他似是想要動一動，卻不料被動作帶著薄薄的雙唇拂過他的手心，摩擦帶來的觸感在他腦海里放大，他的眸色不由深了幾分。

好在那兩人看起來沒有什麼別的打算，親了一會就離開了。

等人走後，傅言州才放開捂住他的手。

禁錮終於被解開的宋棲頓時覺得呼吸暢快了些。

他的皮膚本來就白，剛才傅言州捂住他嘴時，雖然有意剋制手勁，但還是泛起了淡淡的緋紅。

傅言州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向內側，似是沾染了不少亮晶晶的液.體。

宋棲的雙唇也亮晶晶的，他的唇色本就紅潤，此時微微泛著水光。

他無知無覺地看向傅言州，醉酒的後勁上來了，再加上長時間缺氧，讓他此刻有些頭暈目眩。

反應也慢了半拍，看上去獃獃愣愣。

看到傅言州又撫向自己臉頰的另一隻手，宋棲本能地蹭了蹭。

傅言州眸色微暗，捏起他的下巴，嗓音不知為何有些沙啞。

「宋棲，你清醒後會後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