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黎明噩夢驚人醒

第二十二章 黎明噩夢驚人醒

沐冰薇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連衣裙,顯得清純大方。她開口問副駕上坐著的駱淺:「你有駕照嗎?」

「我當然沒有了。」駱淺聞到了她身上的香味比平常微濃,他極喜歡那個味道。

「那我來開。」沐冰薇看到了駱淺臉上的兩塊瘀青。「這是昨天他們打的?」她伸手輕輕摸了駱淺的臉。這個動作顯然是非常曖昧。

駱淺的心跳瞬間加快,他甚至懷疑現在是不是還沒睡醒,只是清晨小憩時做的一個美夢。

沐冰薇看駱淺呆住的樣子,輕笑了一聲。「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晨瑤都和我說了。你,還疼嗎?」

「這點傷,不疼。」

「呂天恆真是可惡。不過你放心吧,他不會再找我們的麻煩。這件事我爸爸會出面解決的。早上我爸還誇你呢。」

「叔叔他誇我?」

「當然要誇你了,你保護我,我爸還能怪你嗎?」沐冰薇隨後想起當時在小古城的時候,駱淺躲在車后的樣子。「我爸是很隨和的人。你不用怕他。今天想去哪裡玩兒,想吃什麼?我請客。」

「去哪都行。除了學校,我也沒有去過其他地方。能和你在一起就好。」駱淺終於是鼓起勇氣把最後那句帶了出來。雖然有些土味。

沐冰薇的嘴角微翹,「我們好好放鬆一天,我帶你去好玩的地方。」

米初蕾合上書伸了個懶腰。無意間看到了書架上的那本相冊。她踮著腳將相冊取了下來,翻看相冊中的那張三人合影。這張合影顯然是拼粘起來的。她雖然粘得非常細心,但還是留下了被撕過的痕迹。

三個人,三張洋溢著笑容的臉。「我們永遠不分離……」那天他們對彼此許下了諾言。然而年少時的諾言總是那麼脆弱,彷彿被風兒輕輕一吹便能吹散似的。

那一天她和駱淺明確了戀愛關係。她本來以為那樣的決定會狠狠地傷到張凡的心。張凡對駱淺有感情,其實她心知肚明。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張凡不但沒有表現出難過,還主動請她和駱淺兩人吃飯。她說看到自己的兩個最好的朋友走到一起,心裡很欣慰。照片也是那一天留下的。

米初蕾不由去想,如果自己和駱淺從來沒有過那麼一段,結局又會是怎樣?駱淺和張凡都是那麼好的人,她應該和他們成為最好的朋友才是。

而現在,她和張凡的關係看似已經恢復,但她心裡明白,她們之間的那道裂縫就像是這張照片上的拼接痕迹一樣,永遠不可能完全抹除掉。

至於駱淺……她曾經也以為男女之間即便分手了也還可以做朋友。但真正經歷過之後,她才明白,那是多麼荒唐的想法。她不相信自己可以坦然地看著駱淺和另一個女孩在一起而無動於衷。她現在當然可以繼續給駱淺打電話噓寒問暖。只是如果那麼做的話,她自己也要低看自己一眼了。

米初蕾聽到了廚房裡的切水果聲音,她知道,媽媽又要進來了。她將照片放了回去,鼻子忽然有些發酸。她心裡感恩母親,知道母親為了她付出了太多。這些年母親一個人將她養大。所有的寄託都在她的身上,她怎麼也不可能辜負母親的這份期待。

王林果然端了一盤水果進到米初蕾的卧室。

「累了吧。」

「嗯,眼睛都有點幹了。」

王林:「知道你辛苦,只剩下不到兩個月了,再堅持一下就過去了。」

初蕾:「放心吧,媽,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王林將水果盤放在書桌上,溫柔地摸著米初蕾的頭。「昨天我給李偉的媽媽打了一個電話,他媽媽說,李偉今年有很大的進步了。媽想讓你也去。」

「啊?我在這兒好好的,馬上要高考了。沒有必要在這個時候離校吧!您怎麼拿我和李偉比起來了。他在咱們班可是墊底的成績。」

王林解釋道:「媽不是那個意思。我的一個大學同學,正在那所學校任副校長。媽問他了,人家學校的課程計劃要在最後兩個月做一個考前突擊。各科的名師還要成立一個押題組。預壓今年的考題。」

「押題組?媽,沒幾天了折騰什麼!去了新的環境我不適應怎麼辦?」

「你怎麼那麼矯情?讓你去和名師求學,什麼適應不適應的。這麼大了難道連自己一點生活問題也解決不了嗎?再說了就是不適應忍忍也就兩個月。那些老師可都是咱們全省的名師。你要是去了正好可以趕上這一輪押題突擊。」

「可是……」

「媽了解你,以你現在的程度來說,知識你都掌握了。沒必要留在這裡一直刷題。去那邊一是可以聽聽名師的做題思路。第二呢,咱們也是為了最終的那幾套押題卷。媽和我們同學打過招呼了,你可以去他帶的那個班裡去。那可是一個火箭班。別的學生想去,還去不成呢。」

米初蕾倒是對老媽口中的「火箭班」三個字有了興趣。

「媽,您說我在這個班裡能排第一嗎?」

王林笑了笑,「哪可能呢,只要你能進那個班的前十名,都有把握考入第一名校的。」

「三年,也許,真的到了該分開的時候了……」

一輛小轎車在高速公路上突然變道。後面的一輛卡車離它足有百米的距離,這個車距按照常理來說,卡車司機應該有足夠的時間作出反應。

可是誰也不會想到此刻的卡車司機注意力並不在路上。他滿腦子回蕩著的都是那撕心裂肺的哭聲。那個哭聲剛剛告訴他一個噩耗,讓他的心幾乎要崩潰。

這麼些年來,他堅持走了一條特別的路,他的夢想就是成為一名出色的搏擊運動員。然後開一家拳館,收很多學生。他的這個夢想沒有得到任何人的支持。隨著年齡越來越大,最終他不得不另謀生路。但他不願去過朝九晚五的生活,所以他又不顧家人的勸阻,用攢下的錢買了一輛貨車。父母為他操碎了心。還沒來得及好好報答,父親的生命就要走到盡頭了?

他無法接受。突然降臨的噩耗讓他分神了,他完全沒有注意到前方路況的變化。

「剎車,剎車……」這是他腦子裡唯一的一個念頭。儘管剎車已經踩到了底,儘管他的整條腿已經蹬直,但還是太晚了,一切都來不及了……

他的貨車重重撞在了小轎車上。小轎車瞬時間側翻,不知翻出多遠的距離才停下。等到他衝過去的時候,車裡的那位司機已經成了一個血人。

「啊!」駱堔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他從噩夢中驚醒。滿頭的汗水順著臉頰滾落。

睡在他身邊的胡娜娜也被他的這一聲驚叫嚇醒。

「怎麼了堔哥?又做噩夢了嗎?」胡娜娜細心地擦去他頭上的汗水。雙臂摟住了駱堔的身體。

駱堔的情緒漸漸平復。雙臂環抱住胡娜娜才感覺到安心。無論生活奪走了他的什麼,但是至少這個女人是死心塌地地跟著他的。有了懷裡的這個女人,駱堔就有使不完的力氣,有磨不滅的鬥志。

昏暗的屋子內瀰漫著各種裝修材料的異味。狹小的床鋪是兩個年輕人的一片天地。駱堔從噩夢中驚醒后沒有再睡,天就要亮了。

「今天,我媽叫咱們回家吃飯。我猜測,是已經為咱們定下日子了。」

胡娜娜緊緊抱著駱堔沒有開口。牆上掛鐘的聲音,在此時顯得格外刺耳,讓人抓心撓肝。駱堔心煩意亂,想去把掛鐘的電池扣下來。但懷中有胡娜娜,他便沒有挪動身體。

外面有了一層蒙蒙亮。胡娜娜終於開口。「堔哥,我想那件事我們不可能瞞一輩子。不然我和叔叔阿姨說實話吧。」

駱堔頓了頓說:「怎麼都行,反正我是非你不娶的。」

胡娜娜的淚水便流了出來。真的要說,又讓她怎麼開口講出來?難道說自己的爸爸是一個嫖客,自己的媽媽是一個妓女,而自己只是一個錯誤?胡娜娜的心痛如刀絞……

第二天中午,駱堔準時和胡娜娜一起回到了舊城老宅。剛進大門,便聞到了屋中飄出來的肉香。

「媽,我們回來啦。」駱堔放大了嗓門喊出這一句。他拉起了胡娜娜的手,握得很緊,向裡面走去。

屋中,賈華帶著圍裙從廚房迎出來,眼睛落在胡娜娜身上,露出了掩飾不住的欣喜。

「媽,我爸呢?」

「買魚去了。」

「做這麼多好吃的,是不是有什麼喜事?」

「當然有大喜事了。我和你爸去龍王廟幫你們看日子了。按你們的生辰八字來看,八月份是娜娜的一個利月。日子非常合適。」

賈華和駱堔都不由看向了胡娜娜。胡娜娜笑著說,「叔叔和阿姨做主就行。」

賈華一聽這話,臉上立馬笑開了花。「那我們就定下了,八月上旬。正好那時候駱淺也沒開學呢。」

賈華話音剛落,駱元生提著一條大鯉魚走了進來,「這一次要給你們兩人紅紅火火地大辦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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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畫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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