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張 追往事…嘆今吾
幽州。?城北市集
一大早就出門,轉了許久早已是吃飽喝足的魏仲,最終停在了一處掛著葉字招牌的車馬行門前。
「在下姓魏,前來接一個朋友。」
櫃檯后的掌柜的聽到聲音后驟然抬頭,打量了魏仲幾眼后招呼道:「魏公子是吧,二少爺早就交代過了。人在後院呢,您跟我來!」
剛走兩步的魏仲抬頭正好看見一副掛在店內中央的巨形匾額,不禁停下腳步問道:
「掌柜的,這是?」
「害…這都是二少爺的意思。從三個月前開始,葉家所有的商鋪都掛上了這幅匾額。說是但有解出此題者,可免費享用葉家店鋪的所有服務,一切花費皆由二少爺承擔。家主和大少爺覺得此事對鋪子也造不成什麼影響,索性也就由他去了。」
魏仲看著牌匾上那道連圖帶字的古怪題目差點沒笑出聲來。點了點頭笑著說道:「早就聽聞你家二少爺為人很有意思,沒想到這題出的也是有些門道兒!」
掌柜的聽聞這話也是跟著點了點頭,接著有些疑惑的看向魏仲問道:「公子和我家二少爺不是故交好友?」
被牌匾吸引的魏仲忍住笑意,一句實話都沒有的回道:「我們並不相識!只是在下的朋友因為一些事情耽擱了。這才傳信與我,讓我幫忙把人帶回去。不過現在我倒是想認識認識你家二少爺了!」
「原來是這樣,魏公子請…」
魏仲再次掃了一眼牌匾,抬腳跟在掌柜的身後向著後院走去。
…………………
後院客房…
魏仲看著那寬大圓桌上還沒來得及撤下的殘羹剩飯,和桌角扔了一地的酒罈碎片頓時有些發懵。
再往裡間看去,一個喝的大醉,衣衫不整的青年,則像一灘爛泥一樣正趴在榻邊呼呼大睡。更過分的是,青年臉上竟然還沾有未曾擦乾的女子唇印。
「這哪是客人?這簡直就是個活祖宗。自打來了這兒,酒肉那是頓頓不落。一喝多了就滿院兒的耍酒瘋。最過分的是隔三差五的還要找幾個姑娘來此給他作陪。」
看著屋內狼藉,早就已經麻木了的掌柜的小聲抱怨著。接著臉拉得老長的繼續說道:「二少爺說此事定要保密,所以在下也不敢多嘴。但就因為找姑娘這事兒,家裡婆娘都有段日子沒讓在下進門兒了!」
聽到這話深感同情的魏仲趕忙安慰道:「真是麻煩掌柜的了,等他醒了我就把他帶走,爭取早日讓你回家。」
掌柜的腦袋頓時點的跟小雞啄米一樣,露出一副終於要解脫了的表情,連聲謝過魏仲后才轉身回了前院。
待到掌柜的走後,魏仲聞著屋內足以媲美生化武器一般的隔夜酒氣,只覺得今兒的早飯可能要白吃了。
快步走出房門,遠離了是非之地的魏仲坐在台階上,一臉嫌棄的小聲罵道:「這踏馬就是小白說的牛人?誰家牛人能是這熊樣?」
關鍵是一想到小白那自信滿滿的模樣,魏仲又實在不敢掉以輕心。只能坐在門外靜靜的等待青年自己醒來。
這說到底還是哥仨現在體格太弱,手裡底牌太少。不管是不是所謂的牛人,只要能有機會,那都要牢牢的抓在手心不能放過。
只是沒有想到,這一坐竟是直接就坐到了中午!
婉言拒絕了掌柜的差人送來的午飯後,魏仲便聽到屋內傳來了一聲噗通落地的聲響。
伸頭一看,卻是想要爬上床榻的青年一屁股結結實實的摔在了地上。
青年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到門口的魏仲后也是一怔,只見他晃了晃還有些昏沉的腦袋,滿口酒氣的問道:
「來接某的?」
被問的一愣的魏仲木訥的點了點頭。
時間不長…
洗漱完畢的青年,換了套比剛才那身略微乾淨些的衣服,頂著巨大的黑眼圈沖魏仲催促道:「咱走啊?」
「不急,吃過飯再走也不遲,正好我們還需要好好聊聊。」
桌上的剩菜剩飯很快被人撤下,換上了一碗清粥以及幾樣清淡小菜。
魏仲看著這個把粥喝的呼呼做響的青年有些無語,但還是托著下巴率先出聲問道:
「先生怎麼稱呼?」
青年喝粥的動作一頓,抬頭看向魏仲反問道:「你是問現在?還是…」
魏仲聽到這話笑著指了指頭頂:「當然是現在的名字,畢竟天雷一事可是我們共同的頭頂利劍。」
青年對魏仲這明顯是有些犯慫的話沒做任何評價,聲音爽朗的答道:「某本姓蕭名大海,但某覺得這名兒不好聽,就給改了。現在某叫蕭平戎!」
說罷,蕭平戎放下手中粥碗,隨手夾起一筷盤中醋芹,像是考驗一般饒有興趣的沖著魏仲問道:「至於我的另外一個名字?你可以自己猜猜看!」
魏仲看著蕭平戎手上很明顯帶著暗示的動作,習慣性的手指輕敲桌面,皺著眉頭苦苦思索著:蕭平戎?平戎?芹菜…美芹十論?平戎策?我艹…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大宋第一古惑仔?
魏仲眼睛逐漸瞪大的看向那根醋芹,一臉震驚的問道:「先生祖籍可是青州歷城人?」
蕭平戎的動作一頓表情同樣十分驚訝,不可置信的再次問道:「你為什麼這麼快就猜出來了?」
這話已經是驗證了自己的猜測,魏仲也不敢繼續裝犢子了。興奮之色溢於言表的抬手說道:「見過先生!」
「哦?我這麼有名呢嗎?小白當初可是猜了很久才猜到的。」
雖然知道自己並不會引來天雷。但因為初次見面的關係,哪怕眼前之人是那個名留青史的悲情英雄,魏仲仍是不敢暴露自己不引天雷的秘密。畢竟能引來天雷的才叫異人,像魏仲這種最多也只能被叫做異類!
認真組織了一下措詞,有些激動的魏仲低聲沖著蕭平戎說道:
「那個…小白沒讀過什麼書,所以……
不過先生大名在我們那兒可謂如雷貫耳。不管是詩詞還是先生的精神,亦或者是先生的愛國之志,都令我們所有人心嚮往之。」
正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就連大佬聽到這話,也是嘴角帶笑的一臉享受。就差沒直言讓魏仲再多說幾句了。
而對魏仲來說,這可不只是拍馬屁那麼簡單。非要給個理由的話,只能說眼前之人確實值得…
論個人武力…只帶五十人就敢闖入金軍大營,在五萬敵軍的眼皮子底下生擒叛徒;論文學造詣…眼前之人更是絕對的詞道天花板,能與之比肩者寥寥無幾,詞中之龍的名號絕非浪得虛名;要論愛國那就更不必多說。這簡直就是深含愛國之情的領軍人物。一個臨死前都在喊著「殺賊,殺賊」的鐵杆憤青。
這樣一個有文化又能打的無雙全才。絕對當得起魏仲任何形式的誇讚。
但大佬就是大佬,蕭平戎很快便從魏仲的溜須拍馬中清醒了過來。怔怔出神的自言自語道:「愛國嗎?」
眼看想起前事的蕭平戎神色有些不對,魏仲趕緊岔開話題:「先生…要不我們找個清凈的地方聊聊?」
但凡能在華夏五千年歷史上混出名頭的,哪有一個傻子?
瞬間領會了魏仲意圖的蕭平戎,隱去臉上悲痛。一把扔下手中的碗筷,抬起頭沖魏仲問道:「有酒嗎?」
魏仲看著蕭平戎此時一臉豪放的樣子也是爽朗大笑道:
「當然有…而且好酒管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