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天堂
這裡好像是一片混沌,有知覺但沒有感覺。熊叔好像被厚厚的海綿包裹著,透不過氣,還伴隨著一陣陣撕裂的疼痛,想掙脫是不可能的。幾次之後,熊叔停止了掙扎,他再一次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逆向傳輸的時候出了差錯,沒有成功?現在的自己已經不再是腦,而是一撮靈魂,被運往天堂或地獄,按照現在這麼痛苦的處境,目標多半是地獄吧?天堂不應該是美好而舒適的地方嗎?還是躺平比較好……
不知過了多久,熊叔開始有點適應這裡的環境了,沒有那麼憋悶,也不再有拉扯的感覺,似乎自己的信息與外界有那麼一點點接洽,偶爾還有舒服和親切的感覺。用來逆向帶著的cherry的信息,在這裡不再閃光,貌似融入了周遭。
熊叔似乎能感覺到一些東西了,周圍有些冰冷,好像被冷水浸泡著一樣。難道自己已經投胎了?周圍都是羊水?羊水應該是溫暖的吧?這裡太冷了,冷的想要把自己凍住一樣。這絕對不是母親忍心給予的冰冷。
熊叔似乎能聽到一些東西了,周圍狂風怒吼,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被吹飛?還是自己已經被吹飛在空中,如葉片一樣隨風散落。在狂風的背後,隱約能聽到金屬撞擊的聲音,叮叮噹噹。這兩種聲音拼湊在一起,只能讓熊叔困惑。
「在水裡,旁邊卻有風聲,又有機器的撞擊聲,我到底是在哪裡?」熊叔有些不知所措。
熊叔似乎恢復了一些視覺,上空是一望無際的星空,像極了地球北極的夜晚。遠處是綿延的山脈,高聳入雲,似乎與天邊的星辰相連,看似貧瘠卻線得巍峨。近處……熊叔驚呆了。
這是一片好似礦場的廠房,建在山坳當中,不遠處唯一的最高的建築是一座高塔,塔上燈光環照著四周,時不時發出機器的轟鳴聲,地面上則是數以億計透明的罐子,遠處是,身邊也是,整齊的排列,罐子與罐子直接隔著相等的距離,留有可以同行的過道。而這些罐子當中,竟然是一顆顆微微蠕動的大腦。
熊叔仔細看了看旁邊的罐子,罐子外有很多如同天線的突起,以及兩根聯入地下的管子,罐子內部有無數根細如長發的絲狀物質,將罐子表面與蠕動的大腦相連,這細絲輕微飄動,時而發出可以移動的微弱光芒。
突然,幾個看似如同章魚,一個頭多個手臂的生物從罐子中間的過道高速經過,停在了不遠處的一個罐子旁邊。他們之間似乎發出了一些聲音,隨即章魚生物就將觸手伸向罐子後邊鏈接地面的管子,打開了一個小孔,將觸手略微伸進去,一股液體流入,收回觸手,退後觀察。只見罐子當中的大腦著扎著抽動了幾下,一些細絲被撐斷,其餘透明的細絲也逐漸變成了灰色,漸漸地大腦停止了掙扎,一動不動,罐子當中的溶液也變成了微黃的顏色。
放眼望去,無數個章魚生物正在忙碌的在大腦之間穿行,如同田間地頭的農民忙碌地種著西瓜,挑選著有問題的西瓜,過去就給給上一針殺蟲劑,然後西瓜便打蔫枯萎了,之後瓜農再去尋找下一個目標。
這就是cherry生活的世界嗎?按道理高階生物應該生活在天堂里才對啊,人類希望看到的美好環境,人類渴望得到的充沛資源,人類夢想擁有的完美關係,人類夢寐以求的美麗容顏,這些才是天堂該有的樣子吧。但是這裡更像是殖民火星的前站,一切死氣沉沉,唯一活動的是如同死神一般的機器章魚。相比之下,cherry他們創造出來的地球反而更像是個天堂。
難道這就是境界越高,越願意自我修行?這些腦更像是計算機當中的處理器,控制和推動了整個人類世界的運轉。
到底是控制更高級還是和諧的自然更高級?
熊叔茫然了,不經意間看向最近的罐子,從對面罐子那光亮的表面,反射出他自己,罐子的外表與其他罐子沒有任何區別,但可怕的是罐子當中的液體是淺黃色的,當中的大腦一動不動,細絲基本都是灰色,毫無生機的顏色。熊叔下意識的咽了下口水,雖然他已沒有咽口水的功能。
這應該就是cherry的大腦吧?看來已經被完全抑制住了,一動不動如同一坨不會腐爛的肉。不管怎樣,逆向傳輸的任務的確是成功了,而且熊叔也恢復了意識和感官。
不過熊叔為什麼能過藉助cherry已經被抑制的大腦實現感官上的信息獲取呢?熊叔沒有多加思索,憑他現有的知識水平,根本想不通這是什麼原理,先不管了,熊叔還有任務在身!
熊叔開始在cherry的大腦里尋找重啟的方法。大腦已經被抑制液完全浸透,找不到一塊可以活動的組織,熊叔無從下手,只恨自己沒手沒腳,不能抓起cherry的大腦給他兩巴掌把他打醒,或者用手把抑制液抽干,或者……只要有雙手,總會有辦法!但是現在卻怎樣都無能為力。
熊叔靜靜地被困在這個本應該是天堂的地獄當中,無法聯繫上遠在地球的cherry,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麼或者將要做什麼,這場營救變成了另一場囚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