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我到底是誰

翼就像是一條無意間到了海岸上，無助擱淺的魚，只能不停地蹦跳渴求能夠回到海里。他的掙扎越來越弱，聲息也漸漸弱了。

但是看著翼逐漸死去，墨鏡男並沒有感覺到好一些，那種眩暈感反倒是更重了。

這種眩暈感並不來自只能聽到聲音的小怪物身上，而更像是來自於他自己的心裡：——那是一種強烈的心悸，好像是自己在經歷可怕的事一樣。

翼徹底放棄了掙扎，停止了呼吸。

令人驚異的是，他竟然漸漸化作了一灘和那瓶子里的一模一樣的綠色液體……

而在白小蓮的世界里，秦川看著化成人形的小怪物和目光獃滯的墨鏡男，心中萬般擔憂：墨鏡男的手段能力狠辣，而面前那個少年也不過剛剛化形的小傢伙，能力相差過於懸殊。

儘管他現在並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情況，但是他對於小怪物的擔心還是止不住的。

他明顯看出小怪物的脖頸上全都是汗，全都成股淌下，粉毛也淌著汗，十分狼狽。

那邊的墨鏡男目光獃滯，整個人外形沒什麼變化，但是瞳孔已經變得和蛇的一樣細長，整個人的眼珠子變成了金黃色的，面目猙獰，可怖至極。

秦川沒有喊小怪物，而是時時刻刻觀察著那邊的動靜，他懷裡抱著白小蓮，坐在牆角。

白小蓮枕在他的胳膊上，但是莫名其妙的抗拒，下意識滾到了地上。

秦川無奈，將她放在地上。

說實話，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白小蓮這麼厭惡自己，不過疑惑只留給他自己就好，要是問，絕對會被打個半死！

可能是剛才滾到了地上，白小蓮的一頭公主切亂蓬蓬的，秦川捋了捋她的頭髮，一張漂亮的臉就這麼擺在了他的面前。

這張臉既有屬於男性的英氣，又有屬於女性的柔美，兩種風格結合得恰到好處，眉心還有一個桃花印記，像花鈿一樣印在那兒。

真是的，這霸王花還挺好看。

秦川這麼想著，目光轉移到女孩兒的右臂上，白小蓮的手上竟然也有一個桃花印記，像胎記一樣。

奇怪……

話再說回墨鏡男王曉這邊。

正當他匆忙準備回到船艙時，一個身影就從天而降。

那人頂著一頭粉毛，笑眯眯地走過來，皮鞋和地面敲擊的聲音很響亮。

「你去哪啊……」少年嘴角上揚，「你現在這個樣子能去哪？不過??就算你這樣了還是不願意承認自己所做過的事情嗎？」

「八嘎！」王曉竟然直接飈出了一句洋文，可以說是氣憤至極了。

他頭也不回往前走，不想被小怪物拽住了衣領，直接被拖了回去。

少年面容清秀，加上一頭半長的粉毛，很容易讓人誤認為他是個妹子。這要是在安全地帶，小怪物絕對會被一群男男女女追好幾條街。

當然，這不是重點。

王曉的冷汗止不住地冒，在驚悚至極中，他就聽見了背後催命一般的聲音：「別走啊，還有好戲呢！不看怎麼行？」

自己走不了了。

王曉的心中盤旋著這樣的一種聲音，讓他的心都顫抖了起來。

不過……剛才那種精神力幾乎耗盡的眩暈感沒有了，難道是因為和這傢伙在同一地方，自己受到的精神傷害就全部被抵消了？

王曉不解。

他無奈，只能回頭老老實實地看著。

小怪物後退，靠在欄杆上，襯衫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件帶有強烈的龍國傳統風格的長袍。

這男人……打扮得跟個妹子似的。

王曉暗罵道。

他自認為自己很強，更不是用下半思考的生物，但是這個想法在小怪物這裡，無解！

王看著地上的綠色液體，有些不明所以：如果這真的是我，那麼我已經死了，就不可能存在在這裡。但如果這不是真的我，怎麼可能會有和我一樣的傷疤，又怎麼會有一樣的家人呢？

所以，我到底是誰？

王曉的瞳孔地震一般急劇縮小，他慌了，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在之前經歷了什麼，好像他一切的記憶都是從加入組織開始的，之前的事情早就記不清了。

此刻，他的心像是有人按照節奏重重敲擊的鼓，一直咚咚地響，讓他的耳膜發疼，眼前像蒙了一層薄霧一樣朦朧。

可惡啊……精神衝擊又來了嗎！

王曉齜牙咧嘴，像是馬上就要倒了，幸好他身後有欄杆可以倚著，保持了站立的姿勢。

他眼中的一切事物都鑲著厚重的邊框，突然他看見眼前多了一個人，不是那怪物，而是一個比自己還要高大的年輕男人。

小怪物伸手拽了王曉一把，王曉瞬間清醒，他也看清楚了來人。

頭兒？

王曉疑惑。

是的，面前的年輕人正是他在末世組織的領導，更是兵團的人，據說當年軍銜不低。

領導名叫王春雪，年少有為，領導力一絕。

遠遠地，王曉就看見他嘴裡好像念了什麼咒語，然後手一揮，地上的綠色液體就飛了出去。

逐漸地，液體凝結成人形，屬於皮膚的顏色顯現，然後變成了一個男人。

這個人和墨鏡男長得一模一樣，就連疤痕也在，像是複製粘貼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