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老大死了?

第4章 老大死了?

「嘶……我的下巴,現在還在疼。」

羅安哭喪著臉走在街上,洗白白后的他看起來比之前精神了不少,臉上的鬍子也給剃掉了,只留下幾根胡茬,整個人年輕了十歲。

「哼,早該治治你個狗王八蛋了」

旁邊的丹尼爾憤懣地扶了扶眼鏡——他最後還是輸了,體格上的差距還是難以彌補的,更何況還有越來越多赤身裸體的大漢朝他撲過來,可以說是在左右為男的境地中敗下陣來。

他們現在走在城鎮的街道上,周圍熙熙攘攘的人群讓兩個年輕人感到有些不適應,他們有幾個月沒有來到這種人群聚集的地方了。

這個小城並不大,一方面是當地領主常年疏於管理,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流動人口比較多,留不住人。

並且這個地方原本只是一個要塞,一千多年前,這裡曾是精靈與人類交戰的最前線,居民區自然不會修得太大,想在原本城牆的基礎上擴建也是一件難事。

路上有不少佩劍的行人,哪怕是婦女,也都會在腰間別一把匕首。這個世界上大多數地區的治安並沒有得到保證,這樣的景象並不少見,一把普通的鐵劍並不昂貴,一個農民半個月的開銷就可以買到。

而像羅安他們這樣全副武裝的人也不會引起什麼注意,人們會將他們當作「傭兵」或者是「冒險者」一類人。

這次進城他們討論了許久,最終決定分著批次來。羅安和丹尼爾是倒數第二批,老大和盧克先前已經帶著弟兄們進來摸清城裡的情況了,就目前看來,守衛們都因為最近盜匪的被掃清而放鬆了警惕,也不會有人一直在暗中盯著他們了。

「嘖……我總感覺渾身不自在。」

「你又怎麼了?……別跟我說你內急。」丹尼爾挎著個臉,他覺得羅安就是屁事多

「我總感覺有人在盯著咱們。」

「那你趕緊給我指出來,我好一個冰矛給他戳個對穿。」

「不是,我是說我感覺,又沒說真的有人盯著。」

丹尼爾給羅安屁股上來了一腳,踹得他一個踉蹌

「那你說個屁,趕緊走!」

「哎哎哎,急什麼嘛……好久沒來街上了,讓我再逛會。」

………………

經過一番周折,兩人可算是找到老大和盧克了。

看到二位老黑得跟賣炭翁似的臉,就知道他們在這等了不短的時間。

「去過安全屋了沒?」

最先開口的是老大,今天他沒有把他那身老舊的板甲穿出來,只套了個胸甲和臂鎧。上次洗澡的時候他甚至有閑心給自己的鬍子打一個結。

羅安點了點頭

「跟弟兄們打過招呼了,路也記住了」

「那就行,記著,一會要是出了什麼事用哨子傳信」

「得嘞」

跟著老大走進一棟像是商會分部的建筑後,羅安發現裡面的裝修嶄新得一匹,他甚至還能聞到尚未消散的木頭的清香。

「這是啥地方啊?怎麼還有人吃飯的?」

建築內部分為兩個部分,一半的地方擺滿了桌椅,另一半則是像櫃檯一樣的地方,兩名肌肉大漢在那裡站著,不時有人去那裡辦理著什麼東西。

「這裡據說是傭兵公會和冒險家公會在這裡合辦的一個臨時辦事處,你看,那裡還貼著委託呢。」

盧克指了指兩個區域之間過道的牆上,那裡果然有一個告示板,上面貼著一些紙張,雖然太遠了不知道寫的什麼,

不過就算羅安看清了,他也不識字。

「我以為他們會挑一些……好看點的人來當接待。」

丹尼爾瞟了一眼櫃檯的大漢,發現對方也在虎視眈眈地看著自己后急忙收回了視線。

「好看?我覺得他們很有威懾力啊?」

「不不不,你沒明白我的意思……算了」

「所以……我們是又要註冊成為傭兵團嗎?」

羅安疑惑地問道,一幫土匪搖身一變成了傭兵,戰爭結束后又就地休整重歸老本行,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屢見不鮮,很明顯他們也干過不少次這樣的事情。

「不不不小子,這次我們不是要當那該死的傭兵,我們馬上就要成為『冒險者』了。」

「『冒險者』?但是我們根本不……」

羅安還想說什麼,但是盧克拿了一串東西在他眼前晃了晃——那是幾天前盧克手上拿的那些哥布林耳朵。

「高興點吧,小夥子,從今往後咱們就是該死的怪物獵人了。」

冒險者和傭兵,這兩個職業看上去似乎差不多,都是拿人錢辦鬼事的傢伙,但是在建立之初的時候他們分工明確,傭兵們結成傭兵團,受老爺們的雇傭,上戰場砍人或是護衛商隊;冒險者們則由當地平民出錢雇傭,解決附近滋生的野獸和怪物。

但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這兩者的界限就越來越模糊,冒險者開始出現在人類之間的戰場上,傭兵也開始成群結隊地獵殺怪物。

好吧,反正都是拿刀辦事的職業,砍人還是砍怪物又有什麼區別呢?

老大和丹尼爾去櫃檯辦理冒險者證明,因為他們是隊伍里唯二會認字的人。而羅安和盧克則找了個長凳坐了下來。

「真安靜啊。」

「是啊,從沒見過這種地方這麼安靜過……」

「我以為公會辦事處就像酒館一樣,吵吵嚷嚷,到處充滿著大漢們的汗臭味與血腥味。」

「通常來說是這樣的,通常來說。」

「他們上樓了。」

「也許是要再去辦理什麼東西吧,或者是測試能力?」

「真麻煩……」

「嗯」

「……」

「……」

「盧克。」

「怎麼?」

「街上什麼時候沒人的?」

………………

羅安繃緊了他腦袋裡的每一根神經,他有些慌亂,就在剛才,就在他和盧克談話的間隙,外面街上的聲音逐漸減小,直至完全消失。沒有中年婦女吵架的聲音,沒有行人哼的鄉間小調,沒有馬蹄聲,沒有車軲轆滾過的聲音……整個世界彷彿陷入了令人不安的沉默之中。

大門不知道什麼時候關上了,他只能透過小窗觀察外面的情況,那裡一個人也沒有,就連到處撒尿的土狗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街上什麼時候沒人的?」

「……」

盧克刷拉一下就站起來了,他額頭上全是冷汗,緊緊握住了腰間的長劍。

「我們必須馬上離……」

就在這時,羅安感覺自己背上的汗毛一瞬間全部立起來了,因為他聽到了一個在熟悉不過的聲音。

那是弓弦繃緊的響動。

「小心!」

他抓住盧克的衣領,拉著他一起蹲了下來,而就在同時,一枝箭劃過他們的頭頂,釘在了牆上。

這時他們才發現,大廳里的所有人都在看著他們,而下一秒,刀劍出鞘的聲音響起,離他們最近的人已經撲了過來。

盧克立刻跑上前,抓著一個桌子就掀起來,那人沖得太快,躲閃不及,哐當一下撞在了桌面上。

而羅安也很快反應過來,取下背著的長弓,一箭射中了剛才偷襲他們的弓箭手。

但是這裡的人實在太多了,盧克已經被數人圍住,苦於應對,羅安只來得及再射殺一個人,就不得不拔出佩劍與趕來的敵人肉搏起來。

這時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几絲紅光從他們頭頂的木製天花板的縫隙間散落下來。

等有人好奇地抬頭望去時,已經太遲了。

先是周圍的氣溫急劇升高,讓人們的皮膚甚至感覺到了些許刺痛。

隨後,伴隨著一聲巨響,原本的紅光轉為了橘黃色的火焰,以堅固的硬木製成的天花板瞬間崩裂,如同脆弱的塵埃一般散落。火焰籠罩位於正下方的人,隨後而來的瓦礫更是將他們埋了起來。

巨大的震動和氣浪傳遍了整個建築,正在戰鬥的人們摔得東倒西歪,一臉茫然地踉蹌著,思考著。

「發生腎么事了?!」

而當他們反應過來時,方才的兩人已經破開窗戶跑了出去。

「他們跑了,快追!」

………………

「我操,我操!疼,疼死老子了!」

「省點力氣叫喚!跑快點!」

盧克和羅安此刻正在城裡的大街小巷中瘋狂逃命,剛才的爆炸中,一些碎木直接朝著羅安飛了過來,大部分扎在了他的左手上,現在這胳膊正噗噗往外冒血。但是眼下他也只能忍著了。

就在他們從公會大廳里逃出來的時候,早就在外面埋伏好的城鎮衛隊出現在了他們面前,兩人只好往巷子里鑽,一邊試著在複雜的道路中甩掉追兵一邊往安全屋的方向趕。

「前面來人了!」

「進屋!」

盧克一腳踹開了身旁民房的門,只見裡面坐著父母女兒一家三口正在吃飯。

那位父親看到有人闖進來,當即就想伸手去拿掛在牆上的劍,不過被盧克一劍砍斷了手臂,躺在地上哀嚎。

母女倆嚇得逃到了別的房間躲起來,盧克也沒有心思去管他們,在追兵到來之前繼續逃命,羅安則扯下一塊布門帘給自己的手臂包紮。

就在兩人穿過民房躲避追殺時,一聲悠長的哨聲從另一個方向傳來。他們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瞪大了眼睛,互相看了看,眼裡滿是震驚。

「這哨聲是……」

「我,這……!」

「老大死了!」

………………

「我操,草!怎麼回事,老大怎麼可能會死!」

羅安歇斯底里地說道,眼裡滿是難以置信,在他的印象當中,那個男人或許會有失誤,但是絕對不會這樣死去,你對自己做過保證。

「冷靜!也許我們聽錯了!說不定吹錯哨了!」

「怎麼可能!?」

就在這時,哨聲又響了一道,內容還是一樣。

「不,這不可能……一定是丹尼爾吹的,我要找他問個清楚!」

「你給我冷靜點!你現在亂跑就是找死!」

「你要我怎麼冷……」

啪!

盧克扇了羅安一巴掌

「冷靜點了沒?」

「嗯,草。」

「好,現在聽我說,接下來我們倆分頭行動,各自往不同的方向跑。」

「不,這樣不行。」

「你現在帶著傷,還流血了,兩人一起跑很容易被一網打盡。」

「不,不不不。」

「拜託,夥計,我知道你現在腦袋有點混亂,清醒點,好嗎?」

「別跟我扯這些!」

羅安臉上露出了惡狠狠的表情,他第一次感到如此憤怒——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麼,把我支走之後,你打算自己一個人留下來斷後!」

他太了解盧克這個人了,這樣的事情又不是沒發生過,上次是運氣好,但是這次他可不打算冒這個險。

老大大概率已經沒了,他不能再失去盧克。

「羅安……」

盧克無奈地搖了搖頭,剛好瞥見了周圍的環境。

現在他們還在城裡四通八達的小巷中,這裡似乎剛好是人們堆放物品的地方,裝滿穀物蔬菜的袋子、木桶放在道路兩旁……

所以他當機立斷,趁羅安還沒反應過來,一拳揍在他肚子上,又一個左正蹬給他踹到一邊。

哐噹噹幾下,被羅安撞倒的零散物件迅速墜落下來,將他整個人砸暈后掩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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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應當在今天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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