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如果你想不起來怎麼辦

緊緊的閉著眼睛，一句話也不想再說。可眼淚就是不聽話的直流。興許是太疲憊，七七就這麼恍恍惚惚中，半真半假的睡著了。

「君航，你吃，這個部位最好吃。」是楊玲瓏嬌膩膩的聲音。她的聲音太有辨識度，七七想不認識都不行。「不用，我自己來就行。」「哎呀，我都拿起來了，來，張嘴。」

從倆人說話的內容，七七知道又是楊玲瓏要喂君航吃東西。七七心裡煩躁透頂，也不想再躺著。

看她坐起身靠在了床頭，杜君航緊忙放下手下的炸魚塊。坐過來抱著她問道「七七你醒了？渴不渴，我幫你拿水喝？」

七七直愣愣看著自己的床尾鋪著報紙，上面放著魚塊兒，心情複雜到了極點。她自然明白楊玲瓏並不是來看她。只怕兩人的婚禮沒辦好，除了周金鳳，也就屬楊玲瓏高興。

看她不答話，眼神還直愣愣的，杜君航慌了神兒。「七七，你別嚇我，你怎麼了。你怎麼了，你說話啊。」

片刻后，七七扭回頭看著他道「哥，你別怕我沒事。我就是在想，我睡前讓你想的事情，還有沒有必要讓你想？如果你想不起來怎麼辦？

或是想起來了，不按我說的辦的話怎麼辦？如果辦了，卻辦的不徹底的話，我又該怎麼辦？我們真去把婚離了嗎？不離，我卻又無法忍受的話，哥，你說我該怎麼辦？是忍氣吞聲和你接著過？天天讓自己這麼窩囊的過下去...」

聽她這麼自語式的說了好幾個怎麼辦，杜君航的眉頭皺了起來。試探著問了句「乖七七，你別嚇我，你讓我想的事情到底是什麼事情？你能不能給我點提示？」

「提示？哈哈...」七七笑了，咬著自己的上下唇，凄然的笑出了聲。

片刻，七七終於想好了怎麼辦。心好疼。可她還是忍著疼，對杜君航說道「哥，你果然沒有想起來。也許在你看來，這個事情根本就不算個問題吧？這個事情我和你說過很多遍，每次我都有跟你說過。你還讓我給你提示，看來你真的沒有在意過。

哥，既然這樣，就算了吧。你別費心想了。你和玲瓏姐回去吧。我不會有事情的。再說我姐在吶，你放心吧。待會兒我的幾個葫蘆兄弟也會過來，他們會陪我。其他事情等以後再說吧。」抬頭又向床尾看去，楊玲瓏已經在收拾報紙和食物。

「七七你別這樣，我確實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事情，你好好告訴我好不好？」杜君航急的直冒冷汗。「君航，七七既然說不需要咱們在這兒，淑嫻姐在咱們就回去吧。」

倆人的話幾乎同時出口，同時落地。杜君航心亂如麻，他知道七七越是平靜，就說明她已經對某件事情做出了決定。就像她上次和她爸爸說話時的情形。

定了定神，杜君航對著她道「玲瓏，你先回去吧，今天晚上我要陪著七七。這是我做丈夫的該做的。」「杜君航，你賤不賤啊？人家七七都讓你走，你還待這兒幹嘛？」

明顯，杜君航被楊玲瓏的話說的有些煩躁，語氣不悅的道「玲瓏，你先走好嗎？我謝謝你來給我送吃的，我和七七有話說，你先走好不好？」

「好，我好心得個驢肝肺，我走，我走好了吧？」楊玲瓏說著要走，可是腳卻是沒有絲毫的挪到。「杜君航，我幫你們婚房裝修忙前忙后，為了給你婚禮省下女方不必要的禮錢，我主動給七七做伴娘。

你們婚禮一天下來，我一口水沒喝，一口飯沒吃。

知道七七流產我還趕快給你們買好吃的送過來。七七心疼我，讓你和我一起先回去，你竟然攆我？」

「玲瓏，我不是要攆你，是我和七七真的有話要說。不方便外人聽。」杜君航無奈的解釋道。「外人，外人，我幫你這麼多，我家在生意上方方面面給你家多少照顧啊？你現在說我是外人。你去華漢看七七，那次不是我陪著你去？現在我成外人了？」

坐在床上的七七，始終冷眼旁觀兩人的爭執。突然她覺得沒意思透了。杜君航聽到這裡不再吭聲。他忽然明白，七七要和他說的事情到底是什麼。

「好了，我說錯話了。對不起，玲瓏。我請你先回去好嗎？我要和七七說我們夫妻間的私房話，不方便我們夫妻之外的任何人聽。再說，她今天在我們的婚禮上，受刺激流了產。我作為她的丈夫，必須要在病房陪著她。請你先走好嗎？」

話到這個份兒上，換任何一個人，應該都會離開了。可偏偏這個人，是多年來對杜君航有企圖的楊玲瓏。而她也總算找到了一個名正言順，指責七七的機會。這個機會由杜君航話里的「漏洞」產生，她怎麼可能放過。

「七七，不是姐說你，君航為婚禮費了多少心啊？周姨就是想在你們的婚禮上，顯示下她做婆婆的威風，你看你，一點也不體諒君航。要是我，我就不會讓君航，在大喜的正日子難堪。你當時應下那些條件，又不會少塊兒肉。

還有你那個能的要上天的大爺和你爸，婆家還沒有說啥呢，他們就衝上了台攪合。一看就是一副小門小戶，沒見過世面的寒酸樣子...」

如果只聽她指責自己的話，七七還能忍，後面指責父輩的話，七七是真真無法容忍。「玲...」七七想要說的話還未及出口，病房的門被砰的推開。

「奇奇特特，見識了沒有，現實真有這麼沒皮沒臉的賤人。」毛新一副玩世不恭小太妹的樣子。毛奇毛特同聲附和道「見識了，賤人果然夠賤。」毛新曆來不是慣人毛病的主，相對姐弟三人里，最沉的住氣的她，在門外始終攔著弟弟。

可當楊玲瓏指責張兆暨的時候，毛新也徹底怒了。床上的七七，為他們捐骨髓。張兆暨為他們手術親自操刀。如果不是七七和大爺，姐弟三個早不知道埋哪兒了？啪，毛新的手實實在在的落到了楊玲瓏的臉上。

「該你們了。」還沒有待楊玲瓏反應，毛奇毛特的耳光就送了上去。啪、啪，又是兩聲。「哎呀，新奇特，這麼不好吧？」

這個聲音剛落地，又是啪的一聲。「王濤屬你廢話多。」啪，又是一聲「?就他啰嗦，娘唧唧的。看我的。」吳若楠的巴掌也跟了過去。「誰廢話多，誰娘唧唧啊？我是在蓄力，蓄力懂不懂？」

啪，最後的這聲，確實比之前的五聲響。「嗯嗯，好七七，讓你受冤枉氣了。」毛新看幾人都扇完，隨手丟開了楊玲瓏。不管她是摔了還是倒了。就撲向七七，緊緊的抱住她。

「一邊兒去，傻球貨。不知道小金鋼怎麼看上你個傻球？」許冰潔嘴巴最毒，也最是看杜君航不順眼。「沒辦法，咱們金鋼娃娃也有不愛睜眼的時候啊。」說著，王濤也和許冰潔一樣，撞開了杜君航。

倒在地上的楊玲瓏，幾次張嘴都沒有哭出聲來。整張臉以極快的速度腫了起來。「啊啊啊你們，你們，我要報警。你們欺負人，啊啊...」

「傻逼，報警要打110，我們幾個又不是警察。算了，算了，我幫你。」吳若楠掏出他爸剛給她買的新手機，撥通了110。

「喂，110報警中心，請告訴我你是哪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您好，警察叔叔，我這裡是豫州市婦幼保健院，我在婦產科四樓403病房，現在我們病房有人鬧事。您快過來吧。哎呀，您快點啊，鬧事的人搶我電話，她攔我不讓我報警...」楊玲瓏剛正反挨了六個耳光，怎麼奪的過吳若楠。

「警察叔叔，您快點，鬧事的人搶我手...啊啊你放開，我手機...」小丫頭眼疾手快，按了掛斷。「你，你胡說八道，你你.你？」楊玲瓏被氣的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嗯、嗯...七七你朋友怎麼回事啊？她撕我衣服。你，你放開我...」

看吳若楠被楊玲瓏死死的拽著，七七也有些怕她受傷。可看清若楠握住她的手腕大力的撕扯后。七七明白了她的用意。天氣炎熱，衣衫都很單薄。這樣大力的撕扯，也必然會將衣服扯破。

很快達到了若楠想要的結果「來人啊，淑嫻姐，你快來。有人欺負我和七七、淑嫻姐，來人啊...？」效果不錯，若楠如願喊來了好幾個人。張淑嫻放下手頭的工作跑了過來。

杜君航被倆人擋的死死的無法近前，可當他看到若楠的「表演」也似乎意識到了些什麼？看向七七道「七七，讓他們別鬧了好嗎？這樣對誰都沒好處。」

「怎麼了楠楠，讓姐看看，怎麼還鬧了起來阿？怎麼回事？」張淑嫻的語速很快，同時將自己白大褂脫下，披在了若楠的身上。

「姐，你跟七七說說，別讓這幾個人鬧了。警察很快就過來。」杜君航這聲姐叫的不低，張淑嫻這才看清病房裡每個人的站位。

妹妹被毛新摟著，毛奇毛特雙手抱胸站在床頭兩側。許冰潔王濤站在對著病房門的床側，將杜君航擋在身後。而楊玲瓏此刻坐在地上，臉頰紅腫不堪。淚水也流了滿臉。

再看若楠也是眼淚汪汪，頭髮亂蓬蓬，上衣凌亂的狼狽模樣。張淑嫻一瞬間好似也明白了什麼。轉過身對門外看熱鬧的人道「都快休息吧，快十二點了。明早7點查房，早點休息，也來得及收東西，快都回去吧...」

該走的走了，張淑嫻關上門問道「怎麼回事，都說說吧。」「啊啊...張淑嫻，你們一家他媽的沒一個好人。你他媽也不是什麼好貨。警察馬上就到，我不會放過你們。都給我等著啊啊啊...」

聽著她罵姐姐的污言穢語，七七氣惱萬分。其他幾人聽她罵，沒人說話。而是和七七一起同時看向了杜君航。

擋在他身前的人，在楊玲瓏的罵聲再次出口時，就遠離了他。看清杜君航的那刻，七七的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了出來。沖他問道「哥，記得我給你看的那個世紀末的童話嗎？」

接過毛新遞來的手紙，擦完臉，七七繼續道「我記得哥，那個王妃說她的婚姻里有三個人太擠了。我感覺我的婚姻從戀愛，到今天結婚都很擠。可我覺得她好過我。她起碼還有兩個兒子活著，我的孩子卻沒了。」

所有人，除了原本哭著的楊玲瓏。聽七七這句話出口，都哭了。杜君航也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