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毛衣

尹淮付已經走了兩個月了，陳警官的天羅地網並沒有抓住兇手，期間有好幾次抓到形跡可疑的男人，都只是做了一些小偷小摸的壞蛋而已，而那個殺了人的惡魔，卻再也沒出現過。

玉娥在紡織廠找了一份工作，作為一名縫紉工人，她每天要工作10個小時，縫製500枚紐扣，這讓她的雙手長滿了深褐色的繭子。然而，回到家的玉娥並沒有休息，收拾完碗筷后，她總是早早地回了房間，點拋起那盞煤油燈，似乎還要忙碌著什麼。

自從媽媽告訴自己「你現在是一個男子漢了，應該自己按時上床睡覺。」，尹行就再也沒聽到媽媽講的睡前故事，今天，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迎來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次失眠。

「叮～咚～」客廳的老鐘敲響了午夜的鈴鐺。

「媽，啊媽，我睡不著，你房間的火還亮著，我能進去嗎？」尹行沒有敲門，只是小聲站在媽媽房間門口問道。

「吱～」，玉娥開門了。

「媽！你怎麼還在做衣裳，你日間也在做，夜裡還做幹嘛，好累人的吧。你困不困，明天還要早起，你睡覺吧，我也去睡覺。」尹行看著媽媽手上拿著的毛線衣，這個小男孩心裡像被織毛衣的棒針扎了一下，媽媽已經足夠辛苦了，這份辛苦超出了自己想象力的範圍。他看著媽媽在操勞中一點點變的瘦小，憔悴，衰老，又突然想到她已經好久好久沒有露出過笑容，這讓他的淚水沒打招呼就掉落了下來。

玉娥走到小尹行面前，用粗糙的手掌擦拭掉他的眼淚。「怎麼還不睡覺呀，我在給你打毛衣呢，馬上就去睡了。走吧，我去哄你睡覺，我也困了，今天不打了。」玉娥說罷摸了摸兒子的頭，便拉著他回到他自己的房間。

「從前有一隻小老鼠，它發現了米缸上的小洞，剛好自己能鑽進去。好不容易鑽進去之後呢，它就開始抱著米粒大口大口的吃，一直吃到了晚上，吃的自己肚子圓鼓鼓的，這個時候他想出去回到自己的洞里，卻發現肚子太大了，已經鑽不出去了。他沮喪地掉下了眼淚，都懷自己太貪心了，嗚嗚嗚……」

尹行在母親的故事中漸漸睡去……

第二天一早，尹行挎上了書包，正準備上學堂去。「行，過來一下。」母親喊住了尹行。

「我來啦。」尹行跑到媽媽面前。

「來，試一下大小。」玉娥拿著一件灰色的針織毛衣，遞給了尹行。

「啊～真好看啊。」尹行發自內心的讚歎媽媽的手藝，趕忙摘下書包，脫掉了短袖衫，換上了媽媽做的新衣服。

「有點大了，你看，我的手都不見了！」尹行把多出的一大截袖子伸到媽媽面前。

「正好的，你還要長個子嘛。好了，換回來吧，去學堂路上要看路啊，不要跟人打架，聽到沒。」玉娥每天都會這麼叮囑兒子。

「知道啦，我去啦。」尹行又匆匆忙忙換回自己的衣裳，屁顛屁顛地朝學堂跑去。

「媽，我走啦！」玉娥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尹行已經不在視線範圍之內了，她也拿上了飯盒，準備做事去了。

走在路上的尹行一蹦一跳的，掩飾不住地開心，也許是昨晚媽媽又給自己講了故事，也許是今天穿上了新衣裳，總之，他要更努力地念書，將來讓媽媽也有新衣裳穿。

炎熱的7月，玉娥的毛衣做了一件又一件，南方的冬天來的都很遲，這大了一號的毛衣，是否織的過早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