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搞武

四.搞武

眼鏡佬話音剛落,隊列里立馬走出四個大漢齜牙咧嘴惡狠狠的來帶李梁博面前戰列一排,眼角餘光偷偷看去,只見又是青龍又是白虎還有一個胸口紋了一個碩大的老牛。

「我明白了,按大佬您說的手續來!」李梁博趕忙埋下了頭開口答應。

「傾文還是搞武?」

眼鏡佬說著,摘下了自己眼鏡,一旁的小弟立馬接到手裡仔細的擦拭起來。

「大佬,我文不成武不就,您說咩就是咩!」李梁博低著頭規矩的答道。

「文的嗎過程繁瑣,是男人就應該來武的,花蛇,歪嘴貓先給這靚仔配副眼鏡!」也不知道是李梁博聽話,還是小弟眼睛擦的乾淨,接過眼鏡,眼鏡佬滿意的點點頭。

「棺材東你去門口睇水,還好剛才來的是老趙要是牙擦雄或者老鬼明,老子定將廁所把你燈給點了!」

眼鏡佬剛一說完,李梁博的頭就被那個胸口紋青龍的一手捂住了的嘴,另一隻一手薅住了頭髮。

第一眼看到是一隻凶神惡煞的下山白虎,隨後就是一個碩大的拳頭,李梁博只覺得耳朵里「嗡」的一聲,眼前先是一陣發黑,然後就是金星亂舞。

還沒等金星散去,眼前的視野還是一陣模糊,第二個拳頭又是轟然而至,李梁博已經來不及感覺痛了,只有耳中出的「嗡嗡」聲,讓李梁博感覺自己還活著,眼鏡,還真是眼鏡,只不過這眼鏡是帶墨的!

漸漸的李梁博的視線恢復光明,耳朵里嗡嗡的轟鳴聲也慢慢散去。

朦膿中,看著眼前的人影一個個在昏暗的燈光下魑魅魍魎,一張張臉說不出的猙獰可恐。

「蹲好!別裝死魚!」眼鏡佬戲謔的聲音再一次響起,李梁博直起身子低著頭努力的調整著呼吸,他眼睛里的憤怒已經藏不住了,只能低著頭,把所有的憤怒藏在陰影里。

「牛肉粒,該你了,再給他拜下門,讓他認清楚路數就好!」眼鏡佬淡淡的繼續發號著。

還容不得李梁博多想,那個胸口紋老牛的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後,嘴巴里嘿嘿的笑著,笑得李梁博頭皮都有些發麻,恐懼又不可抑制的升騰起來。

牛肉粒憨笑得說著:「這個是眼鏡爺!」然後一隻大腳猛的踏在了李梁博的頭頂。

「咚!」

眼前一片紅,爾後是一陣黑,然後李梁博就什麼都看不到了,一陣劇痛順著他的脊椎竄上了頭頂,隨即又散入了心尖,最後順著血液流淌到每一寸血肉里。

「嘿嘿,還不向他拜門行禮?」牛肉粒繼續嘿嘿的笑著,可哪裡有半點憨厚的感覺,腳底一個滿是鮮血的頭顱,他更像是一個站在地獄血海里的惡魔。

拜門?行禮?殺人還要誅心?

李梁博忍不了了,管他什麼天王老子,他猛的暴起身就一個暴起用頭撞向了正捂著肚子一臉嘲笑的牛肉粒,牛肉粒渾然沒有防備,他想不到這個任由他欺辱的細佬竟然還敢反擊,硬生生的接著了李梁博的這一擊頭錐,李梁博頭髮沾著的鮮血同樣也濺了牛肉粒一臉,隨即牛肉粒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也不知道是這一切發生的太快,還是其他的犯人跟牛肉粒一樣根本就沒有想到李梁博敢反擊,全部都獃獃楞在了原地。

李梁博實在忍無可忍了,剛才的那一擊頭錐似乎還沒有解氣,一個跨步直接坐在了牛肉粒的身上,好好教訓一下這個面目可憎的全家旵,可還沒等他抬起手的拳頭落下,隨著眼鏡佬一聲暴喝:「你想做咩?」

原本還在楞在原地的犯人們一下子就彈了過來,

也不知是哪裡飛來的大腳直接把李梁博踹在地上,隨即,拳頭,腳底板,就像雨點一樣落下來……

李梁博還試圖爬起來,可巨大的衝擊力令他根本做不到,只是強忍著痛苦,睜大著眼睛死死地看著圍著她的每一個人,記著他們每一個人的臉,他們那冷漠的眼神,嘲笑的表情,記著每一下打在他身上的拳頭,踹在他身上的腳印,以及坐在床上抽煙看戲的眼鏡佬。

「快跟眼鏡爺問好!」歪嘴貓蹲在地上一臉戲虐的看著快要像條死狗一樣的李梁博道。

李梁博強忍著劇痛,嘴巴里低聲道「眼鏡……」別說好了爺字還沒說出口就被站起身來的牛肉粒拽起然後又是

「咚!」

「咚!」

兩聲巨響過後,李梁博依稀聽道了「這邊是潮爺!」然後隨著額頭撞擊地面眼睛一黑就徹底點暈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似乎是一整夜,也似乎就幾秒鐘,憤怒與憎恨支撐著他顫顫巍巍的爬了起來,至於眼神與表情,這些對於李梁博都已經不重要了,因為他臉上的鮮血已經遮蓋好了一切。

「不錯!不錯!這樣子還挺適合你,看起來靚多了,你外面是是不是龍是虎是豹子,飛天蜈蚣,到了這,是龍,盤著,是虎,卧著,手續算你勉強過了,你的床在那裡!」

眼鏡佬笑眯眯的看著李梁博開口道,還順便用手指了指靠近廁所邊最近的一張上鋪。

「先把東西放好,然後去廁所里洗把臉,花蛇你拿點葯給他止止血,然後蹲回來做馬號,算你命好,這周就兩天了,你賺大了!」說完眼鏡佬對著潮州佬使了使眼色,潮州佬點點頭,他也不在多說什麼,躺進早就已經鋪好的毯子準備睡覺。

蹲在水龍頭前用涼水沖洗著傷口,汚血順著水流染紅了整個洗手池,李梁博臉上火辣辣的感覺也因此好受了些。

屁股決定腦袋,人總要學會擺對自己的位置,這句話在哪都是生存的法則。

在剛剛過手續的時候李梁博還是衝動了,這具身體確實能打,但能打有什麼用?一對一他能打死牛肉粒,一對二花嘴貓也要被他搞殘,一對三花蛇也要倒在地上,但他打不過整個監倉的人,還是給揍趴下了。

就算打得過,難道他不用休息不用睡覺?不怕睡著了給人突然來一刀?二十四個小時處於提心弔膽當中?

剛剛過手續就是一個血的教訓,所以哪怕現在他的頭痛得已經昏昏沉沉還是簡單的沖洗一番乖乖的蹲在監倉門口沒有上床休息。

蹲坐在地上看向監倉外的過道,用手輕輕的揉搓傷口,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李梁博隱約聽到有人小聲的叫喚:「細佬!」

轉過身監倉里的人大多已經睡著,喊他的是一個睡在下床的老頭,花白的頭髮開起來已經年過花甲,胸口上原本騰飛的四條惡龍在皺巴巴的皮膚上沒有了往日的神氣更像是在褪皮的賴皮蛇。

老頭又對著李梁博招了招手,見他還沒反應直接把床邊上的拖鞋砸了過去。

「我?」用手指了自己,李梁博一臉吃驚的看著對方。

「你不是做馬號!不是你是誰?」老頭訓斥道,但很明顯他特意壓低著聲音,看樣子是怕打擾到其他人休息。

「馬號?」李梁博很顯然沒反應過來,老頭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在他耳邊開始小聲的解釋。

馬桶號簡稱馬號,顧名思義就是去上馬桶的車,就是指晚上背著其他人去上廁所。

姑且明白了什麼意思,李梁博蹲下了身子,示意老頭上背,老頭用他枯瘦的手摟住了李梁博的脖子,他的手似乎使不上力廢了好大的勁才摟穩,在被他去廁所的路上,李梁博注意到老頭的兩個手腕上有很明顯的兩條刀疤,看樣子像是被人用刀挑去了手筋一樣,不過他也並沒有多想只是背著老頭向廁所走去。

老頭指了指最裡面的那個坑,不知道為什麼當老頭解開褲腰帶,李梁博的尿意也跟著來了,就在邊上的坑跟著一起防水,老頭放完水,然後舒服的吐出一口氣對著李梁博招手,李梁博立馬提上褲子蹲在跟前,老頭也不急,當著李梁博的面抖了抖,在滿意的提上褲子。

看著那濕漉漉的手,李梁博皺了皺眉但也沒有多說什麼乖乖的蹲下身子,那老頭也不客氣直接「騎」了上來,那濕漉漉的手還不忘在李梁博的脖子上擦了又擦。

李梁博不由的加快了腳步,眼神里滿是嫌棄與無奈,全然沒有看到小老頭眼神里的那一絲狡黠。

夜,已經很深了,兩人沒有過多的交流,李梁博把小老頭送上床,又蹲回到倉門口。

在這個狹小的空間里擠著幾十人,空氣自然不是很好,腳臭、汗臭、馬蚤臭、各種各樣的味道夾雜在一起,弄得他整個人都是昏昏沉沉的但又睡不著。

此時此刻他的腦子只想著一件事——報仇!

有朝一日,我一定會討回今天這筆債!

看著熟睡的眼鏡佬還有時不時說兩句夢話的潮州佬,李梁博恨不得現在就掐死他們,但理智告訴他不可以——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他要先裝孫子,以後才會有機會當大爺!

不知不覺中除了「出去」一個名叫「復仇」的種子也慢慢的在他的內心裡深根發芽。

「現在是六點十五分請全體起床整理內務準備吃早飯!」喇叭報時的女聲響起,李梁博聽起來還覺得有幾分溫柔,站起身伸了一個懶腰,在扭扭蹲的有些麻木了的腳踝。

李梁博注意到倉里的犯人們也都陸陸續續的坐起了身,唯一還在睡覺的就眼鏡佬潮州佬以及昨晚拉他做馬號的老頭。

這些犯人坐在床上,全都沒系褲子,一隻手提著褲腰帶,另一隻手拿著毛巾牙刷等洗漱用品,一副嚴陣以待的陣勢。

「起床,洗漱,放茅!」眼鏡佬從毯子里探出了腦袋,喊了一聲,然後又把頭縮了回去。

李梁博也準備去床上拿洗漱用品,旁邊的人個個奪路而沖直接把他擠在一邊,牙刷跟被子直接掉在了地上,來不及彎腰去撿,又被後面跟上的人擠開,一個個都像急著去滅火。

好不容易撿起給踩的快變形的牙刷水杯,來廁所放眼看去所有的蹲位與水龍頭都幾乎滿了,而且幾乎每一個坑位前都有人在提著褲子微微地跺著腳,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

搞了半天,跑那麼快是為了佔座呀!

雖然很納悶這些人為什麼昨天晚上不起來上廁所非得擠在早上,但李梁博還是注意到了,昨晚老頭上廁所的坑竟然出奇的冷清,這些犯人就好像無視了那個坑位一樣寧可排隊也絕不到那個坑位跟前。

跟李梁博一起進來的新號,或許是因為憋得太急,並沒有注意到其他犯人的刻意,見到有坑位,大喜過望,也沒多想,一個箭步就跑上去。

邊上人的瞄了他一眼就低下了頭,咬著一節手紙用力的擠著,然後快速的起身讓位,後來的人也不嫌棄,解開褲子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嘴巴里還吹起了口哨。、

李梁博在洗手池邊一邊排隊一邊注視著這裡的一切,現在一切的一切就好像在告訴他即將有好戲發生,別人沒有提醒,他作為同樣的「新號」自然也沒有多說。

這不,當那個「新號」解決完,抬起頭舒服的呼出一口氣,一隻大腳直接蓋在了他的臉上。

「專座都敢占!撲街仔你是要上天!」

可下一秒「新號」覺得眼前一黑,頭就朝著坑裡載了下去,蹲坑裡他剛排出來還熱乎乎的黃白之物粘了他一臉,一張惶恐的臉的突然闖入驚得那些原本在吃早飯的蛆蟲加快了蠕動,卻又不得其路,有幾條還鑽進了他的嘴裡。

眼鏡佬慢慢的脫下鞋子,放在龍頭下清洗,彷彿鞋底佔了什麼不幹凈的東西一樣,隨後擺擺手吩咐道「一點規矩懂不懂!」,就開始洗漱。

聽到這話新號也顧不得什麼了咬緊著牙關,渾然不顧還有半截的蠕蟲被牙齒咬斷還留在口裡,直接跪在地上開始給眼鏡佬磕頭:「大佬,我肚子痛所以才....」,眼鏡佬看都沒看他一眼,臉上寫滿了嫌棄,就任由著他在地上磕著。

這一刻,地上的新號卑微像是一條狗,甚至連狗都不如!李梁博的腦子生出一絲憐憫,但很快就被他否決了出去,他又有什麼資格去憐憫別人呢?自己昨晚又何曾不是這樣?

足足磕了有幾分鐘,直到鐵閘門的開啟聲響起,眼鏡佬才對地上的「新號」點點頭,淡淡的說:

「想一步登天當爺,你看看其他人,包括我,哪一個不是當孫子這樣過來的,你想搞特殊,你問問他們答不答應!等下獄警進來怎麼說怎麼做不要我教你了吧?」

說完他又扭頭看向李梁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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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男人來自赤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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