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殺出重圍

于波和段風仍在急退中，口中不斷呼喝其它人加入戰圈裡。

錢無多又追近了二十多丈。

張里仁殺得興起，飛仙劍連刺十多下，登時有十七、八人中招倒地。

「當！」

于波知時機已到，改退為進，豹頭刀挾著勁厲的風聲趁張里仁氣勢稍竭的一刻，掃往張里仁下盤。

以張里仁之能，亦感進勢受阻，止步揮劍擋格，把豹頭刀震開。

段風手上的虎王槍，像條毒龍般顫震不停，補上被震退的于波位置，當胸搠至。

張里仁心叫糟糕時，鳳妃的背已重重撞在他背後，並輸來一股真氣。

張里仁那還不知道她的意思，乘勢斜沖而起，飛仙劍照頭疾劈段風。

段風那想得到他能原地拔空攻至，魂飛魄散下滾倒地上，虎王槍往上迎擊。

張里仁哈哈一笑，飛仙劍先畫出一圈黃芒，斬斷了附近幾名敵人的兵刃，才抽空一劍刺向段風手中的虎王槍。

段風不愧強手，舉槍擋架。

「篤！」的一聲，段風雖接上這一招，卻擋不了張里仁的陰陽真勁，口噴鮮血，滾往一旁，接連撞倒了他那方面的七、八個人。

錢無多等已追至後方五十丈處，形勢更趨危急。

鳳妃一個翻身，來到張里仁身下，一拳朝于波擊去，左右同時飛出而腳，踢飛了兩名橫撲上來的敵人。

經此一輪交手，于波那邊聚集了三十多人，把去路全截斷了。

「蓬！」

于波騰出左掌，以硬拚的手法擋了鳳妃的隔空拳，被震得蹌踉跌退時，上方劍嘯驟起，飛仙劍當頭攻至，其它人被劍風迫得四外散開。

于波忽然發覺自己一個人面對張里仁和鳳妃上下兩路的進攻，駭然下自行倒地，滾往一旁，活像一個大圓球。

兩人去此強敵，壓力大減，沖入了前方敵陣中，全力施為，殺得那三十多名大漢叫苦連天，潰不成軍。

剎那間兩人突破了前路的封鎖。

就這至關緊要的一刻，嬌笑聲來自前方。

兩人駭然瞧去，只見一位四十齣頭的美麗婦人正笑意盈盈的攔在前方二十丈許處，兩旁則不斷湧出大量的好手。

兩人念頭電轉，改為朝左方屋頂瓦面撲射上去。

嬌笑聲中，美麗婦人飛出一條長鞭，從瓦面往他們拂至。

另外十多名大漢亦暗器齊施，往兩人雨點般撒來。

兩人見狀，只得運氣墮地。

另一邊屋頂上現出一名壯漢橫杖而立的雄偉巨軀，狂笑道：「小子為何不闖本人把守的這一方呢？怕了嗎？」

只是這一耽擱，後面的錢無多及時趕到，使兩人登時陷進四面受敵的劣境內。敵人退了開去，騰出大片空地，人人怒目相向。

張里仁和鳳妃貼背而立，表面雖全無懼色，但心底下卻是後悔不已。

他們之所以陷於如此田地，皆因想不到與方仙道敵對的各方勢力會組成聯盟，合起來對付他們。

可以想象當敵人在北上長安的路途上找不到他們二人的影蹤后，斷定了他們仍在漢中城附近，故布下了天羅地網，等候他們自動送上門來。

而他們一時疏忽，更想不到錢無多亦成了敵人，才有此失策。

橫杖而立的壯漢最是好鬥，躍往街上，持杖朝兩人迫來，森寒的氣勢，換了一般高手，早就怕得膽戰股慄，棄械而逃。

張里仁知惡戰難免，收攝心神，

飛仙劍指向壯漢。

壯漢一對巨目射出森厲的寒芒，罩定張里仁，大叫道：「我要親手收拾你這小子，誰都不要上來助拳。」

霎時間壯漢迫近，揮杖猛掃。

鳳妃移了開去，表示不會插手。

張里仁健腕一抖，飛仙劍疾刺而出，竟以硬拚手法，去應付壯漢重逾百斤的鋼杖。

「當！」

劍杖交接，發出震人耳膜的激響。

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張里仁不但沒有被向以臂力強橫見稱的壯漢砸得劍飛人亡，還震得滿臉泛起驚容的壯漢倒退了半步。

就在鋼杖盪開的閃電光景中，張里仁手中的飛仙劍以令人難以相信的速度回手刺出第二劍。

劍芒破隙而入，迅急得沒有人能看得清楚。

眾人驚呼聲中，壯漢杖尾回打，勉強擋著張里仁這石破天驚的一劍。

壯漢悶哼一聲，硬被他劈得跌退尋丈，退回了圍堵兩人的外圍敵人之後，氣得老臉發青，威風盡失。

張里仁哈哈一笑道：「這般三腳貓的功夫，也敢來獻醜，一起上吧！」

登時有十多人擁上前來。

錢無多排眾而出，大喝道：「都退下去！」

他的說話顯在眾人里有至高權威，衝上來的人都依言退下。

張里仁和鳳妃又會合在一起，心中叫苦，現在他們的希望是越亂越好，說不定在混亂中才會有逃走機會。否則若對方運用車輪戰術，只是累也可把他們拖死了。

敵人朝後退開，圍成一片更廣闊的空地，兩邊的人都退至行人道上，遙制著大街中心處他們這兩條網中之魚。

美麗婦人在與錢無多遙對的人群里走了出來，左右還有段風和于波，美麗婦人嬌笑道：「好一個俊俏的小道士和嬌滴滴的美人兒，為了小命著想，我勸你們還是乖乖交出《赤伏符》。否則的話，你們可是插翼難逃。」

張里仁冷笑道：「多言無益，先手底下見個真章，誰來和張某人先拚一場？」

眾敵倏地一起發喊，聲震長街。

錢無多一聲令下，登時撲出了二十多名勁裝大漢，刀矛劍戟，圍著兩人鏖戰不休，這擺明是以人海戰術，好消耗兩人的體力。

美麗婦人嬌叱一聲，隨行的高手裡亦分出十多人來，加進激戰里。

張里仁和鳳妃背靠著背，咬緊牙齦，迎戰著像潮水般一波接一波湧上來的狂攻猛擊。

鳳妃拳掌齊施，底下雙腳閃電般連環踢出，登時有三人應招拋擲，當場斃命。

張里仁的飛仙劍左揮右舞，劍無虛發，所到之處，定有人中劍倒地。情況慘烈至極點。

鳳妃剛劈空奪過一根長槍，順手把一名大漢連人帶劍掃得趴不起來后，叫道：「里仁哥哥，一動無有不動。」

張里仁一聲狂喝，往橫移去，不但避過了劈來的斧頭，還斬斷了兩柄長矛，踢飛了另一名敵人。

鳳妃隨著他往一旁移開，左掌隔空打出一股陰柔氣勁，擊得一名敵人拋跌遠方，另一手的長槍則來個橫掃千軍，飄忽無定，三名躲避不及的敵人，先後胸腹中招，濺血倒地。

整個包圍網立時因他們的移動亂作一團，再不似先前的組織嚴密。

張里仁和鳳妃壓力大減，那還有什麼好客氣的，立時分了開來，放手反擊。

張里仁劍出如風，快逾掣電，在敵人群中縱躍自如，飛仙劍過處，必有人慘叫拋擲，留下了狼藉的屍骸。

鳳妃把長槍射出，貫穿了一名敵人的木盾和胸口后，雙手幻出萬千掌影，殺得敵人馬仰人翻，心膽俱寒。

錢無多等本對兩人已有很高的估計，但仍想不到他們強橫至此，一時都不願親自下場，只各命手下們不斷加入戰圈裡，好消耗他們的戰力。

張里仁和鳳妃在這等玩命的時刻，終顯示出自身武功修為的強大，無論內功外勁，手、眼、耳、步的配合均到了天衣無縫的地步。

最令四周觀戰的敵人吃驚處，就是他們的出招很多時似落在虛空處，但偏偏敵人就像自動獻身送上來似的，總給這些「空招「擊個正著，全無還手之力。

眼力高明者當然看出他們是先一步把握到敵手的進攻路線，但任誰也自問在這種激烈的戰鬥中，縱能看破敵手的招數，但亦難學他們般在時間和位置上拿捏得如此精確，教人明知是送死也來不及變招。

轉眼間，地上躺了近三十名死傷者，可見戰況之烈。

壯漢被眼前景象激起凶性，搶入戰圈，加進攻擊里。

兩人身上此時已無可避免地多處中招挂彩，不過他們總能在緊要關頭憑身體微妙的動作和護勁，避過要害，把及體兵器的殺傷力減至最低。

張里仁擋開了壯漢狂暴的一輪猛攻后，身上多了兩個傷口，一個旋身，掃飛了五、六名敵人，又被美麗婦人暗算了一記，跌退到與往後邊的鳳妃會合在一起。

兩人都是渾身浴血，但大多都是敵人濺上身來的鮮血。

「蓬！」

鳳妃一拳迎上美麗婦人飛臨上方，罩頭而來的長鞭，震得她拋往圈外后，知道再撐不了多久，大喝道：「隨我走！」

騰身而起，直往美麗婦人追去。

張里仁畫出一圈劍芒，掃得四周敵人狼奔鼠突，也把壯漢迫往後退開時，一個倒翻，追在鳳妃身後。

鳳妃凌空射出兩縷指風，刺向收鞭飄退的美麗婦人一對美目去，希望能從她處破開一個缺口時，刀風從側旁疾射而來。

鳳妃暗嘆一聲，左掌切去。

「蓬！」的一聲，偷襲者悶哼飄開，原來是一直沒有出手的錢無多。

他的刀勁凌厲非常，鳳妃又用不上全力，登時給他撞得往橫拋跌，粉碎了她攻上瓦背逃生的大計，由此可看出這錢無多的眼力是如何高明。

美麗婦人得到了喘一口氣的機會，手中長鞭化作一片鞭影，往仍在空中翻騰的張里仁迎去。

張里仁剛擋飛了兩枝甩手往他擲來的長矛，再無餘力硬拚美麗婦人貫滿真氣的長鞭，知機地自行墮地，又陷進似是永無休止的苦戰里。

左方勁氣侵來，于波和段風再加入圍攻的人群里，帶動了新一輪的攻勢。

這時大街的兩端，行人路上儘是吶喊打氣的敵人，若非兩人心志堅毅，早銳氣盡消，鬥志全失。

但前景顯然絕不利於他們這一方。

鳳妃身才著地，錢無多迎頭攻來，他身為褒城驛主，手底下自是極硬，而鳳妃卻是力戰之後，又要同時應付其它高手的圍攻，登時被迫得採取守勢，只能緊守一個極狹小的地盤，在完全被動下任由敵人從四方八面狂攻猛打。

「砰！」

鳳妃一掌切在空處，以錢無多之能，仍來不及變招，手中刀似送上去的讓她一掌劈個正著。

這已是鳳妃殫思竭智製造出來的最佳形勢，借力衝天后翻，往張里仁處撲去，小腿一陣劇痛，也不知給誰劃了一記。

張里仁這時被壯漢、段風、于波、美麗婦人等一眾高手團團圍攻，本應早一命歸西，猶幸他每一劍都吐出陰陽真勁，又加上機智多變，使敵人對他天馬行空般的劍法全然無法捉摸，才硬撐到這一刻。

鳳妃來了，先一拳迫開了美麗婦人，大喝道：「走！」

張里仁一聲狂喝，人劍合一，直朝段風射去。

段風表面雖虎王槍高舉，可是先前曾受的內傷大大影響了他硬拚的實力，駭然橫移。

張里仁暗叫一聲謝天謝地，提聚僅余的功力，撞入湧來的十多名錢無多的手下里去。

叮噹之聲連串響起，眾漢紛紛踉蹌橫跌，給張里仁撞破了一個缺口。

正凌空追來的錢無多大喝道：「上！」

守在行人道的大漢應聲擁了十多人出來，矛刀齊舉，截著張里仁的前路。

鳳妃挨了美麗婦人一掌，卻踢翻了于波，閃往張里仁身後，雙掌同出，拍在張里仁背脊處。

張里仁反手一把扯著她小臂，兩人同時斜沖而起，越過敵人，往瓦面投去。

「嗤嗤」聲起，瓦面的敵人彎弓搭箭，往他們射來。

張里仁把所余無幾的真氣輸入鳳妃體內，又運力把鳳妃擲出。

鳳妃知此乃生死關頭，迅速把匯聚兩人之力的真氣回輸往張里仁體內，使這一下拋擲充盈著爆發性的勁道。

鳳妃往上拋飛，背脊先行，扯得張里仁亦隨她往遠方投去。

勁箭在兩人身下掠過，險至毫釐。

背後追來的錢無多等哪猜得到兩人竟可凌空換氣，又能藉此奇招改墮地為上升，紛紛撲空。

這時鳳妃和張里仁已手拉手投往屋瓦上敵人後方的遠處，消沒不見。

錢無多等雖仍發力追去，但心中都知追上兩人的機會微乎其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