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被放逐的忍者
本陣之中眾人還在嬉笑,突然宗成感覺一陣心悸,一陣近乎實質的殺氣撲面而來,但是又不容於戰場上萬人所散發出的殺氣,似乎直奔自己而來。
那種感覺,就如同眼前有堆積如山的兵器,可是頭頂上卻用細線懸挂著幾隻利刃的差別。
不好!宗成右手將銀箔押袛園守紋金象嵌軍配扔掉,還未拔出腰間的小豆長光,柳生兵庫助已經把數珠丸遞到宗成手邊,宗成剛握住數珠丸的刀鞘,兵庫助一步踏上,擋在宗成身前,左手握住刀鞘,右手似乎是無力的垂下,然後一個黑影自陣后躍出,正是自來也現身陣前,擋在宗臣身前,本陣其餘眾人還一時未反映過來,宗成卻感覺到那一陣殺氣已經消失了。
突然,本陣里突然出現十餘個身穿全身草綠sè衣服的人,為首之人並未蒙面,滿臉鬍渣,披頭散髮,左眼到左嘴角還有一道刀疤。
「什麼人?!」此時本陣內的眾將才意識到不對。
「稍安勿躁,來者何人?」
那名為首的男子,一臉不懷好意的笑容,就那麼站在離宗成不遠處,也不行禮,語氣輕佻的答道:「哎呀呀,諸位大人不要這麼緊張,吾等,沒有惡意啦。此次來拜訪,是特來投奔立花chūn宮大人,這些小小禮物,不成敬意。」
說完,隨後把掛在腰后的四五個人頭丟在陣幕一角,而其餘蒙面人則也都一一丟出,數量各不相同,多則四五個,少則二三個,很快,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一股濃烈的血腥味飄散開來,看那些首級,顯然切下來不久。
看到首級,一條大神以摺扇掩面,西園寺微微側首,島宗雲和御庄越前守手握刀柄,虎松三郎巍然不動。
「這些毛利的忍者,yù對chūn宮大人不利,吾等就順手那他們的首級來做見面禮了。」
宗成一算,這些人頭足有四五十人,這幾個忍者,似乎身手不錯啊。
「你究竟是何人,為何要投奔於我?意yù為何?」
這名刀疤男子,此時才恭恭敬敬的行禮,其餘忍者也盡皆跪下,他雖然跪伏在地,可還是昂著頭一臉嬉笑的答道:「鄙人石川五右衛門,本來臨時受雇於毛利家,眼見chūn宮大人的部下裝備jīng良,想來您是個大方的主子,特來投奔您,幫您獲得此次合戰的勝利,正是因為我想得到俸祿啊。」
石川五右衛門!又一個極品忍者啊,哈哈哈,不錯啊,王霸之氣終於顯露了。
鍋島直茂卻開口道:「無禮之徒,爾等擅自闖進本陣不說,還厚顏求取賞賜,真是不肖之徒。」
宗成卻不在意,石川五右衛門可是歷史上有名的大盜忍者,想來不是泛泛之輩,如今求包養那是可不能放過的。
「左衛門大夫大人,請稍安勿躁,石川五右衛門,你解決了這些毛利家的忍者,足見誠意,我以三百石收你為家臣,為足輕組頭。」
宗成還未說完,石川五右衛門打斷說:「哎呀呀,立花大人,我可不是一個人啊,我手下這些弟兄還要跟我混飯吃,您好歹也要給我個500石啊。」
「真是下賤者,居然討價還價!你以為你面對的是誰?!」
此言一出,鍋島直茂這個軍師當時就大怒,猛然起身,抽出刀來就斬向石川五右衛門。
鍋島直茂武藝也算不錯,一刀剛好停在石川的腦門上,但是畢竟不是劍豪,微微刺破點皮,一絲鮮血自石川的臉正中流向下頜,可石川仍舊是昂著頭,保持著笑容看著鍋島直茂,連動都未動一分,看著出奇的詭異。
氣氛就此凝結,那股刺人的殺氣猛然又出現了,宗成發覺自己的右手在微微顫抖,並不是恐懼,而似乎是有點小興奮?而左手鞘中的數珠丸,居然也在微微的顫抖,難道是錯覺?
「鍋島大人,請看在我的面子上,就此揭過。」
想起寧寧的話,宗成開口道:「好吧,五右衛門!我可以給你八百石知行!」,沒想到,此言一出,自來也居然一臉錯愕「主公,不可!他們……」
宗成擺擺手制止自來也,「涼次你不必說了,我明白你的意思。」
「雖然我不吝惜俸祿,但是你們如何證明你們值得這八百石?你說你們可以助我合戰取勝,難道你們可以取得元親的首級嗎?」
「這個嘛……主子您太會說笑了,我們那裡辦得到這種事……」
石川五右衛門說著,不知道從哪裡變出個木盒。
「……但是代替品,還是有的。」
元親的鯉尾兜!
想不到他居然把這個偷到了!自來也一臉jǐng惕,單手背後,單手取過放在地上的兜,端詳了半餉,認真的說,「主公,不會錯的,正是此兜!」
「那麼,主子,合戰後,我會去平戶拜領那八百石,還祝願您武運長久。告辭。」
石川五右衛門說完此話,和他的手下站起身來,此時刮來一陣疾風,沙石迷眼,待得風停,他們已不知去向了,只留下在陣幕角落的數十個首級。
血腥味濃重,召來鳥居強右衛門收拾陣幕,一條大神第一個擔當不住,告辭暫避,那些首級一個個血肉模糊,rì頭一曬氣味濃烈,有的慘不忍睹,有的分崩離析,陣幕里雜役收拾的一塌糊塗,此時西園寺公廣等人也借口小解暫時告辭,這空閑之中,宗成召來自來也詢問有關石川五右衛門的事。
「主公啊……您為何不聽我勸告呢?」
「?我聽聞石川五右衛門不也是伊賀的逃忍嗎?有什麼不妥嗎?難道他們名不副實,我俸祿給的太高了?」
看自家主公一臉茫然,自來也苦笑著解釋「主公啊,他們可不是什麼逃忍啊……他們是被放逐的啊!」
自來也給宗成解釋道,原來石川五右衛門乃是百地丹波的高足,忍術高強,但是殺戮成xìng,又好女sè,又跟百地丹波的小妾私通。后被發覺,被人圍攻,但是由於其忍術高強,追殺他的人反受其害,百地丹波一來可惜他的才能,二來怕與其結怨受其報復,索xìng把他放逐出伊賀,成為四處雲遊的忍者。其手下,也都是各地忍術高強,生xìng兇殘被逐出忍者里或者逃亡的忍者。
「主公,忍者的本質就是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做身體,而當做一件工具,所以忍者平素就要剋制自己的一切yù望,食yù,情yù,貪yù,權利yù,甚至睡yù。而五右衛門一黨,身為忍術修習之人卻放縱自己的一切yù望,這樣的人極其危險!」
宗成奇道:「涼次,我給與他武士身份與八百石俸祿,這些難道不是一個忍者夢寐以求的嗎?而且,這不是他自己的訴求嗎?」
自來也嘆了口氣,說道:」主公啊,此人喜怒無常,貪婪善變,不可駕馭。我們忍者並不忠於某個大名,甚至首領,我們忠於金錢,本心,但是,忍者的底線就是要尊重契約,否則便是自毀之路,忍者在修習中可以得到巨大的力量,可是我們卻不能取代武士統治這個國度,正是因為這個力量來的容易,一不小心就會成為毀滅自己的力量啊。五右衛門今rì背棄了與毛利家的契約,主公這八百石,不過是另一份契約罷了!此人如狼,是養不熟的,我當時就是想讓您立刻殺了此人啊!」
「自來也,你錯了,想來這個人也是想活在陽光下啊,即便放蕩不羈的你,也是喜歡zìyóu自在的吧?追求zìyóu,又有什麼錯呢?假如此戰勝利,他的功勞,也值得八百石。」
自來也,聽完,低頭不語。
想來,石川五右門將成為我的懷刀吧。宗成如是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