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脆骨
冬天的體育課已經取消了冰球項目,因為冰球是一種對抗性極大的運動,甚至讓有些人覺得在冰球場上打架是第一位的,而打球只是第二位。這就很大程度上顯示出了冰球這項運動的激烈程度,當然了,最終比的還是進球數。
學校取消了高三年級的冰球課,冬天的體育課章天聞和鄭橋他們幾個只能無聊的一圈一圈的滑下來,腳上的球刀也換成了速滑的賽刀。速度上是更快了一些,可是絲毫沒有冰球帶來的碰撞上的刺激和進球時的激情。
章天聞他們幾個人是閑不住的,好不容易迎來了寒假。幾個愛好冰球的同學憋了很久,相約在一家業餘的冰球俱樂部報了名,去參加那裡的比賽。由於章天聞、鄭橋和杜南三個好朋友已經有了很好的默契,所以三個人便成了一組。
原本章天聞也邀請了洛紅,可是洛紅還要在家裡照顧哥哥,所以並沒有來。來到這裡看比賽的是邱子盈和幾個女同學。由於大家還是高中生,並不是這裡的常客,因此便沒有被分到一組二組。章天聞,鄭橋,杜南三個人是自己這邊的三組。冰球喚人和足球籃球不同,他們換人更頻繁,也不需要中間暫停的時候,而且一般都是一組一組整組換的。
穿上了球衣,三個人坐在場邊等待著比賽的開始。章天聞身穿十四號球衣,因為他的偶像是傑米本。鄭橋身穿八十七號球衣,因為他的偶像是克羅斯比。杜南身穿八號球衣,因為他的偶像是帕維爾斯基。
自己這邊剛開場三十秒就被對面進了一個球,這讓章天聞幾個人坐在場下有點泄氣。冰球場上瞬息萬變,節奏很快。眼看著一組被人家壓著打,很快的,二組就換下了一組。二組和對面一組勢均力敵,相互對攻。經過了幾個回合,對面也換上了二組。這時候,教練要求章天聞三個人開始熱身,三個小夥伴聽了很是興奮,這還是他們第一次有機會和校外的選手過招。
很快的,三個小夥伴登場了。依靠剛剛登場的體能優勢,三個小夥子很快的將進攻開展起來。速度,就是三個小夥伴最大的優勢。很快的,對面的三十號球員在鄭橋和杜南的合力逼搶下出球失誤了,章天聞如同閃電一般帶球一條龍向前場衝去。對面的兩個後衛連忙死死的跟上章天聞,只見章天聞將球往邊上一分,杜南拍馬趕上,一記勢大力沉的抽射,球徑直飛向了球門的右上角,這是一處死角,右手持桿的守門員還沒來得及做出撲救動作,就被三個小夥伴扳平了比分。
賽場外邱子盈很是激動,她們幾個來觀看的女生都開始了歡呼。雖然這個時候她們並不知道場上誰是誰,隔著頭盔她們也看不太清場上球員的臉。而且業餘的俱樂部和正規比賽不一樣,並沒有大屏幕來給觀眾詳細的觀看,不過他們知道自己班的同學就在紅隊里。進了球的杜南很是激動,帥氣的滑向了場邊,和觀眾席上的女同學一一隔著透明的防護板擊掌慶祝。這時候,女同學才發現進球的八號球員就是自己班的杜南。
比賽繼續,章天聞和對面的二十一號選手爭球。對方的反應很快,章天聞沒有爭到球,於是轉攻為守,比賽陷入了陣地戰。此時章天聞在左,位置有些靠後,幫助後衛守住防線。鄭橋居住,位置有些靠前,隨時準備斷球后的反擊。杜南則在右路,位置居住,退可幫助後衛防守,進則幫助鄭橋對對方的控球進行逼搶。
在章天聞和後衛將對方進攻的二十一號球員逼到了底板區的時候,
章天聞猛地朝對方球員一撞。本以為會和在學校時候一樣,將對方撞在底板上,可是對方卻只是身子輕微的晃動了一下,護住了球。自己這邊的後衛眼疾手快,將球撥了出去,球出了藍線,被對方後衛控住。雙方都略微的喘了一口氣,等球重新回到了藍線里,章天聞幾個人又開始了新一輪的防守。
對方的二十一號球員和自己的隊友簡單的交流了一下,然後對面就改變了進攻的路線。對方開始頻頻將章天聞幾人撞向防護板,球也頻頻出現了了底板區。和學校的冰球比賽不同,大家都是學生,打球的方式也比較文明,多數是利用年輕體能好速度快的優勢衝擊防線,而在身體的對抗上則比較輕微。如今和社會上的冰球愛好者一比較,章天聞三個人在對抗上的差距立刻就展露了出來。
邱子盈幾個女同學在朝著裁判喊道:「犯規啊,這球還不是犯規嗎?」可裁判並沒有理會。「這是打人還是打球啊?」邱子盈急沖沖的喊著。正喊著,對方二十一號球員護住球,一個回傳,三十號球員一個捅射,破門了。二十一號球員也學著杜南滑向了觀眾區。與同學們不同的是,他們幾個是沒有觀眾的,所以二十一號球員的動機很明顯,就是過來挑釁的。
「娃娃,這就是冰球,這是合理的身體對抗,受不了的話,不如回家喝奶去吧。」二十一號球員嘻嘻的笑著,言語中很是猖狂。幾個女同學都很生氣,可她們也在學校見過男生們打冰球,或許他說得對,這種卻是是規則中的合理衝撞,只不過比學校里的比賽強度大了很多。沒有什麼可反駁的,邱子盈只能悻悻的回了一句「真野蠻」。二十一號球員哈哈大笑著離開了觀眾席的位置。
這個進球后,雙方都進行了換人,章天聞這邊的一組重新回到場上,而章天聞他們在第一節比賽中再也沒有登場。第一節比賽結束,帶著一比二落後的比分,章天聞幾個和隊友一起回到了休息室里。
看著眼前的幾個年輕人悶悶不樂的坐著,那個有點禿頭的教練笑了笑:「沒關係,小夥子,你們幾個表現的很好。很少有年輕人第一次來我們這裡就能進球的,你們的表現已經很好了。」防守一組的一個看起來年紀有點大的隊友也友善的拍了拍章天聞的肩膀:「不錯了,我第一次來這的時候,拿球杆都哆嗦,你們比我當時已經好很多了。咱們又不是職業球員,來這就是玩,自己玩開心了就行,結果不重要,重要的是過程。」
不得不說,這位「老大哥」的話很有作用,章天聞三個人抬起了頭來,看著「老大哥」用力的點了點頭。「你還有你」教練還記不住三個人的名字,他指了指章天聞和杜南:「你們第二節首發,和老九搭檔。有問題沒?」「沒問題。」章天聞和杜南都點了點頭。不知為何,此時鄭橋的心中隱隱有些失落。
九號也就是教練口中的老九是一個個子很矮,但是身子很壯的中年人。他在剛剛的一組中章天聞他們也是看見了的,他的身體對抗很強,有幾次的衝撞都讓對方的人有些吃不消。但是他在冰上的速度很慢,章天聞自認為他和自己幾個人的速度並不是一個水平線上的。可能看出來了教練的意圖,那個「老大哥」笑著說了句:「第二節你們倆沖就好了,我們三個給你們哥倆當打手。」
第二節比賽很快就開始了,在學校的時候,章天聞和杜南就是班裡的一組,每節比賽開始的時候就是首發出場的,只不過這一次,搭配在二人身邊的人從鄭橋換成了那個教練口中的「老九」。老九也問了問二人:「你們平時爭球嗎?」杜南指了指章天聞:「我們班比賽都是他爭球的。」老九笑了笑:「那這次也你來爭球吧。」章天聞站在爭球點,也很緊張,雖然第一節爭過一次球,可這些業餘俱樂部的球員水平可不止超過學校里的一點點,他上一次爭球失敗了,這次的壓力突然就很大了。
「卟」,裁判的哨子響了起來。章天聞很是鬱悶,他爭球犯規了,這邊需要換人了。老九拍了拍章天聞:「沒關係的,別在意。」然後問杜南:「你想來試試嗎?」杜南搖了搖頭,他在班級里爭球的水平是不如章天聞的,大力遠射是他的特點,反應卻不如章天聞快,章天聞都屢次在業餘俱樂部里吃癟了,他就更不想丟人了。老九笑了笑,滑到了爭球點。
令章天聞和杜南沒想到的是,個子矮矮,其貌不揚的老九竟然把球爭到了。後衛老大哥拿到球權,傳給章天聞,章天聞開始帶球沖向了藍線。章天聞的特點是速度,可是剛開場,面對對方的鐵桶陣,卻顯得有些辦法不多了。對面通過第一節的比賽,也知道了章天聞和杜南身體對抗上的劣勢,兩個防守隊員沖著章天聞就沖了過來,想要把章天聞撞在防護板上。
章天聞忽然間有些慌亂,想要傳球出去,可是就算將球傳出去,自己的身體依舊會面臨很大的衝擊力。想著的時候,球杆一抖,已經在本能的驅使下將球傳給了杜南。想象中的巨大衝擊力沒有到來,只見側向里一個身影躥了出來,竟然將對面兩名球員都給擋在了防護板上,衝出來保護自己的正是那個老九。
章天聞看見老九挺身而出,將撲向自己的兩個對手都給擋住了,面前就是一片開闊地,立刻開始了衝刺的啟動。而杜南也心領神會的將球回傳了出來,章天聞帶球一個變向晃過了對面的一個後衛,在面臨另一個後衛的時候,章天聞加速帶球衝進了底板區。在底板區溜了一趟后,從另一側帶球衝出,然後將球傳給了插上前來的杜南。杜南得球,大力擊門。
對面的守門員已經被杜南破過一次門了,此時已經有了準備。這次杜南打得是一個左邊的近角,卻被守門員用手套一兜,將球拿在了手中。在對方端區爭球,章天聞滑向了老九:「九哥,你來吧。」老九用手握成拳頭,沒有很重的砸在了章天聞的胸口:「在哪跌倒的就在哪站起來,相信你自己。」說著,滑向了一旁,將爭球的位置讓了出來。
「好」章天聞緊緊的握住了球杆,站在了端區爭球區。這一次,章天聞爭到了球,他激動地不得了,球在自己這邊的兩個後衛桿下傳來傳去,章天聞伺機而動,希望可以拉扯出來可以射門的空間。球轉到了杜南的桿下,杜南對自己的遠射一向是很有信心的,他輕輕將球一扣,扣過了面前的防守人,然後出其不意的一桿大力遠射。
這突如其來的一桿讓對面的守門員也有些措手不及,連忙抬桿一擋,球被守門員的球杆擋了出去。卻不料球正好擋到了老九的面前,老九頂著左右兩邊的兩個防守人,將桿直直的一擋,球從守門員的小門裡滑進了球門。守門員雖然有反應,連忙下地用護板去擋,可終究還是慢了半拍,回頭一看,懊惱的喊了一聲。比分被這樣追平了。
邱子盈幾個女生看見進球,又開始了歡呼,雖然進球的不是她們的同學,可也是一個隊的,她們自然是支持章天聞幾個人所在的一隊。很快的,章天聞,杜南和老九就被換了下去。不久后剛剛和三人同時在場上的兩個後衛也被換下了場。那個後衛老大哥也朝章天聞和杜南豎起了大拇指:「幹得漂亮啊,小夥子。」杜南嘿嘿一笑,不禁咧嘴道:「那是自然。」那自豪的表情格外耀眼。章天聞則和老大哥說了聲:「謝謝。」
第二節後面的比賽中,章天聞,杜南,鄭橋都有幾次出場,雙方互有攻守,卻都沒有進球。第二節結束,雙方帶著二比二的比分,來到了休息時間。
「幹得不錯,小夥子們。」教練鼓勵著三個人。「第三節你們倆繼續在一組。對了,你們倆叫什麼名字?」教練很是激動。「我叫章天聞。」「我叫杜南。」聽著三人的對話,鄭橋心裡酸溜溜的,很不是滋味。三個人一起來的,可唯獨沒有問他的名字。這讓他感覺自己像空氣一樣可有可無,心裡突然空落落的。
第三節一開始,控住球權的卻是對面一方。幾次對方要對章天聞和杜南進行衝擊,都被老九和兩個後衛大哥用身體扛了下來。章天聞將一切看在眼裡,心裡十分的感激。雖然章天聞也有一身引以為傲的肌肉,可在對抗下來卻好像還不如幾位大哥那肉囔囔的肥肉來的有用。這一點,讓章天聞很有挫敗感。
由於被人圍著進攻,一時間找不到換人的機會,這讓這一邊在場的五個人有些疲於奔命,體力都下降了下來。守門員也頻頻做出撲救,卻都沒有控住球。而對面,則利用圍攻的機會,在一組疲勞的時候換上了二組,在二組疲勞的時候換上了三組。章天聞只覺得腳下都軟了,登冰的力道都不足了。此時的冰面好像是棉花糖做的,軟綿綿的給不到章天聞絲毫的反饋。再看向杜南,也和章天聞差不多,一樣是一副氣喘吁吁的樣子。
老九也已經很累的,不過看著章天聞和杜南兩個人的樣子,還是努力的挺起了腰,希望可以搶到球權,就算是打出藍線,也能給兩個年輕人一點喘息的機會。正所謂天不遂人願,老九這麼想著,卻是更加兇狠的朝著對面的兩個後衛去拼搶了。這樣一來,身後支援章天聞和杜南的空間也就留了出來。
對面的前鋒一看,立即開始了對章天聞和杜南的衝撞。老九來不及支援,只見章天聞在精疲力竭之下被對面的前鋒狠狠的撞在了防護板上,從空中落了下來。章天聞只覺一股鑽心的疼痛感從腿上傳了出來,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左腿,倒在冰面上。老九和杜南沖了回來,此時兩個後衛已經把對方的前鋒擋住,雙方的衝突一觸即發。
裁判連連吹哨,都沒有擋住兩邊的隊員。杜南狠狠的給了那邊衝撞章天聞的人一拳頭,然後瞬間兩個拳頭就朝杜南砸了過來,把杜南的頭盔都給打飛了。一旁觀看的女生立刻就不幹了,一個個朝著場地以內的人大聲的喊叫著:「你們幹什麼?怎麼打人呢?」可是觀眾席和場地內被擋板隔開了,她們的叫喊聲也起不到絲毫的作用。
裁判好不容易將兩邊的人隔開,檢查起了章天聞的傷勢。輕輕捏住章天聞的左腿,章天聞就連連喊疼。裁判一看不好,連忙叫來了俱樂部的工作人員,將章天聞送去了醫院。畢竟不是正規的比賽,章天聞一退場,杜南和鄭橋也跟著章天聞坐車去了醫院。老九等人也被換下,比賽還得繼續。幾個女生也和俱樂部的人一起,跟在了章天聞的身邊。
洛紅接到邱子盈電話的時候嚇壞了,她和哥哥說要出去一下,讓哥哥乖乖的在家裡等她,然後一溜煙的跑了出去。平時都是坐公交車的洛紅這次沒有等公交,而是「奢侈」的打了一輛計程車,坐車去了邱子盈所說的醫院。
這時候章天聞的父母也都到了,一個勁的在埋怨章天聞不聽話,還有半年就中考了,這下可怎麼辦是好。因為此時X光片已經出來了,章天聞的腿折了。當洛紅跑進章天聞病房裡的時候,整個病房裡都是人。一半是他們的同班同學,一半是學生家長,不僅是章天聞的家長,連鄭橋和杜南的家長也來了。鄭橋的父母對鄭橋進行了嚴厲的批評,杜南的父母離異,他媽媽甚至給了杜南一個嘴巴,還要再打時,被其他幾個家長攔了下來。
章天聞本是被父母訓斥,很是無精打採的樣子。看著洛紅也出現在了病房裡,整個人更是蔫了,像是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一般,低頭問她:「你怎麼來了?」「我怎麼不能來了?你說說你,還有半年就高考了,你怎麼就這麼不聽話,不叫人省心呢?」洛紅埋怨著章天聞。章天聞一聽,竟然樂了:「你怎麼跟我媽說的一樣?」
洛紅見眾多同學和家長都在,也不方便說些什麼,而且看樣子章天聞還沒有太大的事情,便留下了一句:「那你就好好休息吧,我過兩天再來看你。」說著,就走了出去。邱子盈一看,連忙說:「那我也先走了,過兩天再來看你。」說著,也走了。幾個女同學連忙都趁著這個機會和章天聞道了別,一起離開了醫院。
邱子盈快走幾步追上了洛紅:「你也別怪天聞了,是他們太壞,故意弄傷天聞的。」洛紅撇撇嘴:「他就不應該去打球。你也是,也不勸勸他。」邱子盈見洛紅埋怨自己,也就不說話了。洛紅自己走到了公交站,等著公交車回家。
回到家,卻看見洛修把冰箱打開了,拿出了裡面的肉串,在津津有味的吃著。洛紅連忙從洛修手裡搶下肉串:「哥,這是生的啊,你怎麼能直接吃呢。」說著,將大把的肉串放回了冰箱,拿出了幾根來給洛修烤著。「唉,你咋就這麼不讓人省心呢。」洛紅說這話的時候,心裡想著章天聞,也不知是說給章天聞的還是說給洛修的。
肉串是兄妹倆父母擺攤的材料,父母很是溺愛這一對兒女,雖然兒子變成了傻子,可他們依舊沒有對洛修流露出半分的嫌棄。都是自家的兒女,做父母的怎能不疼愛?即便是如今的洛修,倒是讓父母格外的憐憫。所以擺攤的材料放在家裡,洛紅是可以自己做的。當然,大部分是給洛修吃了,她很懂事,知道自己家裡困難,父母掙的錢很多都用在了給哥哥買葯上,自己能不吃就盡量不吃。
看著哥哥吃得滿嘴油光,洛紅笑了,她用濕毛巾給哥哥擦臉,然後擦手,最後找出了一片黃連素餵給哥哥吃下。洛修苦得直伸舌頭,可是沒辦法,哥哥吃了幾串生的肉,洛紅擔心哥哥的腸胃會出問題。做完這一切,哥哥就上床睡去了。洛紅坐在寫字檯前,面前擺著寒假作業,但是她沒有動筆,就這麼直楞楞的出著神。
直到洛修突然「哇哇」的哭了起來。洛紅才從愣神中緩緩走了出來。「你怎麼了?」洛紅抱著洛修,就像是哄小孩一樣,輕輕的拍著洛修的頭和後背。「血,血,全是血。」洛修說著說著就哭了出來,眼裡滿是恐懼。洛紅知道洛修是做了噩夢,輕輕的抱住了洛修:「沒事沒事,妹妹在呢,哥哥別怕。」她早已習慣了洛修的噩夢,也習慣了這麼抱著哥哥安慰他。
見洛修慢慢的緩和了起來,洛紅心中想道:我都這麼大了,還和哥哥抱著,這究竟算什麼呢?或許長大了就要避嫌了,別人家的妹妹可能就是這樣。可是我哥哥這樣的情況,我不這麼做又能怎麼做呢?更何況哥哥還是因為救自己才變成了今天這副模樣。
一番胡思亂想下,洛紅又情不自禁哼起了那首《哥哥》來。「你說你是哥哥我是妹,你要為我遮風擋住雨。再難的路也要在一起,一心找到人生的路基,我有你這哥哥在心裡。」
第二天,在喂完洛修吃飯,吃藥,又幫助洛修上完廁所后,洛紅烤了一些家裡的串,用塑料袋綁好放進了泡沫的保溫箱里,抱著保溫箱去了醫院。
「怎麼都是脆骨?」章天聞看了看保溫箱里的肉串,一臉疑惑的問道。「吃哪補哪,你沒聽過嗎?」洛紅回答。吃了幾口,章天聞又問道:「怎麼一點都不辣?」「骨折了不能吃辛辣的食物,你不知道嗎?」洛紅繼續回答。「嗯,這樣啊。」章天聞機械的吃著手裡的肉串,然後突然問:「你想考哪個大學?」「嗯?」洛紅愣住了,這個問題其實她也沒想過,只想著好好學習,提高成績,卻沒有一個明確的目標。
「我也不知道,還沒想過這個問題,不過我家的情況你也知道,我應該要考個本市的大學吧,離家越近越好。」「嗯,也是,你哥哥確實是個累贅。」章天聞點了點頭。不想這句話卻捅了馬蜂窩,洛紅站了起來:「你怎麼能這麼說。你要知道,他是我哥哥,而且也是因為我才成了這樣。在我心裡,他不是累贅,他是我哥哥,是我的親人。」沒想到洛紅會這麼激動,章天聞連忙說:「對不起,我說錯話了。」見洛紅坐了下來,章天聞繼續說道:「我的話呢,就想去外地。在家裡被我爸媽管了那麼多年,好不容易有機會跑出去,我可想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呢。」
說話間,章天聞把洛紅帶來的肉串都吃了個乾淨。洛紅遞給了章天聞一張紙,然後將塑料袋和簽子收回了保溫箱里放在一旁。章天聞擦了擦嘴,看著洛紅的動作,嘴角咧開一個弧度:「謝謝你。」「沒什麼,我在家做事做慣了。」洛紅說著,收拾完了:「你吃完了,我就回去了吧。」「什麼?你不多坐會就走嗎?」章天聞想站起來挽留洛紅,可是腿上的石膏提醒著章天聞,他現在根本就站不起來。「不用了,你也知道我家的情況。把我哥哥一個人放在家裡,我不放心。還是早點回去的好。」「那你明天還來嗎?」「嗯」洛紅抱起來保溫箱,低著頭說了句:「還來給你送脆骨。」然後轉身小跑著出了章天聞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