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看山子：事沒完前就躺那吧

"太陽我當山頭，人要在山上走，船呀……"粗布衣裳的少年唱到一半，頓了頓，似乎是忘了詞，只好閉口輕哼曲調，隨即大步朝山上走去。

阻礙眾人的無盡神威就像不存在似的，看見他輕輕鬆鬆地就踏上了神階，神山上的眾人都看傻了。

難道女神山真的是對這類俗人獨有情中？想到化雨天王的前身就是一個摸黑的砍柴小童，一時間眾人面面相覷。

修為淺薄的人呼吸開始變得急促，如果這個猜測是真的，那麼他們是不是也有機會上神階，覓機緣？

之前這麼說一定會被人嗤之以鼻，現在可不好說，畢竟已經有兩個例子了，突破的機緣呀，這讓不少修士都有些意動。

可是沒誰敢肯定就這麼走上去，神階上那一地的修士就是反面教材，大庭廣眾之下，這麼多雙眼睛看著呢，別胸有成竹地走上去，下一秒就躺下了。

*

"小兄弟，你現在身體可無恙？"有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婦向快要走遠的粗布衣裳少年招招手，滿臉堆笑，若不是一些人物認出了她的身份，再加上她溫和的聲音、和藹的面目，還真能把她認成一個善意的老嫗。

眾人的目光一下被老嫗吸引過去，有修士明白過來，與其自己在這石階上胡猜亂想，乾瞪眼睛，還不如向"當事人"好好"討教"一番，事半功倍。

可惜，他們之前還放走了一個劉林。

"老婆婆費心了，爬個山還累不到我。"少年笑嘻嘻地向老嫗回禮，轉身又要向山頂走去。

"且慢一一"眼看剛要上鉤的肥魚就要當著自己的面跑了，老嫗低喝一聲，沉下臉向周圍的修士看去，一瞬間因為少年要"逃"而躁動的人群噤若寒蟬。

之前因為老嫗背著身子，大家都不太確定，當她的目光看過來時，大家都看清楚老嫗的面孔。

"臘鬼婦!她不是前幾天才被西南域全域通緝的嗎？聽說她打劫了成劍天帝的徒孫，要不是人家身懷異寶說不定就橫屍荒野了呢!而且提供關於她的資料可以領『賞一萬枚九境緣幣!"

一個來自南域的修士揉了揉眼睛，今天的怪事特別多，他都開始對自己的眼睛起疑心了。

"西南域的人也想插一腳嗎？這可是跨越一個地緣界的距離啊!"

從西南域到東北域，這位修士在心裡默默計算了一下，全天十八個小時無休，換算成他自己，在沒有來路不明的人攔路搶劫的話，恐怕一年都飛不到女神山吧？這還是在全速前行，不停下修整的情況下。

臘鬼婦被通緝，自然也沒有人敢借她傳送陣趕路，不把她的消息賣出去都是好的了，而且臘鬼婦本來在西南域的名聲就不好，攔在路口專職打劫。誰會為一個打劫的老婦去犯天帝的忌諱呢？

這麼短的時間內能趕到北雅莎娜女神山也說明了臘鬼婦確有手段。

"沒辦法，臘鬼婦也是個人啊，聽說她在西南域被一位大人物追著打，說不定已經說受了不小的傷，只好躲到東北域這邊嘍，估計這次希望能撞到北女神來治療吧？或許還想通過北女神的指點來一場絕地反擊呢!"有了解的修士默默地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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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捉的話賞十五萬枚十二境緣幣呢!"一位年輕修士害怕地瞥了一眼臘鬼婦，小心地扯著身旁長輩的衣角，眼睛骨碌碌地轉，"通緝令上說她好像是走塵境界，也就上品人賢的樣子。"

這位年輕修士的長輩也就是他的師尊李谷肅，哪裡不清楚自己這個小徒弟的意思？不過他明顯對於臘鬼婦的懸賞並不意動。

鬼知道這臘鬼婦有沒有同伴在周圍，既然她敢在這大庭廣眾露臉，那麼就會有她的底氣一一至於不知道自己被通緝的概率微乎其微。

再說，能夠從天帝手裡存活下來的哪一個是善茬？他也沒必要去淌西南域的這塘渾水。

可是自己的小徒弟不甘心地再扯自己的衣角，他狠狠地瞪了弟子一眼，小徒弟才老實不少，委屈巴巴的小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自己。

迎上自己小徒弟哀怨的目光，他哭笑不得，是他把這個有幾分天賦的弟子寵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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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緣界的修士修鍊有十八境後天、十八境先天之分，臘鬼婦不過是其中後天的十一境界走塵，自己怎麼說也是其十三境界的一重階人王，滿打滿算也不是勝不過她。

真正讓李谷肅在意的是正對著他們一臉憨笑的粗布衣裳少年，分明是很低微的修為卻讓他模糊地感覺到少年身上有著比臘鬼婦更令他忌憚的氣息，再聯繫到少年上神山時不受阻礙的輕鬆……

李谷肅渾身一震，他下意識地看向周圍幾個實力勝於他的人物，在看見他們似笑非笑的臉色后更加確定了心中的猜想，同時也用略帶憐憫的眼神看向毫不知情的臘鬼婦。

默默為其上香三秒鐘。

周圍的修士里也沒有看見其他的神山的弟子，想必是趁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爬神階的粗布衣裳少年身上時默默地去把之前冒犯北女神神威的無山宗弟子解決了，大概是被扔出了女神山，或許還被記了黑名單。

不得不說是給足了面子的做法，李谷肅常年帶弟子遊歷北雅莎娜女神山一帶，所以見過更多的場面，這至少比前年被扒得只剩點遮羞布掛女神山入口的樹上的伯參谷弟子要好得多，甚至被掛在上面的還有伯參谷的老牌長老。

一一報復？李谷肅想起了去年伯參谷整裝想要去女神山尋仇的時候，整個東北域都開始行動了。不是說伯參谷的力量必須讓整個東北域上陣才能為敵，對敵伯參谷的東北域勢力除神山附近門派弟子外，都是自願的。

戰況顯而易見，完全的一邊倒形勢，整個東北域動員起來的力量還不是單純的1+1，本來東北域的各派就來往密切，自然是有一定的配合。

這樣的陣容天帝來了都得退避三尺，可以說東北域的每個修士一人扇一巴掌伯參谷或許就會潰不成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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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兄弟，相遇也是一份緣嘛，多個朋友也多條路，是不是？"臘鬼婦笑吟吟地說道，眼角的褶子也被壓得彎彎的。

"老婆子我厚臉皮請教一下，為什麼你能夠規避神山的神威呢？嘿嘿，婆婆想要上去辦點事，放心，事情完了后婆婆必請你吃頓好的，順帶也可以指點指點你修行呢!"老嫗拍拍胸脯，又滿臉堆笑地說道。

少年還是笑而不語。

李谷肅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臘鬼婦的修為在他眼裡雖還夠看，但卻難以察覺出粗布衣裳少年身上的不對勁。再看到少年從容淡定的笑容，扯了扯好奇觀望的小徒弟默默地後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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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山範圍內禁止鬥毆!"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眾人都下意識地讓出一條空道來，開玩笑，他們可不想像無山宗那樣，還沒爬上神階就給東道主收拾了。

不少年輕氣盛的修士冒了冷汗，無山宗那群人看來已經被神山弟子"解決"了啊，心裡莫名地有點慶幸。

剛捏緊拳頭，腦冒青筋的臘鬼婦也不得不老實下來，她也是聽說過伯參谷與神山的戰鬥。

開戰沒多久伯參谷就潰退回到了老家東域，剛回到老家屁股還沒坐穩，因為與神山戰鬥而損失慘重的伯參谷被周圍一直虎視眈眈的門派，以一個"莫須有"的理由興師問罪，慘遭吞併。

這是近代以來節奏最快的門派之爭，讓整個地緣界都見識到了神山和東北域尖銳的獠牙。

惹天帝或許他還會顧及顏面，不會真的出全力阻擊你，但神山和東北域懶得廢話，先給你一榔頭再說。所以即使知道自己存有底牌也不敢在神山面前輕舉妄動。

"呵呵。"有年輕的修士冷笑一聲，剛剛還用眼神警示大家不要存有小心思，轉頭就向神山服軟，這實在是讓他們心裡不爽。

*

領頭的神山弟子孟余然輕輕地瞥了一眼神階前的臘鬼婦，往神階上看去的時候臉色瞬間一白，閉上眼喃喃自語道，"鳥鳴樹，草長谷；山子出，將有故。"

"大人，您幾乎從來不離開您的紅木屋。"孟余然臉色凝重地說道，他望向神階高處的少年，等待著少年的答案。

"我記得你們門派里各有一根紅木柱子，不，現在估計已經是黑紅木了。"一直以來除了唱歌就沒有多言的少年開口道，臉上憨厚的傻笑變得苦悶，"傳說是真的，古籍並不是什麼都會記載。"

"殿下她真的？我以為化雨天王閣下的傳聞已經是很有力的反駁證據了。"孟余然睜開眼，悵然地仰看著天幕，身後其他的神山弟子也是失魂落魄，好像受到了天大的打擊。

"白雲千載空悠悠罷了，包括殿下在內也有很多記載物是人非。"少年說罷，神色一黯，又轉身想向山頂走去。

"如果沒事的話，現在離開女神山吧，我得去解決一些爛攤子，一時半會兒是回不來了。"少年隨手一揮，神階上躺了一地的修士噌地一聲就飛出了女神山。有同伴在其中的修士立馬反應過來，連忙跑下山去尋找被扔飛的師兄弟。

"劉師姐!"

"二師兄!"

……

不少修士在找到了自己的同伴後向少年招手致謝，有的人緊緊抱作一團，"師弟，我還以為你至少得躺那十天半個月了，我都不知道怎麼和宗門交待。"

也有一些人在一地修士中怎麼找也沒有看到自己的同伴，幸好少年又說一部分人被直接送回各人老家了，這才讓他們心中的石頭落了地。

*

少年這一"清掃"神階，還在愣神的修士一下意識到，這個粗布衣裳的少年或許就是看守神山的看山子了。

據說這看山子看守神山的時候，神山附近建立最早的門派也不存在，沒有人知道看山子從何而來，從何而去，所欲何求，只知道他從久遠地沒有記載的時候就開始為北女神看守山門。

看山子依山而生，有傳言說他原本是神山上的一棵紅木成精，不肯離去家鄉便留下來看守神山，因為自有意識起就生長在神山所以對於神山的神威有著免疫。

也有傳言說看山子是北雅莎娜的記名弟子，所以不受神威所影響，但因為古籍中從未記載過北女神有收弟子，這種說法便不攻自破。

*

"嗯，還要我再說嗎？有些破事有點難辦，回來可能需要什麼一年半載的，見諒了。"看山子禮貌地向眾人彎了彎腰，露出一副憨厚的笑容。

一年半載才能回來？

大家一時間面面相覷，看山子這話的意思很明顯了：別沒心沒肺地又去躺神階，不然我事沒辦完前你就躺那吧。

本來他們知道看山子每個月上山清理一下神階，他們去挑戰神階的話大不了就擱石階上躺一個月就是了，也就三十天時間，對於修士來說只是閉個小關的事，只是面子掛不住罷了。

現在卻是得躺一年了，或許一年也不夠，這就需要他們掂量掂量了。干躺在石階上一年半載，黃花菜都開始涼了，一年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更不短。

"哦，還有如果你們其中真的有人可以爬上山的話，也盡量不要深入，適可而止就好，現在山頂可不太平。"

看山子嘿嘿一笑，望女神山之巔看去，茂密紅木森林似乎隱藏著什麼渾濁的事物。

"當然啦，如果你想尋死就忽略我的話嘍，反正我已經提醒了。不過若是真心只求一死，建議還是自刎吧，別到時候被老妖怪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六親不認了兩行淚的是你的同伴，也不會是我。相信我，這樣死得舒坦點。"

就在看山子準備起步上山的時候，孟余然忽然叫住了他，神山弟子們早就用鎖道繩捆住了心情複雜的臘鬼婦，徵求看山子的意見。

"至於那個老婆婆啊，你們看著辦唄，我就不親自送客了，尊老愛幼嘛。"看山子瞥了一眼被禁錮靈力的臘鬼婦，繼續王山上走去，絲毫沒有受到神威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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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看山子離去，又收到看山子不要上山的警示，想要登山尋北女神的眾人突然沒了目標。

看山子總不可能無的放矢，一些有能力的人物仔細一瞧山頂也覺得不對勁。再說他走了也沒有其他人敢說有能力去清理躺在神階上的人，這一躺可就一年半載，有這時間去嘗試還不如多修幾天煉。

"好了，別擱這神階前乾瞪眼睛了，女神山又不是只有山頂才有寶物機緣。"冷靜下來的老者吩咐著身後還在發獃的弟子分小組去石階外的神山區域走走，希望能夠至少不空手而歸。

只是孟余然的那句"鳥鳴樹，草長谷，山子出，將有故"讓人擔憂，他們都是修士自然是聽得清這句喃喃，有人物望向山頂那片艷麗的紅木森林，總覺得有什麼地方違和。

或許，東北域數百年來的太平將要被打破了吧？

【作者題外話】：啊，會不會節奏快了些，後面節奏會嘗試適當調整的，么么踹(′??`?)

如果有小可愛對於書中的境界有惑，為了是你們不眼花繚亂，小枕將其進行了歸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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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境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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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入門三境：

沉神境，游心境，尋桑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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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入門過渡至精英的三境：

遇泥境，浸淤境，淀泥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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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初達精英三境：

貯靈境，練道境，築胚境[后品人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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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人賢三境，多數強者屬於該境s：

靜魂境[中品人賢]，走塵境[上品人賢]，聽風境[先品人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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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人王十重境：

聞靈境[一重品，二重品人王]，

尋聲境[三重品，四重品人王]，

覓魄境[五重品，六重品人王]，

拓海境[七重品，八重品人王]，

雕泥境[九重品人王]，

蘊靈境[先重品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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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境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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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天侯十一階：

君誘境[后重階，二重階天侯]，

困威境[三重階，四重階天侯]，

祛淤境[五重階，六重階天侯]，

刻道境[七重階，八重階天侯]，

剝枷境[九重階，虛重階天侯]，

蛻穢境[破重階天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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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王、帝的過渡三境：駐緣境，清紛境，濯漣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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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折蔓/天帝十二重：

一重蔓天帝/折蔓一重~~十二重蔓天帝/折蔓十二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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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虛聖兩折：

?一折問心：

問心境，亘生境，賢涯境

?二折歸凡：

拷魂境一重~~拷魂境四重，歸凡境一重~~歸凡境八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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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斬仙/伐天三道：

叩胚道，破胚道，蒼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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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鵝鵝，寫的時候莫名羞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