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張木匠
我叫宋晨,是一個北方小山村裡的孩子,我的家庭並不美滿,父親是一個瘋子,母親則是生我那天難產死了。但爺爺奶奶一直對我很好。
我是在爺爺奶奶庇護下度過的,小時候的我也非常的調皮,經常不是砸了鄰居家的玻璃,就是打傷了別人的孩子。為此爺爺奶奶經常這家問個好,那家送點兒禮。這才讓我沒有受到排擠。
本來我的童年還算是無憂慮,可是有一年村子里鬧了旱災,人人都吃不飽,而我們家也好不到哪裡去。米缸早已經空了,甚至連水缸裡面都飄了一層枯葉,這並不是爺爺奶奶沒有去打理。而是就算打理了,也沒有新的東西可以裝,村子里天天都有人在哭喪不是這家的被餓死,就是那家的被渴死了。然而最恐怖的就是有不少人忍耐不了飢餓,竟然親手活剝了自己的兒子!
村子的最東面有一個木匠,平日里十分的和藹可親。大家對他的印象也都很好,因為他有時候閑的沒事兒就幫別人做做木匠活兒,也不問別人要錢,所以平日里村裡人也都經常去看望他。可是就在昨天,有個村民聽到張木匠家裡傳來了慘叫聲,張木匠平時和大傢伙處的都還不錯他就去告訴了村長,村長已聽完立即召集人手,帶著一大幫壯小夥子,就感到了張木匠的家裡。還沒進門,就聞到了一股很濃重的血腥味。
「不好」,村長面色陡變,讓一個小夥子一腳就踹開了張木匠的房門。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個巨大的案板,案板上面插著一把菜刀,已經扎進案板里,案板上還有一些肉,那些肉有的還連在一起,顯然是沒有處理好,更讓人心驚膽戰的是,在是我的旁邊赫然是一具孩童的屍體,村長一看,「哎呦」一聲,慘叫著就跌坐在了地上,那孩童正是張木匠的兒子,張小虎。
張木匠此時雙眼血紅,手上的鮮紅很是顯眼,眼見他揮刀的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大,村長有忙叫了幾個小夥子過去一起壓住他,這才這目前沒有讓他掙脫開來,張木匠眼見自己逃不走,乾脆就坐在原地哈哈哈哈地瘋狂大笑起來。「你笑什麼!」村長怒喝道,他本以為張木匠也算是個好人。應該對自己的妻兒也很好啊,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忽然張木匠家的卧室的門咚咚咚咚的響了起來。村長使了個眼色,幾個小夥子們拿起木棍就朝著卧室靠了過去。忽然「咚!」的一聲,卧室的門,被人撞開了。裡面踉踉蹌蹌跑出來了一個女人,披頭散髮,身上的衣服已經看不出顏色,手臂,後背都裸露著,上面大大小小全是已經結了痂的傷口,有的還在淌血,長發披至肩頭,但卻不是黑色,而是鮮紅色!那上面,全都是血,女子緩緩抬起頭,那是一副怎樣的面孔?兩個深深的眼窩,裡面布滿了污垢,各自不斷流血,她嚎啕著,整張臉是變形著的,像崎嶇的山脈與山谷呈現在你的面前,她的牙齒並不完整。一時間,從她的空洞的眼裡看到了恐懼,驚慌,動容,忿恨,怨悔,黑暗,邪惡,仇恨……,鼻子早已不挺,而是軟塌塌的倒在一邊,她緩緩伸出手臂,手臂上的皮很松,就像一片破抹布,緊接著她就瘸著一條腿,晃蕩但很迅速地撲向了張木匠,原本瘋狂的笑聲早已消失不見,眼見那女人朝自己撲來,張木匠眼神中瞬間被恐懼佔領,「快...快....快殺了我!不要讓那個瘋女人靠.....啊!」話還沒說完,那個披頭散髮的女人已經撲到他的身上,嘴邊有什麼就咬什麼,沒過一會,張木匠身上鮮血淋漓,村長被這一幕嚇呆了,不過此時好歹反應過來,「快,快帶人攔住他」村長的聲音不斷顫抖,就這一天,簡直顛覆了他這幾十年來對生活的認知,語罷,幾個小夥子沖了過去把像餓了三天的野狼一般的瘋女人從張木匠身上拉了起來,此時的張木匠身上布滿鮮血,有幾個地方已經露出來了白森森的骨頭,張木匠疼得大叫,這聲慘叫彷彿又刺激著了瘋女人,她扯著像破風箱一樣的嗓子「嗬嗬」地叫,猛地一掙,幾個小夥子借力不穩,猛然向後一倒,瘋女人把還被死死攥住的右臂使勁一撇,「咔,咔咔」骨頭斷裂的聲音響起,在這個小小的房子里顯得十分森然,在擺脫唯一的束縛后,瘋女人嚎叫著撲向案板,把已經不成人形的張小虎抱在懷裡,用僅剩的左臂撫摸張小虎的頭髮,布滿血污的臉上竟然流下了兩行清淚,母愛的光輝在她身上一掃而過,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仇恨,她一把拽起插在案板里的菜刀,揮刀向張木匠就砍,眼見閃著寒光的菜刀朝他砍來,他慘嚎得更起勁了,「救.....啊!啊~」張木匠話還沒說完就被瘋女人一刀砍上了喉嚨,一瞬間,他的身體像被電擊了一樣顫抖起來,他的眼珠開始不規則地轉動起來,一會往上,一會往下,時而向左,時而向右,彷彿他的眼珠能三百六十度轉一樣,最後身體一顫,不再抖動。
隨後瘋女人「啪」地一下扔掉了菜刀,嚇得眾人慌忙躲避,可瘋女人只是又朝張小虎撲了過去,把張小虎抱在懷裡,又開始哭泣起來,「你,你是......陳梅?!」過了一會,村長忽然驚呼起來。
陳梅是張木匠的妻子,在大概六年前,他們生下了張小虎,但後來就再也沒有見過陳梅,張木匠對外宣稱是他妻子在生張小虎時難產死了。還特意辦了葬禮,在葬禮上,村長記得清清楚楚,張木匠是哭的昏天暗地,張小虎也是,但村長一直覺得哪裡不太對,可也沒在意。
「對,我就是陳梅」瘋女人嘴裡傳出十分嘶啞的聲音,彷彿嗓子里卡著什麼東西,說起話來嗬嗬的,「你,你這」村長很害怕,平生頭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你為....為什麼要....要,要殺張木匠?」村長鼓了很大的勇氣才敢問出這話,生怕陳梅一個不高興就會再次發瘋。「你知道,張德林他對我們母子倆做了什麼嗎?!」陳梅緩緩講起了往事「當年我生下了張小虎后,張木匠非常開心,因為我給老張家填了丁,原本一切都是那麼的風平浪靜」陳梅的聲音緩緩變得苦澀起來「那天張德林他又像往常一樣出去遛彎,可時間卻比往常要長了很多很多,直到午夜才回來,那時候我還在睡覺,迷迷糊糊地聽到張德林開始砸東西,嘴裡還在不斷罵著些什麼東西,『叮鈴哐啷『的聲音不斷響起我一下子就坐了起來,悄悄打開門,在昏暗的燈光下就看到張德林眼裡布滿血絲,不斷推倒家裡的東西,他喝醉了。我被眼前的這一幕嚇壞了,往後倒退,想回到炕上,但不小心踢到了昨天他喝酒喝完的瓶子,張德林扭頭朝我這邊看來,看到我后就往我這邊跑,我還沒來得及站起來就被他一把抓了起來,對我拳打腳踢,我才生完小虎,身子還很虛,被他打了幾拳就開始吐血,小虎也被這動靜驚醒了,看到我被他爸爸打,衝上來就咬張德林......」「咳咳,咳」,說到這陳美開始劇烈咳嗽,好像咳出來了些血,但她臉上全是血污,並沒看清楚,她繼續很虛弱地說:「然後張德林就繼續打我們,拿地上的瓶子砸我們,沒一會我就暈過去了」,「可能是他怕把我打死了,但又怕我出去鬧就在卧室下面又造了一個房間,把我囚禁在裡面,每天打我,喝醉了打,不開心也打我出氣,要不是這幾年小虎偷偷給我飯吃,我早就死餓死了。」說到這,她開始哭「誰,誰知道他竟然做出這種事!他竟然殺了小虎!這可是他的親生骨肉啊」說玩后,陳梅終於撐不住了,昏死了過去。
村長很震驚,張木匠平日里那麼平易近人,沒想到暗地裡是這麼樣的一個人!在場的小夥子們也很憤怒,在場的除了老村長,都是血氣方剛的小伙,聽到這樣的事都是咬牙切齒,恨不得把張德清拉起來再揍一頓。「大壯,你把陳梅送到衛生所去。」
大壯是個壯小伙,但看著陳梅這副模樣還是有些發憷:「村長,俺有點怕啊」「有啥怕的?快去快回」「大壯這才扭捏著,極不情願的扛起陳梅,往衛生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