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當我無可避免的感到疲憊時,我知道一切已無法改變。

從冰冷堅硬的桌面起身,我艱難的睜開乾澀的雙眼,還沒來得及觀察四周,我就被室內算不上明亮的光線迫使著閉上了眼睛,室內很安靜,偶爾能聽到細微的翻書聲,意識漸漸清晰,剛剛不知為何突然困意襲來,睡了過去,做了一個長夢,奇怪的是,無論是困意襲來之前的記憶還是夢中的經歷一概回憶不起來了,就好像睡了三天三夜大夢初醒大腦遲緩似的。

大概過了十分鐘,眼睛勉強能睜開了。我正坐在一個教室里,同我一起坐在這個教室里的是……,過往的記憶一經提醒慢慢浮現,我在高中的教室里和同學們一起上著自習,然後就莫名睏倦突然睡著,唯獨夢中的經歷依然回憶不起來。

眼前景象似乎沒有任何變化,可直覺提醒這我,這裡有什麼悄然變得不同了。

是人,教室里多了幾個我素未謀面的同學,同時少了幾名我熟悉的同學,轉身看向窗外,天色昏暗異常,夜空沒有月亮或是任何一顆星辰,校園內燈光稀稀落落,只有很少幾個教室還亮著燈,借著遠處其他教室窗子里透出的微弱光線,我看出了不尋常的地方,為了看的更清晰一些,我眯起了眼睛細細觀察,窗外飄飛著一些隱約看上去像是塑料袋、塑料瓶、樹枝樹葉和紙片的雜物,而且速度不慢。

轉身前後四顧,教室內所有的窗戶都是緊閉著的,斜著看去能看到窗戶玻璃肉眼可見的不斷抖動。

「這外面的風竟然這麼大!」,我心裡嘀咕著,便想去開身旁的窗戶想吹吹風,風太大關上便是,我身處窗邊一排,伸手就能打開窗戶,手剛碰到把手,就聽到身後一聲音量極大的「哎!」,似是要阻止我開窗的行為,但終究是慢了一步,我手腕一轉,把手已經轉到了打開的角度,我立刻伸出另一隻手想控制住窗戶不讓它開的太大,可哪成想那扇窗以超乎常理的速度彈了開來,轉過一個大角度撞到了牆上,伴隨一連串的巨響,整個窗戶的玻璃應聲而碎,一股狂風猶如實質液體般涌了進來,裹挾著我推向對面的牆,眨眼間我就撞到了對面的牆上,五臟六腑像移了位,疼得我蜷縮起身體一時間無法呼吸。

恍惚中好像有很多東西砸在了我身上,有輕有重,書本書桌混著玻璃碎片,強大的氣流使得呼吸十分困難,隨著缺氧時間的推移,強烈的窒息感下我掙扎著爬起來,眼睛僅能睜開一道縫隙,貼著牆一點點向教室外移,腳下凌亂不堪,還傳出了……幾聲慘叫…

管不了那麼多,我加快腳步衝出教室,走廊內氣流弱了大半,終於可以正常呼吸,正當我大口喘著粗氣時發現在我頂著大風摸出來之前後門已經有人先我一步逃了出來。

先我一步從後門出來的竟然是個看上去文文靜靜的女同學,我是個男高中生,並不太會和女生打交道,而且在我的記憶里並沒有這個人,為了避免尷尬,所以就沒有主動開口,還是等她主動開口為妙。

我打量她的同時她也在打量我,看她那看白痴的眼神,大概也是看到我是這場混亂的始作俑者了,正想著怎麼亂編一個無腦開窗的動機矇混過關,後門出來那女生開口了。

「學校校會剛通知過,陰、黑、沙塵天有大風,禁止開窗,你不知道嗎?」態度里聽不出有生氣或是責怪的情緒,加之其陰鬱的面相和瘦高的身材,有種說不出的氣質,我不由得緊張起來,連忙解釋。

「睡迷糊了,忘了,哈哈……」我邊說邊喘,明顯是經不起剛才這樣的折騰。

「……」對面的女生不再說話,彷彿看出來這是我找的借口,微眯眼睛皺起了眉。

原本安靜的走廊里還能聽到她平穩的呼吸聲,可現在已經完全聽不到了。

又安靜了十數秒,走廊中央的主樓梯急急忙忙的跑過來幾個人,近前一看我方才認出是夜間值班的校工,四個校工探頭進去看了看情況,轉頭過來望向了我們。

「那個男生,你來說說怎麼回事。」語氣略帶惱怒,我眼看情況不對,卻也無從辯解,畢竟教室有監控鐵證如山,只能乖乖認栽。

交代了我編造好的事情經過,幾個校工哭笑不得,說了句:「等著被學校處置吧。」就進去收拾場面了。學生大多受的是輕傷,晚自習沒有老師監督,周圍沒有老師,大家說話也都肆無忌憚,不一會兒都知道事情經過以後就開始指責我,有的說話還算客氣,有的就已經開始口吐芬芳了。

我自知無理,也懶得和他們吵,於是站在那裡平讓他們罵。他們罵了一會兒,那些傷的重些的一起去了一樓醫務室包紮,傷的極輕的去了隔壁空教室休息,只留我一個人在走廊等著校方處置。

忐忑的心情稍稍平復了些許,才感到身上的疼痛,低頭一看,手臂上儘是玻璃碎片划傷的傷口,胸口四肢還有幾處刺傷,玻璃碎片鑲嵌其中。我正看著傷勢,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你這傷校醫室可沒法處理,趁早想辦法去醫院吧。」

「還行,這傷不算太重。」這男生就是之前提醒我不要開窗的那個,也屬於我原本記憶里尚未謀面的種人,不過可能因為之前提醒過我的緣故,對他的戒備還是小一點的。

「那就好。」說完他就回了隔壁教室。

等那群去醫務室的同學大多數回來以後,我也去了醫務室,忍痛拔掉了傷口處的玻璃碎片,抹上了酒精和碘伏。校方的處理很快找上了我,教師和教務處的人都不在校內,所以信息都是校工代為傳達,大概意思就是警告一次,將造成的各項損失賠償即可,我暗自鬆了一口氣,這處罰應當算是從輕的了。

從校工那裡得知了現在的情況,不明原因引起校園周圍突發大風,學校暫時停課,未離開校園的人員不得擅自離開,他們一臉平靜的講述完,臨走還補上一句:「這超自然事件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過去。」

事態越發怪異起來了,我百思不得其解之時,之前後門先我一步出來的女生從醫務室的後門走了進來,徑直走到我身邊,也不管我滿臉驚訝,死死牽住我手腕將我拽到了監控器下面牆角的位置,她用右肩抵住靠門的方向,右臂支在另一邊牆上,驚的我一時間不知所措,緊貼在冰涼的牆面上,她湊到我耳邊以極小的聲音問出了一句話。

「有沒有哪裡感覺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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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入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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