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渡人
「啊——」頭痛欲裂，馬如龍掙扎著睜開眼睛，入目的只有一片漆黑的夜空。無月，稀稀拉拉得點綴了幾顆小星星。「發生了什麼？」馬如龍舉手用力的抓撓著頭髮，還是一點也想不起來。
渴，渴的要命。馬如龍顫顫巍巍的張開乾裂的嘴唇，夜風習習吹過，帶來了一絲絲濕潤的涼意。「咕咚——」馬如龍艱難的吞咽著口水，等待著，等待著，天空泛起一絲絲魚肚白。
「阿大！什麼時候才能回家？」帶著些許粗獷的童音飄過草叢，飄入馬如龍的耳中。
「快了，很快了！」又是一道粗獷而渾厚的聲音傳來，馬如龍急忙拚命的咳嗽起來。
「阿大，這裡有個人！」
「嗯？」那渾厚的聲音逐漸靠近，馬如龍只覺得這個身影有些熟悉，可是無論怎麼努力也是想不起來。
「後生，傷在哪啦？」
「痛，渾身疼！」馬如龍艱難的蠕動著嘴唇，方才發出幾個意識不明的聲音。
「哦，你堅持一下！」
沒等馬如龍明白過來，整個人已經被一把大手撈起，隨意的放在旁邊的那輛平板馬車上。
似成相識——
天終於大亮，也不知道行了多遠，馬如龍終於顫巍巍的再次醒來。陽光很大，不過還不算刺眼，剛剛睜開眼睛，入目的便是一個黑黝黝的娃兒，身上還裹著一件破舊的皮袍。
「阿大，他醒了！醒了！」
咯噔，馬如龍忽然覺得哪裡不對勁，這天，這馬車，這黑臉娃兒，還有那駕駛著馬車的高大背影，一切的一切都好像在某個時候經歷過。
「後生，你哪的？客哪個？」
黑臉漢子再次靠近，一臉關切的模樣。
「水——」
水字剛出口，馬如龍恍然大悟，記憶中，這一幕確實真真切切的發生過。不對，這不是夢，這是哪裡？我是誰？到底發生了什麼？
「等等，不對，」馬如龍強忍著渾身痛艱難的斜靠在馬車車框上。記起來了，這個場景確實真實發生過，那再過一陣子，就會有大隊馬賊出現，一切一切都好像早就安排好了一樣，只是不停的重複罷了。
果然，剛過午時，天邊便有一陣悶雷聲滾滾而來，「打雷了嗎？」話剛出口，馬如龍就意識到問題很大，他自己完全被控制了，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控制著，沿著固定的軌跡進行著某一場詭異的是演出。
不可以，不可以，一定要改變。
「無天，無天，給你我出來！」憋了好久，馬如龍終於發出一聲震天徹底的咆哮。
「沒用的！」黑袍無天突兀得出現在馬車旁邊，「所有的辦法我都試過了，根本沒用的。」
「你怎麼會知道？」馬如龍一臉詫異。
「等等，他們來了！」黑袍無天幽默的豎起食指放在唇邊，「你聽，馬蹄聲！」
馬車再次急速飛馳，黑臉娃兒一頭撞在車框上，黑臉漢子仍然不管不顧得只是策馬狂奔，然後，毫無意外的，再次翻車了，馬如龍個黑臉娃兒被甩出去很遠，接著，眼瞅著黑臉漢子解下馬套，自己策馬離去。
「不如，我們跟上看看發生了什麼？」無天大袖一揮，馬如龍和黑臉娃兒已然出現在那不大的部落旁邊。目之所及，竟然於昨日一模一樣，毫無分別。
黑袍無天再次走近馬如龍，「你也看見了，我並沒有騙你，這就是一座囚牢，一座無始無終的時空囚牢。」
「不，
你說的不對，」馬如龍若有所思，「這是你的囚牢，並不是我得」
「哈哈哈，」黑袍無天被當面揭穿，竟然也不惱，「那又怎樣？你既是我，我出不去，你也出不去，這何嘗又不是你的囚牢。」
「哦彌陀佛，」白袍無天從馬如龍身後出現，緩緩走到二人之間，「你是我的心魔，而你只是我的一縷殘魂，這無盡囚牢困的住你們，卻奈何不得我」
「你？」黑袍無天驚覺。
「對，就是我，」白袍無天緩緩抬步上前，那虛空之中似乎有一道看不見的階梯，一直通往天邊。
白袍無天走了，那半空之中，有一道金光大門，不知道通往何方。四下寂靜，夜幕降臨，新的一天正在孕育之中。
————
「不要怪我！」黃泉客棧，孟婆緩緩收回手中的水晶球，抬頭望向面前的白袍無天，「你真的要這麼做？」
「哦彌陀佛！」白袍無天雙手合十，退了幾步，轉身闊步走出客棧大門。風沙又起，整個客棧都被籠罩在一團灰濛濛的沙暴中。
白袍無天一步一步堅定前行，那方向正是鬼門關，過望鄉台，黃泉路上依然鬼影蕭條，又行數十里許，該來的人還是來了。
他還是那副笑容可掬的和藹模樣，身形瘦削，手中捧著一盞造型古樸的長明燈，在這漫天黃沙之中，那一點燈火卻是紋絲不動。
「師傅！」白袍無天雙手合十，躬身作揖。
「緊那羅，你知我緣何在此。」
「佛國嗎？」白袍無天抬頭與那瘦削老人對視，「他們來了，這十方三界恐難太平。」
「但那個人不應該是你？」
「為何不能是我？燃燈古佛！」白袍無天一步不讓，居然直接提及那人來歷。
「那走吧！」燃燈古佛也是不惱不怒，伸手在那長明燈上一抹，即刻有一點如豆燈火飄飄忽忽的往白袍無天這裡飛來。
「哦彌陀佛！」白袍無天不閃不避，靜靜等待那一點燈火點燃自己的身體，那熊熊的紅蓮業火瞬間就吞沒了白袍無天。只是他似乎根本不在乎，雙手合十，靜靜的忍耐著忍耐著，也是奇怪，那紅蓮業火只是燃燒了幾秒鐘便紛紛褪去，根本沒能奈何他分毫。
白袍無天繞過燃燈古佛繼續前行，很快就到了鬼門關前，那守門的大鬼見來了一個光頭大和尚愣是詫異了幾個呼吸，才扯著大嗓門喊到，「大和尚，你來此做甚？」
「渡人！」白袍無天也不做任何動作，一點如豆燈火飛向那守門大鬼，只是一個剎那，那大鬼就被那紅蓮業火燒了個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