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空洞的「我」
看著顯示屏上的數字，即便蒲城有一定的心理準備，可他依舊還是看呆了。
藍屏顯示器的微光照映著蒲城獃滯的臉龐。
像是《逐光的少年》的結局，追尋著找到光了，卻已無法回到光中。
不過他跟那個小說中的少年是不一樣的，他屬於自願加入，而且這個修仙組織看起來不像邪魔歪道，更要傾向於為民除害的好組織。
可為什麼自己會那麼迷惘呢？
有了這把錢妹妹就能去大醫院治病了，就有機會好起來了。
自己又會參加夢寐以求的修仙之旅，那可是多少人盼星星盼月亮都求不來的機遇啊。
可這又是為什麼？
總感覺心裡...一直都是空蕩蕩的。
感覺自己要是去了，就永遠永遠的無法彌補心中的空洞。
是什麼時候出現這種情況的，又是為什麼。
縱然昨天答應的那麼爽快，可事當臨頭，他又害怕了，他想當一隻縮頭烏龜，永遠的把現在的自己封閉起來。
走在大路上，背對而行，相馳而行，直至最後瘋狂的跑起來。
他第一次在這個生活了三年的城市感到陌生，這裡沒有與他同行之人，也沒有與他背道而馳的人，在偌大的城市，自己是多麼的格格不入啊。
就好像已經被拋棄的小狗，那麼一直跑一直跑，試圖找到歸宿，但最後卻在某個不知名的角落死去。
「啊，啊.」抱著頭蹲在地上哭了起來，想要
把一切都毀掉。
「是的，你想，那就去做，去毀掉不屬於你的所有東西吧！」
不再是翠綠色的眼眸，而是猩紅的豎曈！
有一雙手擁抱住了他的腦袋。
「沒事的，這條路上我會一直陪著你，無論是活著還是死亡，我們都被緊密的連在一起了。你會找到的，只屬於自己的墳墓。」
沒有任何徵召，豆大的雨滴砸了下來，像是大發脾氣的小孩子那樣，肆意的釋放著自己的情緒。
一縷青絲垂落，他與她相差只有幾毫米。
一半是黃色一半是黑色的頭髮被雨水打濕，長長的睫毛和淡金色的眼睛。
臉上有一滴滴雨水滑落，卻沒能影響到她。鼻子和鼻子輕貼在一起，她的粉嫩桃唇離他只有一線之隔，能清楚的感覺到她的呼吸急促。
雨水打濕衣襟，衣服與身體緊密相連，曼妙的身材被勾勒出來，雨水造成了一部分的小透明，能清晰可見那白嫩的皮膚和紅色的........
師姐？這是蒲城的最後一個念頭。
蒲城閉上了眼睛向身後栽倒而去，他已經沒有任何力氣支撐自己醒著了。
但即便如此，那雙手還是捥住了他，不讓他摔倒。
黃色的，白色的，黑色的，紅色的，都被淹沒在這場大雨中，褪去那原本的顏色，只剩下灰色相片。
睜眼首先映入眼裡的是一片粉。
是一面純粉色的天花板。
「不是醫院，也不是我家，這裡是哪裡？」
看見那粉色的天花板他就斷定了這他不認識。
醫院不可能把天花板刷粉，至於自已現在住的地方，如果自己願意搭上半條命是有可能的，但他絕不會去做這種事。
不過這裡除了把槍刷粉以外，倒也沒什麼裝飾品，都是一些必備的傢具。
「別看了，這裡是我家。」江錢兒的聲音從廚房傳來：「是暫時的。」
江錢兒？師姐？！
記憶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蒲城想起了自己之前的所想所做，想起了大雨磅礴中的江錢兒。
「師姐，我....」蒲城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是真的覺得那個時候的自己挺傻叉的，發了神經病似的，現在也不知道如何解釋。
「放心吧，你那是正常現象。」一頭靚麗的黑髮和漆黑的瞳孔，穿著一身潔白的連衣裙的江錢兒走了出來。
這個是江錢兒師姐，對..吧？
不禁有了這樣的疑問。
「師姐，你這是？」
與映像中的摳門的金髮赤曈師姐不同，眼前的江錢兒更像是一個聽話的乖乖鄰家少女，充滿著青春的氣息。
「噢，這個啊，去找你的時候正在做頭髮。那個時候才重新染回一半就見你瘋的從街上跑過我就去找你了。」
「後面又下了大雨，所以就乾脆染回黑色了，至於之前的彩曈已經不能用了，我又重新下了一單。」
彩曈？染髮？
這是蒲城沒想到的，他還以為人家原本就長那樣。
不過這和他記憶中那場大雨的身影對上了。
一半黑一半黃的頭髮，和淡金色的眼瞳。
「對了，師姐，你之前說那是正常現象是什麼意思？」
蒲城終於記起正事。
「修仙者，先修的便是心境，心境不穩則會催生心魔。你是因為昨天吸收了過量靈氣加上你情緒不穩定，從而提前滋生出了心魔。」
「是這樣啊，就像我之前看的修仙小說一樣是吧。」
「你要這麼認為也可以。」
「那師姐你之前也是這樣嗎？」
「啊，你想知道嗎？」江錢兒故作驚訝的問道。
「想知道。」蒲城決定硬剛到底。
「嘛，不記得了呢。」
「不要說這麼多了，起來吃飯吧。」
轉移話題的太突然了，但蒲城不打算追問。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葉紗紙，不能完全遮不住密秘，但若執意捅破那張紗紙，那你和她的一切都會變。
也許輕紗后是個和你一樣被凍傷的人，那你們能互相取暖，溫暖此心。
可若是熊熊燃燒的大火，那麼你就變成了那一隻撲火的飛蛾。
在知曉火焰的一切后，化為灰燼。
蒲城移動身體來到餐桌旁，雖然還是感覺很虛弱，可他的身體里好像有一道暖流在身體里亂串，就如探索迷宮的毛毛蟲。
好像有些東西已經開始改變了。
樹枝開始分岔了，每一條岔指向的地方都不同，縱橫交錯但絕不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