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商議

秦珏指尖泛起澹澹的金光，伸手在空中虛空畫符，兩息之後，一道金光構成的符籙便浮現在空中，此符籙通體給人一種清涼之感。

隨後秦珏手指一動，符籙便猛然化為一道金光射向不遠處的那灘如墨般潑灑的血跡。

剛才戰鬥留下的血液此時已經變得有些凝固，顯得更加粘稠，在地上成一灘灘糊狀物，讓人看著就感到心理不適。

符籙飛到血跡最多的地方，接著大量的水從符籙上傾瀉而下，形成了一個小型的瀑布，微凝的血液遇到水流后很快就被沖開，化為稀薄的血水流向低方。

這一處清理完后，符籙就飛到另一處去放水，大約七八秒后，符籙便失去了效果，化為點點金光消散在空中。

此符籙本是二階符籙—水龍符，正常的用法是召喚一條由強水流組成的水龍衝擊敵人，但這種用法放到此處顯然不能完全清理掉四處潑灑的血跡。

於是秦珏便對它進行了小小的改動，讓他從原本的一次性大量釋放水流，變成持續性小量釋放水流，這樣的用法，完全失去了禦敵的能力，倒是叫「清潔符」正合適。

同一符籙在道教子弟手中，可以使用出不同的效果來應對各種多變的場合。

這便是符籙的多用性，符籙絕不是偶然的產物，是道教無數人用超凡知識與巨量時間，以嚴謹科學的態度堆砌出名為「符籙」的殿堂。

符籙是道教發展萬年的凝結，是對於世界規則的探索，是使用超凡之力掌握世界規則的手段，其理論知識之深奧，應用之廣泛，並不比現代科學差。

唯一可惜的是，不是人人都能成為超凡者，超凡者也不全是道教子弟。

一張水龍符失效后，秦珏又施法畫了一張用來清潔地面后，才差不多將被鮮血浸染的大地沖洗乾淨，隨後他又畫了一道二階的火雲符。

只是這次的火雲符效果，和上次在清微山巔對師祖釋放的那張有所不同，火雲符碎裂后變幻出的不是由火焰凝實而成，溫度極高的火球，而是一層薄薄的火焰如地毯一般鋪在天空上熊熊燃燒著。

這也是火雲符的衍生用法，像是把極為凝實的火球拆開，再把其中的一縷縷火焰取出鋪開，增大了火焰的燃燒面積，但溫度也減少了。

遠遠望去，像是一團火紅色的雲霧燃燒在天空上，這倒是貼合它「火雲」的名稱，或許這才是它被設計之初的模樣？現在的火球只是後世的改良版本？

但這具體的一切已經無從考據，畢竟火雲符被設計出來的時候，已經是萬年以前了，那時還是道教剛剛萌芽興起的時候。

「世界萬物都在發生變化，沒有什麼東西能在時間的長河中永恆不滅。」

「一成不變便意味著落後，落後就要挨打，超凡世界更是如此，尤其是隨著現代科學的崛起，日新月異的發展速度，快速更迭的武器和裝備，一個稍微經過訓練的普通人，佩戴上先進的武器和裝備就能與一個苦修十年的低階超凡者作戰...」

「甚至很多發展並不充分的超凡職業，已經被現代科學壓得抬不起頭來，有滅絕之象...」

「道教雖為超凡大教，暫無威脅，但卻已經很久都沒出現過什麼突破性進展了...」

「如今道教大多數人都貪慾現狀，安逸享樂，謂之修身養性...哼哼...卻不曾想其他奮力發展求生的超凡者職業能不能容得下他們的修身養性...沒有師祖的實力，

卻想享師祖的樂子！」

「生於憂患，死於安樂，道教...是時候需要一把火了...」

火雲符釋放的層層火焰將秦珏那如雕刻般的臉頰映照的一明一暗，跳動的火焰陰影下，彷彿有一隻黑色的鳥雀在他的臉上翩翩飛舞向紅色的火焰，等待著浴火新生。

「漬~」火焰熄滅，發出一道輕微的響聲，與火焰一同消失的還有地上大量的血水，都被蒸發成一絲絲白煙飄向天空，消失不見。

小區的地面又重新變得整潔如初，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嗒~嗒~嗒~」清脆的腳步聲在不遠方響起，顧清寒換了一身新的衣服緩緩走下樓層，剛才那身衣服渾身上下都被鮮血淋透了，沒一會的時間就結成了厚厚的血痂，顯然是不能穿了，顧清寒也只能頗為可惜的丟掉。

看著那從樓上緩緩走下的清冷絕倫的身影，秦珏的眼神微微一亮，顧清寒洗過澡，白皙絕美的臉龐上還帶著一絲水汽。

她換了一件寬大的粉色衛衣，衛衣的帽子上有兩個小巧的毛茸茸的耳朵，看上去嬌俏可愛，下身是一件不算寬鬆的白色褲子，將她的雙腿襯托的更加修長矯健。

不同於以往純白的風格，那粉色的衛衣將他窈窕傲人的身材遮住，顯得青春靚麗，更有少女感。

看到秦珏驚詫的眼神，顧清寒清冷的面色依舊平淡，走到他身邊瞥了他一眼，語氣平淡的開口道：「怎麼了？很奇怪嗎？」

「很nice！不過要是能添點微笑就和你這身衣服更搭配了！」秦珏豎起大拇指讚歎道。

顧清寒微不可查的哼了一聲，沒再順著這個話題往下聊，但是如果能透過她銀藍色的長發的話，就會發現她晶瑩雪白的耳垂帶了一絲微不可查的粉色。

秦珏見狀，沉吟片刻后，說道：「所以...夢教為什麼要襲擊我們？」

顧清寒蹲下身體，面色淡漠的擺弄著窗戶碎屑，語氣平淡的開口道：

「糾正一下，襲擊的是我，不是我們，無非就是兩個原因，一，食心者和夢教有所聯繫，而我們目前正在抓捕食心者，所以食心者想要藉助夢教之手除掉我。」

「至於為什麼襲擊的是我，應該是當時你在清微觀，身邊有不少超凡者，所以食心者先選擇除掉勢力單薄的我...不過看來他好像是太小看我了，只派了3個底層的夢教徒，連結界都不設置就敢來...」

「這個推論有一個不是很恰當的點，就是食心者太蠢了，這不符合我們在抓捕他時的表現，他不僅有著極高的警惕性並且每次都能毫不猶豫的撤退，而且還有著合理高效撤退路線...」

「而且還能反手擺我們一頓，直接送進警局。」

說到這裡，顧清寒語氣微微停頓，面無表情的瞥了秦珏一眼。

「咳咳...我當時計劃確實有些失誤，再說你不是也同意了嗎...不過都是些小意外啦...」秦珏擺擺手，示意略過這個話題，並且趕緊開口問道：「那第二個原因呢？」

「唉」顧青寒輕聲嘆口氣，站起身來，面向秦珏說道：

「第二個原因就是這次襲擊純屬意外，食心者和夢教沒有任何關係，這一切都是夢教自發的，至於夢教襲擊我的原因，我也不清楚...」

「而且...」她沉吟片刻，又說道：「根據陳督查說的，夢教既然在20年前被消滅，那現如今最應該做的就是隱藏自身，避免被星源帝國發現蹤跡，但現在為什麼又要大搖大擺的襲擊我？....」

「而且連結界都不設置...是因為實力恢復，要宣告復出了嗎？但為什麼要拿我開刀？我既不是什麼大人物，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可惜目前所知的信息太少了...完全得不出什麼結論。」

顧清寒踱步在小區內，摩挲著下巴，好看的眉頭皺起，喃喃自語的分析著，臉色越發凝重。

「興許是...因為你很好看？」秦珏的聲音在後面傳來。

顧清寒聞言扭頭面無表情的瞥了他一眼，懶得搭理他。

秦珏見此模樣，臉上帶著輕笑，緩緩走到她身邊說道：「既然分析出了原因，就別想太多了...船到橋頭自然直嘛。」

說道此處，他笑容收起，聳聳肩道：「敵在暗，我在明，而且目前有用的信息太少，與其在這裡疑神疑鬼，倒不如做點有用的事情...」

「比如說先把夢教可能復出的事和相關的情報當成一個籌碼，去賺其他超凡者的錢，提升一下實力...」

說道這裡，他雕刻般的臉上露出一絲壞笑：「我們可以說夢教好像在到處襲擊超凡者，不知道原因，但被抓走肯定不是什麼好事，你就是最好的例子...」

「既能賺他們的錢，又能讓全市的超凡者幫我們對抗夢教，畢竟他們要是知道有這樣一個瘋子教團潛伏在長明市抓捕落單的超凡者，不知道還能不能睡著覺...嘿嘿。」

顧清寒聽后銀藍色的眼眸微微亮起，嘴角微翹，清冷的臉上綻放出一絲笑容，如盛開的雪蓮，紅唇輕啟，開口道：

「我還以為你會說出什麼精巧的推論，看來是我多想了，不過你的提議很好，我們可以利用這個信息差來賺一筆豐厚的報酬。」

秦珏毫不在意的說：「沒有你那麼聰明的腦子，但賺一點錢的小聰明還是有的...」

顧清寒扭頭面向秦珏，銀藍色的眸子凝視著他說：「我六你四，畢竟消息是我提供的，受害的超凡者也是我...」

「好的，顧小姐，如你所願...」秦珏面露輕笑，滿口答應下來。

聽到秦珏的承諾，顧清寒霎時間笑靨如花，這一刻，天地彷彿都被抽離了色彩，秦珏眼中，唯一有閃亮的地方，只有她那張精緻完美的笑顏。

不過只是一瞬間，顧清寒便又回到到了平常那副清冷絕倫的面容。

「你真應該多笑笑的，雖然冷著臉很好看，但笑起來更好看，嗯...怎麼說呢，有那種反差美...」秦珏經過片刻愣神之後，語氣誠懇的對著顧青寒如此說道。

但顧青寒聽后只是面無表情的盯著他，顯然懶得搭理他這句話。

秦珏又自討了個沒趣，不過在顧清寒這裡，他已經習慣了，也不在意，說道：「不過在此之前，我需要回一趟清微觀，將這個消息傳回去，你要和我一起去嗎？」

顧清寒聞言本想拒絕，但她眼角的餘光瞥到了自己房間那被夢教徒襲擊而碎裂的窗戶，想到不知因為什麼原因而襲擊自己的夢教...

稍微思考片刻后，她面色平淡的對秦珏說道：

「好，我和你一起去，現在局勢不明，不僅有食心者，還有夢教，不像之前那樣，我們還是盡量待在一起比較好。」

正如秦珏所評價的，在涉及到自己利益的時候，顧清寒一點也不含糊。

秦珏聞言調笑道：「那你就相信我？說不定我一個狼性大發，把你吃干抹凈了...」

顧清寒面色不變，語氣依舊平淡的說道：

「我不是相信你，而是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而且...」她語氣停頓片刻，銀藍色的眼眸直直的看著秦珏說道:

「你人很不錯，我不希望這樣的事情發生...」

「如果發生了，到時候...我會在你動手前把你殺死，或者說...同歸於盡。」

說完這些，顧清寒的目光從秦珏的臉上移開，她眺望遠方，不知想到了什麼，銀藍色眼眸的極深處，流露出一絲隱藏極深的哀傷。

秦珏聽到這些沉默片刻，開口道：「抱歉，我說話不過腦子...」

顧清寒只是沉默的前行，沒再回答。

「諾，作為補償，這個給你，我自己做的小玩意，是一對，只要使用微量的超凡之力注入其中，我手裡的這個就會發出警報，200公里內實時報告你的位置。」

「比起手機來說，它使用更加方便，我也能更快找到你。」

秦珏一邊說著，一邊將東西拿出，形狀是一個模樣奇怪的鳥獸，顏色青中帶紅，樣子像野鴨，只有一隻翅膀、一隻眼睛。

顧清寒聞言伸手接過一個，試著微微注入一絲超凡之力，霎時間，秦珏手裡那個就亮起澹澹的白光，並且發出了清脆的鳥叫聲。

秦珏接著說道：「隨著超凡之力注入的程度，它還能發出不同的光，代表不同的危險等級。」

顧清寒聞言，加大超凡之力的注入，霎時間，秦珏手中的那隻模樣奇怪的鳥獸由白光變為藍光，小鳥的鳴叫聲也更加響亮。

隨著顧清寒接著注入，藍光變為黃光，小鳥的鳴叫聲變得急促起來，注入的程度再加大，到達頂級后，黃光變為紅光，小鳥的叫聲急促而短暫，變得非常尖銳。

顧清寒嘴角微翹，銀藍色的眼眸柔和了一些，說道：

「很有意思的設計，確實很方便，我收下了。」

接著她看向秦珏問道：「它有名字嗎？」

秦珏聳聳肩，說道：「昨天剛趕工做出來，還沒想好，要不顧小姐賞個名？」

顧清寒將這個小物件放到白皙的掌心，仔細觀摩后說道：

「其狀如鳧，而一翼一目，相得乃飛，既然是經典的比翼鳥造型，那就叫...比翼吧。」

「比翼吧？叫比翼不好嗎？」秦珏輕笑道，扭頭看向顧清寒。

卻見她面色冷清的盯著自己，他連忙改口：「咳咳...開個玩笑嘛...比翼，好名字，簡譜而不失其蘊，正所謂大道至簡....」

顧清寒將目光收回，秦珏暗鬆一口氣，面露微笑道：

「你能收下就好，我剛才說的那句不過腦子的話，您大人大量，當個屁放了吧...」

「額..美少女是不是不放屁啊？那就當耳旁風吧...」

顧清寒聞言沒有回話，只是嘴角微翹。

不多時，一輛白色的suv開出小區，緩緩駛向清微觀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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