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傷員】

雪橇在雪原上疾行，在雪上留下一道長長的軌跡。

向東行出兩百公里后，周遭溫度明顯變高許多，有些地方已經沒有覆雪，露出了大片大片的土地。

可以看到有人類活動過的痕迹，沿途還有標註距離的里程碑。

「大哥哥，我們到郊外了，再往前十幾公里，就到無限長城了。進入城門後手機就有信號了。」

雪橇上，鍾小雅指向前方，對一旁的姜漁道。

「嗯。」

姜漁只是淡淡點頭。

關於無限長城，姜漁早便從鍾小雅的手機里了解過一些。

地球靈氣復甦之後，異獸崛起，華夏守衛軍為了抵禦異獸的侵襲，便在邊境築起無限長城，用來抵禦外部異獸的城牆。

城牆後面，便是人類生活的世界。

姜漁向前望去，一眼便望到遠處那比山還要高得多的長城城牆。

姜漁感應到，在那城牆之中，似乎有著某種防禦結界，結界強度不高，但也足以抵擋三階以下異獸的衝擊。

姜漁與玄熾一路至此，千里之內所見到的異獸、靈獸，氣息最強的，也就二階左右。

這般強度，只要沒有大規模異獸入侵，倒也對城牆造不成什麼威脅。

「好奇怪，我們這一路回到這裡，路上怎麼連一隻動物的身影都沒看到？」

「明明我早上出去的時候，還看到過很多異獸在活動呢。」

鍾小雅有些疑惑道。

聞言，姜漁尚未做出回應，肩膀上的小玄熾，卻是有些傲嬌的揚了揚下巴。

那模樣，彷彿在說：有本神鳥在，哪個不怕死的異獸敢冒頭？

雖然玄熾已經在姜漁的示意下，儘力壓制了自身實力與氣息，但依然能讓方圓十幾公里內的異獸聞風喪膽。

鍾小雅自然是不知道這些。

只有她那一灰一白兩隻大狗，能稍微知道這一人一鳥，是何等可怕的活祖宗。

所以兩狗此刻拉起雪橇來，格外賣力。

就連鍾小雅也覺得，自家小灰小白的速度好像變快了許多。

這般想著。

他們已經來到無限長城下方。

這裡有一個巨大的足夠容納上萬人同時穿過的城門。

此時城門大敞，過道處設有安檢道閘。

姜漁也在此處，看到了許多的人類。

除了正常進出城門的普通人以及安檢工作人員之外，還有很多穿著制服的邊境守衛。

這些守衛身上都配有武器。

有近戰用的刀劍，也有槍械類的熱武器。

並且，姜漁還從這些守衛的身上，感應到了靈力的氣息。

而且實力都不弱。

「氣息最弱者，亦有相當於靈墟界中『凝靈境』的實力。」

「而最強者，則是達到了『靈珠境』的實力。」

姜漁根據這些守衛的氣息，心中暗暗與靈墟界的修士做著比較。

所謂凝靈境，便是對應著一階異獸。

而靈珠境，則是對應著三階異獸。

在這個已經靈氣復甦了十四年的地球上，修士的境界名稱略有不同。

姜漁也僅是從鍾小雅處得知，人類之中有「靈師」與「覺醒者」的存在。

不過，從這些守衛體內的靈力氣息來看，其實與靈墟界修士，是同宗同源的存在。

「地球僅僅靈氣復甦十四年，人類之中便又如此之多的人踏入『靈珠境』實力。這般崛起速度，不可謂不快。

」

若是在靈墟界。

一位資質上等的修士，想從「凡軀」修鍊到「靈珠境」，需要經過「凝靈境」與「御靈境」兩個大境界，然後才到靈珠境。

這個過程，至少也需要七十多年光陰。

姜漁當初，在有大機遇的加持下，也用了近三十多的時間，才從凡人修鍊到靈珠境。

而有的修士，更是花了數百年，甚至窮極一生，也無法踏入靈珠境。

而且。

這還只是無限長城下的邊境守衛。

「不知現今地球上，最強的一批強者，又是達到何種層次？」

「帝境么？」

「亦或是.......仙？」

姜漁思索著。

就聽到肩膀上的玄熾，在看到城門下的一切之後，不由嘰喳幾聲，道：「帝尊，這些人的裝扮好生特別。而且，他們似乎非常精通機關之術。」

聞言，姜漁不由輕笑一聲。

他知道，玄熾所說的「機關術」是指那些槍械，以及各種機器儀器、設備。

對於從來沒有見識過現代化工藝的靈墟界眾生來說，短時間內確實難以理解這些東西。

頗有一種古代人到了現代，滿是懵懂的滑稽感。

「大哥哥，你在笑嗎？」

這時，一旁的鐘小雅突然有些驚訝的開口問道。

她跟姜漁相處了一個多小時了。

而姜漁的表情始終雲淡風輕的，似乎沒有什麼事情能讓他發怒，也沒有什麼事能讓他發笑。

但他此刻，嘴角竟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讓鍾小雅在詫異之餘，只覺得無比驚艷。

「沒事。」

姜漁只是搖頭，並沒有多做解釋。

畢竟鍾小雅又聽不懂玄熾的鳥語。

而此時，兩隻大狗也在一個安檢口處停下。

「請出示你們的身份卡。」

安檢亭里的工作人員一邊在電腦上錄入著信息，一邊提醒道。

「這是我的身份卡。」

鍾小雅直接從口袋裡摸出自己的身份卡，遞交給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接過身份卡，隨手放在感應器上，錄入信息后還給鍾小雅。

轉而看向姜漁。

看到姜漁一身古裝，工作人員明顯愣了一下，特別是看到姜漁氣質非凡，更是詫異。

但很快還是回過神來，開口道：「這位先生，請你出示一下身份卡。」

聞言。

姜漁只是轉頭看了她一眼，眼中金芒微閃。

下一瞬，那工作人員便突然怔了一下。

隨後六神無主的轉身。

伸手按下桌面上的按鈕。

前方安全道閘隨即升起。

姜漁道：「走吧。」

見狀，鍾小雅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見兩隻大狗已經非常聽話的拉著雪橇，往前跑去。

鍾小雅有些驚訝。

因為小灰小白一直以來都是只聽她和她爺爺的話。

就連鍾小雅家的鄰居們叫它們，它們也不理會。

結果，兩狗居然會聽姜漁這個一個小時前才剛認識的陌生人的話。

簡直不可思議。

不過，比起小灰小白的反應，鍾小雅更好奇剛才工作人員的反應。

「大哥哥，你認識那個阿姨嗎？她怎麼還沒看你的身份卡就給我們通過了？」

鍾小雅忍不住好奇問道。

姜漁並沒有回答她的疑問，而是反問道：「手機有信號了么？」

鍾小雅聞言，才想起姜漁要打電話的事，忙將口袋裡的手機取出，道：「過了城門就有信號了。」

說著，正要把手機交給姜漁。

卻在打開屏幕之時，看到手機里突然彈出幾十通未接來電提醒。

看到這些未知來電，鍾小雅心頭不由一驚。

因為來電人的備註，正是鍾小雅的爺爺。

自己爺爺居然打了這麼多電話給自己！

一定是有什麼急事！

「等一下大哥哥，我給我爺爺打個電話。」

鍾小雅說完，連忙撥打了電話回去。

姜漁也看出鍾小雅神色有異。

只是點了點頭，並未打擾。

電話也在響了幾聲之後，撥通了。

接電話的卻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喂，你是鍾國強的家屬嗎？」

「對，我是！鍾國強是我爺爺！」

「哦，你可總算接電話了，我們從中午就開始給你打電話了，一直沒人接。你爺爺的傷情惡化了，情況緊急，因為聯繫不上你，我們只能先對他進行治療了。你現在有空過來醫院一趟嗎？」

「傷情惡化........」

聽到電話那頭醫院工作人員說的話，鍾小雅只覺心中瞬間涼了下去。

「我，我馬上過來！」

鍾小雅掛了電話，心中一片慌亂。

忙讓小灰小白調頭往鎮醫院奔去。

並對姜漁道：「大哥哥，對不起，我爺爺傷情加重了，我必須過去醫院一趟。」

連鍾小雅自己都沒發現，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已經是帶著哭腔。

姜漁也聽到了電話的內容。

知道她擔心爺爺的安危，自然沒有意見。

看著鍾小雅眼眶濕潤，怔怔的不斷揉搓著手機的樣子，姜漁不由伸手在她後背輕撫了幾下，安慰著她。

雪橇很快到了鎮上醫院門口。

一到醫院門口，姜漁便聞到一股連消毒水都掩蓋不住的腐爛臭味。

就見醫院門口處，支起了許多藍色帳篷。

而帳篷裡面，躺著大量重傷的傷員。

那腐爛臭味，便是從這些傷員的傷口上散發出來的。

而傷員們身上的傷口，更是觸目驚心，斷手斷腳在這裡都算是傷得比較輕的，更有甚者，渾身血肉模糊，不成人形。

而鍾小雅似乎對醫院門口的狀況早就司空見慣。

她一到醫院門口，便急忙衝進醫院裡面。

姜漁也緊隨其後。

「帝尊，這些人的傷口上，有一種跟那些渡鴉相似的氣息。」

玄熾在姜漁肩頭小聲啼叫著。

姜漁聞言，只是看了一眼這些傷員。

這些傷員，雖然此刻氣息微弱，但大多是凝靈境到御靈境的實力。

他們有的痛苦申銀著，有的面如死灰的望著頭頂的藍色帳篷頂，如果不是感應到他們的氣息還在，還以為他們已經死了。

不過，從他們的傷口情況來看。

恐怕死了，對他們來說才是一種解脫。

進入醫院大廳，更是人間慘狀。

裡面的病房裡傷員早就擠滿，連大廳都擺滿了床鋪，臭氣熏天。

護士和醫生都忙得焦頭爛額，看向申銀的傷員時，眼神都不覺麻木了許多。

「院長，西北48號城門那邊又有一批傷員，一共163人，其中重傷昏迷112人。對方要求我們接管這批傷兵的醫治。」

「又有一批？！你看我這裡，連大街上都擺滿床位了！哪裡還有位置騰給他們？隔壁鎮上幾家大醫院呢？！」

「所有醫院也已經嚴重超負荷接收傷員了，他們說，我們必須接下這些傷員，態度非常強硬！」

「哎！這要我們怎麼接啊？我真的是！自從那些『外神』出現，我華夏就沒有一天安寧日子！」

跟著鍾小雅穿過醫院大廳，向著重症監護室走去。

姜漁聽著院長和護士的對話。

聽到了一個關鍵詞。

外神。

雖然不知道院長所指的外神是什麼樣的存在。

不過，想來應該跟外面那些幾乎隨處可見的渡鴉有關。

那些傷員的傷口上，大多帶有渡鴉身上相似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