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五十三萬零七十九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我已經身處在一間醫療帳篷里，手腳雖然已沒束縛但是腕子上的勒痕還是十分明顯的，我強打精神坐直身體，那骨頭傳來的疼痛讓我感覺至少自己還有沒有死，這裡也不是地獄，但同剛才拷問時一樣的潮濕空氣又讓我感覺到危險依舊還在身邊。

「醒了？跟我來吧。」突如其來的冷漠聲音打斷了我的思路。

一個人影出現在了門口，那陣陣的耳鳴讓我根本沒有聽到這個人的腳步聲。

「該死的！」我自言自語的咒罵著。

但我知道現在並不是反抗的時候，也只好默默的跟著他走出帳篷。

出來后我才看到這裡原來也是一個洞穴，這個洞穴並不深，沒走幾步就已經快到洞口了，我覺得馬上應該就有機會讓我可以逃跑，但我還是告誡自己沒有十足的把握不能輕舉妄動，可當我走出洞口的時候我發現我他媽大錯特錯了，而且錯的離譜。我剛剛所在的地方只不過是這個巨大空間中的一個小小小小的分支而已，這是一個龐大幽深的洞穴，不，更應該說是大的嚇人的無底的洞穴，而一條寬闊的河流貫穿整個洞穴，在兩邊地上排列著整齊的探照燈都無法覆蓋全部空間。

「這邊。」

我看著那人略帶不屑的表情實在很不爽，恨不得上去給他兩拳。

我們沿著河流的反方向走，走了大概有六七分鐘，他停住了腳步。

「進去。」

我轉過頭，這是一個看起來和剛才差不多的洞口，我回頭看看他。

「祝你好運。」又是那個該死的表情，「哼！」

他並沒有跟著進來，只是一直注視著我，說實話我當時還是有些害怕的，但當我拐過一面石壁后我發現這裡的空間很大，裡面擺放了很多上下鋪，並且已經有了一些人，每個人都在處理手頭的事物，我環顧了一下四周，看到了跟我來自同一個基地的2個人，他們也看到了我，大概是來自同一個地方的原因，他們微笑著沖我打著招呼讓我過去。

「嗨，又見面了，坐這裡吧。我叫斯蒂芬，他叫蒂姆。真沒想到我們還有命在這裡遇到，你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嘛？哦對了忘了問你的名字了，你叫？」

「這人還真是話多呢！」我心裡想著。

不過這一路上我都沒有仔細看過跟我同行的這幾個人，斯蒂芬的看起來27-28左右，長了一張娃娃臉，很乾凈，圓寸頭，眼睛很大，身高大概175左右，德州口音，話很多，而邊上的蒂姆有著195以上的身高，絡腮鬍，光頭，皮膚黝黑，身上的肌肉綳得緊緊的，顯然是對現在的情況還沒有放鬆警惕，目測大概30左右歲。

「凱文。」我回答，我也找了一個床鋪坐下，顯然斯蒂芬的話讓我心裡稍微有了些放鬆，畢竟在這種地方遇到熟人實在是太好了。

「很高興認識你，現在我們是難友了。」斯蒂芬露出了無奈的表情，「看看這些人吧，他們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傷痕，明顯都有跟我們一樣的經歷，但是每個人卻都保持著距離，在你來之前我試圖跟他們聊聊天，但這些人......哼。」說著他比了一個揮拳的動作。

「你們來這裡多久了？」

「和你一樣剛剛到，也就早個10來分鐘吧。」斯蒂芬也坐在另一個床上低頭解著鞋帶，「對了你見到另一個人了嗎？就是跟我們一起的那個。」

我搖搖頭：「沒有！」

「真不知道那個傢伙是生是死。

」

「對了，剛剛進來的路你也看到了吧。」斯蒂芬躺在了床上「這裡根本就沒辦法逃出去！唯一的出路就是順流而上到達主洞口，不說我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裡，而如此巨大的洞穴一點遮蔽物都沒有，我們要想逃只能成為活靶子。哎——！」斯蒂芬搖搖頭，「還是走一步算一步吧既然他們沒有立刻殺掉我們，就證明我們還有存在的價值，老天保佑、老天保佑！」邊說邊在胸口上畫著十字。

我突然感覺背後有股寒意，不由得轉頭看去，在我身後3米左右的位置站著一個身高180左右的白人，他留著棕色的中長發，消瘦的臉像刀刻的一樣稜角分明，雙手交叉，左臂上有一個很明顯的逆十字紋身。我猜他可能是個反宗教人士，雖然燈光昏暗但我能感覺到他那帶有敵意的眼神。

「我雖然不是什麼英雄，但是我也當了這麼多年兵，怎麼可能被一個眼神嚇到。」韋斯特解釋道。

我剛要反擊的時候，斯蒂芬拍了拍我的腿，「你坐在他的床上了。」說著指了指床頭上的一隻襪子。

「該死！」

斯蒂芬踢了踢上鋪：「你就睡這上面吧。蒂姆就在你的邊上。」

能夠舒服的躺在床上真好，這就是我當時的感覺，精神的放鬆讓疲憊感一下子就涌了上來，我很快就睡著了。不知過了多久，飢餓讓我再次醒了過來，我回憶著上一次吃飯是什麼時候，媽的封閉的空間讓我丟失了所有的時間概念，我看了看斯蒂芬和蒂姆，他們兩個也在床上翻來覆去，飢餓感讓這裡的每個人都變得有些焦躁不安。

「集合！」一聲大吼從洞口傳來，一隊荷槍實彈的士兵走了進來。

我看到領頭的像是個亞洲人，他的眼神像刀子一樣劃過每一個人，最後他的眼睛停留在了一個還在蒙頭睡覺的傢伙身上，他向邊上的一名士兵示意了一下，那人過去一腳就把床上的傢伙踹下了床，他剛要起來反抗，黑洞洞的槍口就已經抵在了額頭，接著又一腳踢在那傢伙的膝蓋上，他痛苦的倒在地上。

亞洲人又再次環顧了四周。

「立正！」旁邊的一個人又大聲喊道。

稀里嘩啦的聲音過後，所有人都站的筆直，看來大家都學乖了。

亞洲人從邊上的士兵手裡接過一個檔案袋隨便抽出其中一張，「讓我們來看看這是誰！」

「約翰.維克......哇哦——是哪個混蛋？站出來！」

我看到那個之前盯著我的長發紋身男走出了隊伍。

「讓我來看看都有什麼？」

「高中的時候被一隻金毛咬過屁股？哈哈哈哈...要不要脫下來讓大家看看你的榮譽啊？」

「哦——！原來你到現在都沒交過一個女朋友...還要不要我再說下去，小男生？」

「聽著！你們這些懶骨頭在這裡你們沒有一絲一毫的秘密！你們每個人干過的那些猥瑣的事情我比你們的媽媽都清楚，你們就像光著屁股的嬰兒，但這裡沒有地方讓你們喊媽媽，可我保證一定有人會踢你們那該死的屁股！」他一改剛才譏諷的態度。

他把檔案扔到垃圾桶里，又大聲的吼道：「所以！你們！聽著！這裡只有一條規則那就是服從命令！」

他隨手劃了一根火柴丟進了桶里，「從今天開始你們就不再有名字了，也不再有過去。」隨即露出詭異的微笑，從兜里拿出一個紅色的手套，在所有人面前晃了晃。

你要知道我當時的感覺五味雜陳興奮、厭惡、憎恨充滿了內心，想到上校對我說的話，想到那串數字，想到那個戴紅手套的人，「該死的！」我聽到了邊上人的小聲嘀咕。

亞洲人戴上手套，繼續說道：「從現在開始，你們只有代號，沒有名字，而代號我相信已經刻在你們的腦子裡了。今後這個屋子裡的所有人都是你們的戰友，那些沒有來到這裡的人都已經打包回家了，不要為他們高興！因為被淘汰的人只會被原地退役！而你們如果不合格一樣會被踢出去，永遠的回家！我更會在你們的履歷里刻上『廢物』兩個字！」

「可是......」一個有些瘦弱的人剛想問問題。

「閉上你那該死嘴巴！」他死死的盯著那個人「這裡沒有可是！沒有時間！沒有問題！只有長官！只有服從！」說著他轉過身對跟他來得人說「給他們筆讓他們自己把編號寫在床上，再讓他們做一百個俯卧撐，然後再給他們飯吃！」然後就走了出去！

我接過記號筆在床頭的位置寫上『5300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