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可憐的女孩

護士推著女孩走出手術室，她身上四肢扎著吊瓶輸液，護士直接把她推進重症監護室。

姑娘此時至少保住半條命，她的事基本上安定下來，事故現場還有一攤子事，轎車司機和我爸去車禍現場，爸爸給我留下一些錢，把我一個人留在醫院守著。

女孩送進重症監護室，醫生不會讓我呆在裡面，我在外邊只起到一個病人家屬的作用，有什麼事情我還要打電話通知爸爸。

重症監護室是透明玻璃牆，能看到病床上的女孩，她身上多處纏著紗布，整個頭用紗布纏的嚴嚴實實，整個人像紗布纏起來的木偶，上方吊著四個點滴瓶輸液，她此時的生命和死神只差一步之遙，能不能活下來真的不好說，看著女孩躺在病床上，我心中抽搐疼痛。

我坐在重症監護室外連椅上守到晚上，天黑前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向監護室走來，她看到滿身血跡的我，她含淚問：「轎車就是因為躲避你才把我哥哥一家人撞死的吧？」

我說：「是的，我不是有意的？」

女人情緒非常憤怒，含淚怒道：「死的人為什麼不是你，為什麼不是你，偏偏是我哥哥一家人，你馬上滾，你不配守在這裡？」

這時醫生向我們走來，他問：「你是病人的家屬嗎？」

女人說：「我是孩子的姑姑，我侄女的情況怎麼樣？」

「你侄女的情況並不樂觀，你要有心理準備？」

女孩姑姑轉身向監護室看去，雙手扶著玻璃牆哭道：「我可憐的侄女……」

女孩姑姑在哭喊中昏死過去，她此時的心情不難理解，哥哥和嫂子當場去世，侄女是死是活難以預料，只有親姑姑才能體會到此時的痛苦。

護士急忙把女孩送到急救室搶救。

不是把女孩姑姑送走，大夫對我說：「病人家屬來了，你在這裡守半天了，快回家洗個澡換身衣服吧？」

我知道守在這裡也是受女孩姑姑的白眼，我順從的點點頭，轉身向電梯口走去。

我走出醫院，路上的行人像看寵物一樣向我看來，我此時渾身都是女孩的血跡，這樣怎麼回家。

我把衣服脫下來翻穿在身上，這樣雖說還能看出來，卻不那麼明顯。

我走到路邊攤買了身衣服換上，把換下來的血衣塞進路邊垃圾箱里，乘坐公交車回家。

我回到家裡的時候繼母和弟弟妹妹在家，爸爸不在家，應該還在為車禍善後。

繼母沒有給我好臉色，她說：「這個家都快讓你給弄散了還有臉回來。〞

出了這麼大的事，此時我一顆心彷彿碎了，真沒有心情和她頂嘴，我轉身向衛生間走去，站在淋雨下洗了個澡。

爸爸回來的很晚，繼母問：「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

爸爸說：「事故科勘察現場，把我們帶到交警大隊作了筆錄，看眼前的情況我們責任並不大，難免會花點錢賠償遇難家屬。」

繼母聽后狠狠瞪了我一眼，怒道：「都是這個敗家子辦的好事？」

我活的太憋屈了，此時我真想和她吵一架，如果不是你們母子三番五次的刁難我哪會出這麼大事，我嘴張了幾張最終還是把話咽了回去，和她吵一架只能惹爸爸生氣，不出意外的還會挨爸爸一頓揍。

爸爸也不容易，為了這件事跑了半天，事情還沒有得到處理，他此時心中的壓力比誰都大，我更不想給他添堵。

爸爸問：「飯做好了嗎？」

繼母說：「早做好了。

」

我走進廚房，把繼母做好的飯菜端到餐桌上，這頓飯吃的還算消停，誰也沒有說一句話，只有不懂事的妹妹沒有忘記鬧騰。

吃完晚飯我回卧室睡覺，出這麼大事爸爸沒有責怪我一句，並且還一直護著我，如果爸爸又打又罵，我恐怕真的活不下去，出這麼大的事，不是我這個年齡段能接受了的，只有經歷過這件事的人，才能體會到我此時心中承受的壓力有多大。

第二天吃完早飯，我乘坐公交車去醫院看望女孩，我隔著玻璃向監護病房看去，女孩依然沒有醒來，女孩姑姑今天的情緒好多了，看看我沒有說什麼，但是也沒理我。

說實話，我來醫院主要看看女孩在監護病房還是送進太平間，我看到他躺在監護病房裡也就放心了。

她現在的情況我真不敢往好的方面想，她的生命能延續到今天，活下來的幾率又增加了幾成。

我隔著玻璃牆默默為她祝福；你一定要堅持活下去，我發誓，你如果殘了我會照顧你一生一世，這都是我欠你的。

女孩此時的情況我待在這裡沒有任何意義，只要能看到她躺在監護病房裡我就放心了，我轉身走出醫院。

我一顆心宛如跌入了茫茫的沙漠，永遠找不到渴望的綠洲，更不想回那個讓我心痛的家，我幾乎在人行道上走了一天，淚水伴隨了我一天。

餓了去飯店弄點飯吃，累了就在路邊找個地方坐下歇歇，彷彿這樣才能釋放我心中的壓力。

我傍晚走進醫院，我渴望能在監護病房裡看到那個可憐的女孩，她沒有讓我失望，她依然躺在監護病房裡。

晚上回到家裡，客廳里坐了一屋子人，爺爺奶奶，大伯大媽，三叔三嬸，我媽媽也來了，她和我爸爸離婚後第一次回家裡。

媽媽向我招手，我走到媽媽身邊坐下聽他們議事，靜聽爸爸的講述；

昨天的車禍大致是這樣處理的；

昨天是節假日，那輛轎車跑的是黑出租，節假日乘客特別多，黑出租去鄉下跑長途送了一趟客人，送完客人空車向城裡趕，為了趕回城裡多垃幾趟乘客，車速開的特別高，才引起了這場不必要的車禍。

最終判決，黑計程車司機路過風景區嚴重超速，那段公路是慢彎道，限速30碼，按照採取現場的剎車痕迹，黑出租按限速標準行駛，釆取急剎車完全可以避免這場車禍，黑出租司機嚴重超速，需要擔全責，案件正在處理中，跑黑出租本身違法，黑出租司機兩罪並罰，恐怕還要判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