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馬財的老家
青山連青山是對馬財家鄉最為貼切的描述，走了幾個小時，祝由早已經沒有之前的那種興奮感。
南方的山多屬於丘陵，小而秀氣，如果不踏進山中，你根本體會不到南方的魅力。
馬財家鄉的山則不同，這裡的山不僅有南方山的秀氣，還兼具北方山的厚重。
初次看到這樣的山時，祝由非常激動，通過這裡的山，他不僅能理解為什麼馬財的性格是這樣，而且他還能想象馬財家鄉的人都是什麼樣的。
為了能好好地看看馬財的家鄉，祝由在上車時特意選了前排的位置。
當大巴車臨近馬財老家時，祝由遠遠地望見前面路口處有四根四五米高的大石柱。
這一點對祝由來說是一個非常驚奇的發現，因為他之前從來沒有在哪條國道上發現這麼奇怪的建築。
祝由帶著驚訝的表情看向馬財，期待馬財能給他個解釋。
誰料馬財也是一臉疑惑，因為自打上了初中之後，馬財在外面待的日子遠比他在家鄉待的時間要長。
所以為什麼老家的國道上會修建四個大柱子，他也和祝由一樣，什麼都不知道。
大巴車將祝由和馬財放在了四根柱子的中央，這剛好是一個十字路口。
一條南北走向的國道剛好把四根柱子對稱地分成了兩組，東西方向是一條比較窄的柏油路，路的東邊通向馬財的老家馬家莊，路的西邊通向崔辛村。
兩個村子就像是為了形成對稱一樣，建在國道的兩側。
下午五點鐘，祝由和馬財下了車，到了十字路口，祝由向四周望了望，他問馬財「在大巴車上看到這四根柱子時，我還以為這是大橋的一部分呢？現在看來，這四根柱子跟前面的大橋根本沒關係，這是為什麼？」
「你別問我，無論是建橋，還是建這四根柱子，我都不在。所以就算你問我，我也只能跟你說我不知道」。
疑惑歸疑惑，祝由可不想露宿街頭，畢竟馬財之前說過，他們下車的位置距離馬家莊還有兩三里的路程呢？
遠處太陽隨著祝由和馬財的移動，也在緩慢地走著。
當祝由和馬財趕到馬家村時，夕陽也只剩下了餘暉。
祝由原以為馬家村應該是個比較熱鬧的村子，畢竟這是個可以培養出像馬財這樣熱血的人的地方。
可令祝由感到奇怪的是，明明夕陽都還沒有完全消失，馬家莊卻像是一個廢棄了的村莊，寂靜地有些可怕。
祝由默默地跟在馬財的身後，止不住的嘀咕著。
「這其實很正常，偏遠山區的人呀都沒什麼樂趣，只知道太陽上來就勞動，太陽落下就休息，你完全沒必要在意」，姜明的聲音適時響起。
「也許是這樣吧！」聽到姜明貌似很合理的解釋，祝由也不再糾結。
第二天早晨，祝由和馬財起個大早，一起去爬山。
在馬家莊背靠著的大山山頂，祝由望著太陽升起的方向，慵懶地伸了一下腰，貪婪地深吸了一口山頂的新鮮空氣。
找不到工作的鬱悶和處理李曼婷事件過程中積攢的負能量，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望著山下還處在靜謐狀態的山村，祝由懷疑這個村子里是不是真的還有別人。
下山之後，馬財的父母早已經準備好了早餐。
昨天雖然回來的比較早，但馬財的父母好像並不習慣在夜裡陪人聊天，所以馬財和祝由只是草草地跟二老打了個招呼。
現在再看二老，這倆人長的很喜慶，性子也和馬財很相近，熱情的不行。
光是吃個早餐，他們就瘋狂地投喂祝由，一會讓祝由吃吃這個，一會讓祝由嘗嘗那個，讓祝由尷尬和窘迫的不行。
吃過早餐之後，祝由和馬財走在馬家莊的村道上消食。
離開了馬財父母的視線，祝由才敢開口跟馬財吐槽。
「我的天，我還以為你這樣的人已經很熱情了，今天見了你父母，竟然有了一種小巫見大巫的感覺」。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我父母很好客的」。
「我感受到了，差一丁點，我就被撐死了」。
祝由和馬財一邊逛著，一邊開著玩笑。
一路上，祝由總是感覺這個村莊有點怪異，但他始終說不好到底是哪裡有問題。
中午吃過晚飯後，祝由躺在馬財家的床上養神。
突然他望向窗外，他知道為什麼他會感覺這個村子很詭異了。
一般來說，人們在建村的時候，往往會選擇陽面，不會選擇陰面的。
而馬家村卻偏偏建在了陰面，這本身就令人無法理解。
更詭異的是，在國道西側，有一個村子名叫崔辛村。
這兩個相近的村子就算不考慮陽面和陰面的因素，也應該考慮兩個村子互相交流的事。
簡單來說，這兩個村子在建設的時候，最合乎常理的建設方式應該有兩種。一種是大家都建在陽面，另一種是在相距最短的直線上建村，可馬家村和崔辛村偏偏繞過了這兩種建村方式。
有些事情如果沒有發現問題，那就不會有問題。
一旦發現問題，就會出現各種不同的問題。
祝由在發現馬家村和崔辛村建村位置有問題之後，接著又想起了很多詭異的事。
比如在一個偏僻的，人數比較少的山村，一旦有外人出現的時候，人們通常都會很好奇。
如果這個外人剛好和村子里的某個熟人在一起，人們大都會熱情地打招呼，然後打聽打聽這個外來的陌生人。
而在這個村子里，壓根就沒有多少人理會祝由。
最詭異的是，馬財作為在這個村子里長大的人，竟然連他都沒人理會。
祝由想不通，聯想到進村之前看到的四根柱子，祝由突然感到一股寒意。
於是祝由悄悄地問姜明：「從進村到現在，你有沒有什麼奇怪的發現？」
姜明反問道：「你想要的發現是什麼樣的發現？」
「我想知道從進村到現在，你有沒有看到鬼」，祝由幾乎咬著牙，低聲繼續問道。
姜明是一個從來都不在乎多打擊祝由的人，所以就算祝由用這樣的方式問他，他依然用一幅很欠打的語氣說道：「你是傻子嗎？別忘了，-你有陰陽眼，我能看到的，你也能看到？」
祝由沉默了，他反問自己，我是傻了嗎？竟然會無腦到向這個傢伙問這麼傻的問題。
「祝由，你休息好了吧？」
「怎麼了？」
「別忘了我們這番回來的目的是什麼？」
祝由想起來了，一開始馬財約他回家的目的並不是來看他的家鄉，而是去看那個老瘋子收藏的舊書。
跟著馬財的腳步，拐了不知多少個彎，祝由總算看到了馬財嘴裡的那個老瘋子的住處。
這是一個又老又小的院子，院子里早已經長滿雜草，一些用來祭奠亡者的白紙和黃紙肆無忌憚地躺在院子里。
很顯然，這個院子已經很久沒有住人了。
「喏，這就是那個老瘋子住的地方」。
「你問問馬財，那個老人是怎麼死的？」姜明在看過老人居住的房子之後，他發現老頭的眼光不錯，住在這裡應該能長壽的才對，可之前跟祝由和馬財聊天的時候，姜明推算了一下，這個老頭死的時候才七八十歲，算不上長壽。
「好幾年前，政府撥款給馬家莊和崔辛村修路，兩個村子里的人都很高興，很快就有了修路的方案。誰都沒有想到，工程剛開始沒多久，老瘋子就跳出來攔著不讓修路。」
「後來老瘋子莫名其妙地就死了，很多人都說老瘋子阻人財路，遭到天譴了。但具體是因為什麼，根本沒人知道，老瘋子死了之後，馬家莊和崔辛村按照原來的計劃修了那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