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請教
楚權剛走到涼亭坐下,一個頭戴高冠的男子和一個身穿粉衣的少女聯袂而來,少女手裡拎著一個油紙包。
少女跟在李韞峰身後,恬靜的臉龐,生的嬌柔俏麗,清秀如羊脂玉的臉龐,一身粉色,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但是舉止動作卻絲毫不像是淑女。
少女扯著男子的袖子,蹦蹦跳跳。二人打鬧,似乎是男子說了什麼,惹惱了少女,少女一腳踩在男子的腳背,氣鼓鼓的走在前面。
披了件薄衫的楚權,看著來人,稍微有點血色的臉龐掛起笑容。心裡正想著何時請教李韞峰有關修行的的事,李韞峰就來了。
來人正是李韞峰和李秀婉。
李秀婉發現坐在院子中的楚權,沖後者揮了揮手,也不去管在身後呲牙咧嘴的三兄,跑了過來。
「呦,這麼快就能下地了?」李秀婉把手中油包扔在石桌上調笑道,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卻垂著臉說道,「唉,本來聽說你醒了后,就想早些看你來的,可是娘要我學完今日的女紅才能……」
少女嘟著嘴抱怨道,楚權則只是面帶笑容的聽著。
李韞峰一瘸一拐的走近,沒等李秀婉說完,無情的拆穿道:「楚兄可不要被她傷心的模樣騙了,她只是因為不想學女紅才和娘說想要來看望你的。」
少女翻白眼,回頭瞪了一眼多嘴的傢伙,說道:「三兄,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李韞峰訕訕一笑。
楚權笑問:「給我帶的什麼?」眼神看了看油紙包。
李秀婉說道:「給你買的甜餌,甜口鋪子新出的點心,你喝的葯我聞著都苦。」
說著,靠近楚權嗅了嗅。然後,立刻捏著鼻子揮了揮手,連連後退,一臉嫌棄的看著楚權:「喂!你是幾天沒洗澡了?」
楚權低頭聞了聞,也是皺眉。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樑骨,輕咳掩飾心中尷尬:「咳,是有些時日了……」
他如今有傷在身,實在是不能沾水。
李韞峰出言解圍:「應該是老郎中的葯。」
少女認同的點了點頭,應該是那碗黑乎乎的東西沒錯。
李韞峰看著楚權的眼神略顯詫異,他看出楚權的變化;此時楚權給他的感覺和早晨來時有著明顯的不同。
李韞峰疑惑之餘,更多的則是震驚,這才短短几個時辰,難道楚權就已經從一個普通的武夫踏入淬體境了?
或許別人難以察覺出楚權的變化,但身為修行者的他,感知能力自然不能用常人的方式看待。
咕咕!
似乎是聞到了油紙包里甜餌的香氣,楚權的肚子不爭氣的叫了,這下更加尷尬了。
李韞峰眼睛一轉,趕忙說道:「小妹,楚兄已經一日沒有進食了,而且為兄也有些餓了,你讓下人去準備些吃食。」
李秀婉不耐煩說道:「你咋不去?」
李韞峰點了點頭,無奈嘆息:「唉!本來還想著跟母親說一聲,七夕的時候帶你出府,現在看來不用多此一舉了……」說完,甚至有些惋惜的搖了搖頭。
少女一臉興奮:「哎哎哎,三兄最好了!我這就去,那說好了,七夕節的時候,你一定要帶我哦!」
少女一溜煙跑出院子,李韞峰無奈搖頭。
「兄長可是已經踏入修行一途了?」李韞峰問出心中的疑惑。
今日,早晨來看望楚權的時候,楚權才問他要了有關修行的書,他找來了一本最為基礎的《淬體篇》給他。
他很難相信楚權這麼快就踏入修行了。況且楚權也沒有吞吐吸納之法啊,這種法門可只有教派和修行的世家才會有,一般不會外傳;就算楚權僥倖獲得了,也不應該這麼快掌握才對。
幾個時辰前,楚權還是一個對修行一無所知的普通人啊。
楚權沉吟了一會兒,說道:「應該算是吧。」
其實他也不是很確定,《淬體篇》中提到,在第一次引天地之精入體,就會順著經脈淬鍊身體,會痛不欲生;可是他皮膚上只有微微的疼痛和刺癢,在他看來應該是傷口快速癒合,長出新的嫩肉時出現的感覺。
楚權解釋道:「你給我的那個書簡中,修行者有內視經脈的能力,可我卻不知道怎麼做。」
之後,楚權描述了一下自己冥想時所見的說了一遍,並說出自己的猜測,問李韞峰是不是識海。但是楚權沒有說是海中漂浮的光團。
李韞峰點頭,說道:「確實是識海,那個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正是神魄。」
他臉上平靜無比,內心卻如同大江翻湧。
李韞峰又向楚權解釋道:「進入識海,就是內視。想必你已經察覺,進入你體內的天元,會受你控制吧?」
楚權微微點頭。確實如此,在他識海內,那些白色的氣流,對他百依百順,他指東絕不會往西。
「第一次內視……」李韞峰為楚權講解道。
最終問楚權是怎麼有吞吐吸納之法的,楚權撒了個謊,說是攻破大羅的城池之後,從一個世家中得到的。
對此,李雲峰點頭,也沒有多問。
話音落下,李秀婉去而復返,身後還跟著幾個婢女,手裡都提著食盒。
二人不約而同閉口不言。
李秀婉走進坐下后,審視著端坐的二人,問道:「剛才在聊什麼?怎麼不聊了?」
李韞峰說道:「沒聊什麼啊。」
李秀婉扭頭看向楚權,楚權點頭示意。
少女沒心沒肺,對此也不是在意,對著身後的婢女一揮手,婢女在兩位男子震驚的眼神下,擺了滿滿一桌子菜肴,甚至還有酒。
李韞峰對這個神經一向大條的小妹,再次刮目相看,立刻制止住給他倒完酒後,正要在楚權杯子里倒酒的少女。
「楚兄還有傷在身。」李秀婉怒視李韞峰,不解他為什麼阻止自己。
「哦~」李秀婉小嘴滾圓,恍然大悟。
然後,舔了舔嘴唇。
李韞峰出言道:「不可!」
少女此次對兄長的話置若罔聞,自顧自的在自己酒杯里斟滿了滿滿一杯酒,砸吧砸吧嘴,全倒入口中。
少女臉上瞬間浮上一抹緋紅,伸著舌頭,不停用手扇著:「好辣好辣!」
楚權極為善解人意的遞過去一杯茶水,少女仰起頭一飲而盡,眼淚順著眼角留下。
楚權和李韞峰忍俊不禁,二人生怕笑出了聲音,讓這個姑奶奶覺得二人是在嘲笑她;惹惱了這個姑奶奶,別說是李韞峰和楚權了,就是李翦和李文這兩位兄長也要吃不了兜著走。
少女哭喪著臉,其餘兩人不約而同的扭過頭去,裝作什麼都沒有看見。
少女見狀才沒有為難兩人,而是自顧自的動筷子吃起飯來。
楚權笑問:「怎麼,你也沒吃晚飯?」
「別提了,每次娘親都只讓吃一點點,說女娘吃飯多了,會被人笑話,我才吃個三分飽,就命下人收拾碗筷。」李秀婉說著,那筷子夾起了一塊肉,放入嘴中,然後緩緩搖頭,一臉享受。
「這口感,這感覺,真好吃啊。」
李秀婉身為大將軍之女,這副模樣,彷彿第一次吃肉一樣。
李韞峰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對這個做作的妹妹很是無奈;哪次娘親讓你少吃點,你當作一回事了?哪次不是左耳進右耳出,手裡的筷子不停朝嘴裡塞吃的?
楚權倒是覺得他這個妹妹可愛至極,天真爛漫,無憂無慮。
李秀婉低頭塞著吃食,一抬頭,看見兩位兄長都盯著自己,罕見的有些不好意思。
「看我幹什麼,我臉上有東西啊?你們不是餓了嗎,怎麼不吃?」李秀婉給這兩位兄長,一人夾了一塊肉,示意兩人趕緊吃。
楚權點頭,拿起筷子,吃完李秀婉夾的肉之後,吃了些較為清淡的,就放下筷子,問道:「說吧,你找我來幹什麼?」
李秀婉一臉茫然,指了指自己。
楚權微微點頭。
李秀婉吧唧了一下嘴:「嘖!瞧兄長這話說的,小妹我就不能是來看望一下你的嗎?」
楚權笑著點頭,好像在說我看你繼續演。
沒等李秀婉回答,李韞峰說道:「七夕的時候,太子會設宴,宴請全都城的青年才俊,此次宴會設有比試,比的是琴、棋、書、畫、御、射、武七種。」
「她呢,和都城小女娘們打了賭,說自己的兄長肯定能拿第一。」李韞峰聳了聳肩,說道。
楚權沉吟一會兒,問道:「為何不讓你三兄幫忙。」
少女鄙夷的看了一眼頭戴高冠,面如溫玉的男子:「他?拉倒吧。還修行者呢……」
二人聽出了少女的言外之意,李韞峰頭疼的嘆息,又是拿他輸給楚權那件事嘲笑他;楚權無奈,啞口無言。
「御射兩科在這都城中,兄長你說第二絕對沒人敢說是第一吧?」少女滿臉得意,好像已經看到那些女娘對她投來羨慕的表情。
此時,她已經忘記了楚權還有傷。
李韞峰出言提醒:「楚兄還有傷在身。」
「對哦,本來是要請你幫忙的。」李秀婉耷拉著腦袋,有氣無力的說道,「這不,你受傷了。」
「我的傷倒沒什麼大礙。」楚權說道。
「真的?」李秀婉眼睛亮起光芒,隨後又暗淡下去,半信半疑說道,「你傷到那麼重怎麼可能沒事。」
楚權微笑點頭。
李秀婉嫌棄的說道:「你們男的都愛逞能啊?我還以為只要我三兄才這樣。」
她昨天可見了楚權的那副千瘡百孔的身子,差點都挺不過來,說一天就恢復的差不多了,那怎麼可能?在他看來,楚權就是在吹牛。
況且,此時楚權的臉色蒼白,實在是讓人無法信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