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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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不了解錫安這個都市,更加不了解這個陌生的時空,徐錚並沒有太多的打算,反正自重生的那一刻起,心裡早打定了主意要體驗人生,所以徐錚並不急,凡事隨遇而安,在露西娜家裡的生活,也是一種新奇的體驗。
露西娜的家庭結構很簡單。她開了個小酒館,以賣酒為生。有兩個孿生雙胞胎,魯爾班德瑞和吉爾班得瑞。丈夫曾經是卡洛那支小傭兵團的一員,在冒險的過程犧牲以後,露西娜便獨自撫養這兩個雙胞胎兒子,沒有再嫁的打算。弟弟卡洛在與魔獸搏鬥的過程,右手臂手受傷以後,並沒有退出傭兵生涯,只是為了照顧姐姐,也搬來一起同住。現在再算上半路撿來的徐錚和嚕嚕,一共就五個人和一個魔獸。
卡洛手臂受傷以後,不太容易接到任務。家裡主要的收入來源都來自於露西娜所開的叫做原野的小酒館。只是最近酒館的收入越來越不好,使得露西娜常常坐在櫃檯后看著顧客日益稀少的酒館嘆氣。
徐錚拿著毛由正在擦拭酒館的桌椅橙子,見露西娜又在嘆氣,便問道:「露西娜阿姨,怎麼了?」
露西娜沖徐錚勉強的笑笑,道:「生意越來越不好,我真擔心下個月的稅錢怎麼才能交得出來。孩子,別擦了,生意那麼清淡,你擦得那麼努力也沒有用。休息一會吧。」
徐錚皺道:「生意為什麼會這麼差?」以他這幾天觀察到的情況來看,露西娜的生意確實很清淡。上午一個生意沒有,下午也是三三兩兩的幾個人坐在哪裡喝酒,到了晚上會好一點,但比下午也多不出幾個人來。
露西娜道:「以前我丈夫還在世的時候,生意還可以。他朋友很多,認識好幾個釀酒的朋友。酒都是從他們那裡買來賣的。他去世以後,和那些朋友自然就斷了聯繫,我只有自己去找酒賣。可找到的酒,要不就是太貴,要不就是味道不好,慢慢的生意就越來越差。如果不是靠著我丈夫那些朋友還來照顧生意,酒館早就開不下去了。」
徐錚有些奇怪的道:「你自己不會釀酒么?」
露西娜苦笑:「我哪裡會啊。帶孩子做家務我還行,釀酒這門高深的學問我可是一點都不會。」
徐錚半信半疑看著露西娜,釀酒很難嗎?前世的時候,他就常常夥同鐵錚等幾個朋友偷偷造酒喝,也沒感覺有什麼難的。把這個疑問壓下,又問道:「為什麼買酒會這麼難?」
露西娜道:「會釀酒的人不多,能釀出好酒來的人就更少了,通常好一些酒會被好的酒館買斷,貨源不好找。艱苦支撐到現在,原野里一共只有兩種酒,還是我千辛萬苦從錫安外小鎮找到的貨源。」
徐錚不太明白看著露西娜,難以理解前世隨處可見的酒這種飲品在這個異世竟然成了稀奇貨物。
正沉思間,大班和小班推門進來。見兩人垂頭喪氣的模樣,徐錚忙問:「你們又怎麼了啦?」
小班看著大班,半晌后才由大班尷尬的道:「我們被箭術老師退回來了。」
「什麼?」露西娜急叫道:「老師不是曾誇你們兩個是手他里最努力的兩個學生么。」
大班嚅嚅著嘴:「那有什麼用?我們兩個人上學期才交了一個人的費用,這學期的費用根本沒交。老師也要吃飯的啊。有帶著學費的學生來插班,老師只有退掉我們兩個。」
露西娜大急,道:「那不行,我找他評理去!」
小班忙叫道:「媽媽!也不能怪老師。是我和哥哥實在沒臉連學費也不交,再在老師那裡混下去,來了新生后見老師教導名額容不下新生才自己退出的。」大班也小聲道:「別怪老師,他是好人。是我和小班實在沒臉再呆下去,自己走的。老師挽留過,只是我們自己交不出學費,怨不得別人。」
露西娜頹然坐下,無力的道:「不學就不學吧。以後幫我打理原野算了。」
大班試探著道:「媽媽,今天生意好嗎?」
露西娜一怔,旋即展開一個笑容,道:「還行。我正在努力幫你們掙學費呢。下學期肯定可以再去箭術班學習。」
大班和小班對視一眼,眼裡不約而同掠過瞭然的眼神。兩人也不說話,接手從徐錚沒擦完的活接著開始干。
徐錚看著這母子三人,心裡擰了起來,什麼話也沒說,加入到大班和小班的隊伍里。
正干著,原野的門又被推開,徐錚下意識便道:「歡迎光臨!」
耳邊卻傳進一聲嬌柔造做的女音:「喲,還顧了新的店員吶。生意興隆啊。我早就說原野是藏龍卧虎之地,你們看,老闆的兒子都當店員,比我們可強多了。」
徐錚手臂上立馬就起了一聲雞皮疙瘩。忙不迭努力將它們安撫下來,徐錚抬頭看過去,只見門口站了個女的,和露西娜差不多看紀,打扮卻要光鮮多了,身後跟著兩個花技招展的女人,三人都雙腿叉開,挺胸收腹,擺著一個可以讓自己顯得更加凹凸有致的動作站著。有那麼一剎那,徐錚腦里突然浮起前世里一位名作家的名句,細節記不太清了,只大致記得這樣描述一位叫楊二嫂的角色:伊沒系裙,叉著兩腳站著,正像一個畫圖儀器里細腳伶仃的圓規。眼前可不正是三隻圓規?徐錚哧的一聲就笑了出來。
打頭的女人臉色立即就沉了下去,道:「沒規矩。原野到底是賣酒還是賣笑的?」
徐錚頓時大怒,踏前一步就要發作。才剛動腳,手臂就讓露西娜拉住,無聲的用眼神肯請他忍耐。徐錚才恨恨的拿起毛由用力的擦。
露西娜陪笑著走上前,道:「玫瑰夫人怎麼有空來啦。快進來坐。」
切!還玫瑰夫人,徐錚不屑的扁扁嘴。她有玫瑰那麼高貴華麗么?支著耳朵聽,只聽那個所謂的玫瑰夫人又道:「坐就不必了。我們還忙,自己的店還要開。雖然生意不如你們這個興隆,我們也要掙錢的不是?只是來看看,半年一次的比賽你們準備得如何了。可不要像上一次,輸個稀里嘩啦,讓人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比塞?徐錚不解的用詢問的眼神看向小班,卻見小班緊緊的抓緊了手裡的毛巾,手背青筋暴起,一臉憤怒的神色。
露西娜小心的道:「我們可不可以不參加?你也是知道的,我們沒那個實力。」
「不參加?」那女人冷笑道:「這可是酒館業的規矩。不參加可以,關了酒館就行。」
露西娜陪笑道:「酒館不能關,我們只靠這個維持生活。我丈夫又死得早,兩個孩子……」
話還沒完,那女人尖刻的打斷道:「你意思是我欺負你是個沒丈夫的女人?」
露西娜一怔,忙小聲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這個意思就好。別沒了丈夫就可以用這個做借口。區區一個比賽而已,你怕什麼?再說了,你年年比賽丟臉,也不差今年這一回。」那女人掩嘴笑起來,身後的兩個女人也跟著笑。
徐錚靜靜的聽著,心裡的怒氣越來越甚。這婆娘,太可惡了!
露西娜強笑,道:「我們認輸不不行么?反正最後的結果也是這樣。就不用比了吧。」
「比,當然要比。」那女人盛氣凌人的道:「你認輸沒用。得用事實當著大家的面輸了才行。我可不想有人在我玫瑰夫人的背後說我欺負一個沒有男人的可憐女人。都是女人嘛,女人何必為難女人呢,你說是不是?」
可惡啊!徐錚恨恨的埋著頭。
「那就樣說定了。」那女人道:「下個月十號,那個日子你不會忘吧。呵呵呵。」她用手背掩著嘴,發出一陣夜梟似的笑聲:「換作是我,也巴不得想要忘記那一天。在眾人面前丟醜,確實很難堪。唉呀,不多說了,不早了,我還要去開店,到時候期待你的大駕光臨。」她滿意的昂著著,似乎也羞辱得夠了,轉身施施然就要走。
這才轉身,突然又想起什麼,回身過來,道:「你那兩個兒子就別去學什麼箭術了。學了又有什麼用,還不是像他們父親一樣,早早就丟了命。」
聽到這話,小班渾身一抖,淚水已經在眼眶裡打轉,卻又強忍著不讓它掉下來。大班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沒抬頭,整個身體像是僵直了一般一動不動。露西娜的臉一下變得蒼白,卻咬緊了牙,強作笑顏,應道:「是。本來也交不出學費,就在我店裡學著干吧。」
徐錚在一旁瞧著,心疼得發擰。這些日子以來,露西娜像疼愛大小班一樣疼愛他,大班和小班也為了讓徐錚不要因為是和陌生人一起生活而感到不自在,做出了許多努力,這一家人有多好,徐錚深深的知道。看到他們傷心難過的樣子,怒氣在徐錚心裡升到了頂點。
徐錚耳邊,那女人還在道:「那就得認真的教。一個個都沒規沒矩的不像樣。見了客人來也不知道上來招呼,遞個橙子倒杯水,很難學會么?你是當母親的啊,死了父親,你就不能多教點兒?」
「夠了!」徐錚大怒,砰的一聲一掌拍在桌上。胸中怒氣翻湧,不知不覺的天道之術的內息就運用在掌上,一掌下去,將一張桌子拍了個四分五裂。
「給我閉嘴!臭婆娘!比就比,怕你不成?」